太后也深知自己若是現在處罰了那漿洗宮女,倒還是真的對姬月沁不利了,只得作罷。她臉色不愉的坐在上位,對皇后說:“那就依皇后一言吧。”
皇后勝了一籌卻也沒有表現出得意的模樣,畢竟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頭呢。
姬月沁眼神裡充滿着不屑的笑意,倒也沒把此事放在心上,“原來區區一個漿洗宮女的話就能來定我的罪了。她說的事情,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又或者說,又如何知道是不是等我走了之後她纔將那血跡染上去的?”
姬月沁說的一番話滴水不漏,太后都在心裡也不由的爲姬月沁喝了一道彩。
皇后倒也沒有什麼別的反應,只是冷笑着看着眼前的姬月沁,既然都撕破臉皮了,倒也不打算再裝模作樣辦什麼好好姑母。
只見此時,突然闖進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道:“稟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刺客將楚家小姐打暈,跑出乾熹宮了!”
皇后眼中的笑意都藏不住,姬月沁,現在又多了一個人證,我看你怎麼脫身。
“刺客?在乾熹宮!?”太后驚怒不已,這個刺客怎麼會如此明目張膽,光天化日之下就行兇傷人?
“還不快去追!”皇后也做出一副驚怒的模樣,吩咐道。
刺客不是沒有,不過是皇后派人假扮的,到時候讓禁軍抓住之後,嚴加審問,便就知道真正的幕後黑手是姬月沁了。
皇后覺得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就連一個翻身的機會都不留給姬月沁,最後自己還要在皇上面前扮作一個善良賢淑的好姑母,懇求皇上留下姬月沁的命。
“你還有何話可說?”皇后看着眼前的姬月沁,冷聲道,:“就是因着本宮與太后皇上對你太過於嬌縱,才導致你現在無法無天!你說,我們到底有哪點待你不好,竟然安排刺客進宮,還陷害於自己的姑母!”
皇后頓了頓,聲音有些嘶啞道:“本宮年輕的時候,確實與你母親有過那麼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畢竟本宮與姐姐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又有什麼隔夜仇呢?”
姬月沁在心底冷笑,沒有隔夜仇?怕是你在母親死的那日都想要歡慶三日吧?若是沒有隔夜仇,又怎會不動聲色的將本家逼走,讓分家坐上段府宗家的位置。且論這個不說,以前你暗害母親的事情有多少,恐怕都數不勝數了吧。
皇后看起來是個疼愛自己的姑母,實際上她的心腸比誰都惡毒。自己好不容易從大梁活着來到大聿,沒過幾日就想方設法的讓自己走向死路,還真是個好姑母啊。
“姑母說這番話不覺得有些可笑嗎?刺客從乾熹宮中出來,安寧便是刺客的同夥了?那太后娘娘也住在乾熹宮之中,豈不是說就連太后娘娘也與刺客有關係?”姬月沁依舊保持着她那一如既往的微笑,朗聲道。
皇后朝着那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太監會意,出聲道:“那刺客,是從安寧郡主的房中跑出來的,還將路過的楚小姐打暈跑出了宮。”
“楚小姐?哪個楚小姐,卿棠在這好好的呢。”太后皺着眉,拉過一旁的楚卿棠道。
楚卿棠握着太后的手,溫聲道:“回太后娘娘的話,今日卿棠與庶姐一同進的宮,不過卿棠的庶姐說沒有來過宮中想到處走走,卿棠又掛念郡主,便也不阻攔於她。卿棠代庶姐給太后娘娘請罪。”
太后越看就越喜歡楚卿棠這個孩子,如此乖巧得體,也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哎呀,哀家又怎會責怪於你呢?不過你的庶姐不是隨便走走嗎,又怎的會在乾熹宮被發現?”
“此事卿棠也覺得頗爲蹊蹺,倒是像有人想要陷害郡主一樣。”楚卿棠細細想來,覺得此事也是疑惑百出。
皇后睨了一眼楚卿棠,雖然感覺楚卿棠論心機論手段比不上楚香悅,但是礙事的程度,還真不亞於姬月沁。
“可能是楚小姐來找楚二小姐的吧。”皇后隨口找了個理由搪塞道,“現在刺客是從月沁的房中出來的,你還有什麼話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既然無話可說。”皇后冷冷一笑,“就將人帶去天牢關着先吧。”
太后見皇后手底下的侍衛就要上前捉拿姬月沁,立即喝止道:“慢着!刺客都還沒有抓到,怎能將人說抓就抓?”
“現在證據確鑿,太后娘娘您還要包庇姬月沁嗎?臣妾的心中不是不痛,但是做錯了事,就要罰。”皇后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看得姬月沁心中更是越發的想笑。
“現在僅憑奴婢說的話就可以定主子的罪了,那豈不是要後宮大亂?你身爲皇后,又怎會不知這個道理?”太后皺着眉頭看着皇后道。
“多謝太后娘娘的提點,臣妾倒是把這一點給忘了,如此依賴我們就暫且將此事擱着先吧,等到捉拿到賊人之後在處置安寧郡主。”皇后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倒也不能說出她有什麼錯處。
皇后到沒有覺得現在太后幫助姬月沁垂死掙扎一會有什麼用,反正到最後,姬月沁總是要被處置的,自己也不太擔心什麼了。
反正不出多時,自己安排好的那個刺客就會被壓來乾熹宮,到時候將姬月沁一指認,按照皇后的命令,那個所謂的“刺客”便會服毒自盡,到時候姬月沁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就算她身後有皇上有太后,哪怕她身上長了一千張嘴,也頂不住羣臣的壓力,想和本宮鬥,怕還是要弄清楚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先再說吧。不過,本宮是不會給機會的,皇后內心得意不已,若不是看着太后坐在這,自己怕是都要笑出聲來。
姬月沁倒是不再說話了,太后心裡也算是爲她捏了把汗,楚卿棠看着皇后“證據確鑿”的模樣倒也是爲姬月沁擔心幾分。不過看姬月沁的樣子云淡風輕的,楚卿棠倒也稍稍放下心來。
乾熹宮的殿內變得安靜起來,只剩下殿內衆人輕輕淺淺的呼吸聲,她們在等,皇后等的是姬月沁的死期,姬月沁等的,是那個人的援兵,太后等的,是皇上。
衆人心思各異,時間也如白駒過隙,匆匆流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