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鳳無雙的問題，夜千城的回答是繼續靠近，直至隔着桌子將一張臉伸到了鳳無雙面前尺許處，臉上是帶着幾分曖昧的笑容：“秦文淵能從你那裡得到什麼？”
鳳無雙挑起了修長的眉毛：“你猜。”
夜千城定定地看着她，就在距離她不過尺許的地方。這距離近到他的呼吸稍微重一點，就能把熱氣噴到她的臉上。而她的長睫輕輕眨動的軌跡，則無比清晰地映入他的眼簾。
這樣的距離，兩張臉龐靜靜相對，英俊邪魅的男子眼神中還帶着幾分曖昧——可是他面前的女子卻只是眨了眨眼睛，眼神清澈。
忽然，夜千城發出一聲輕笑，向後坐了下來。
他眼神中的曖昧就像是被大風吹過的霧氣一樣，徹底消失無蹤，臉上的笑意卻真實了許多。
“你和秦文淵不是情人關係。”夜千城淡淡陳述，“他，無法駕馭你。”
所有人都能看出來鳳無雙的實力遠超秦文淵，但是卻很少有人會這麼想。
或許有人會覺得秦文淵很難駕馭鳳無雙，但是卻很少有人能夠如夜千城這樣斷然否認秦文淵和鳳無雙之間的這種關係。
因爲在他們心中，秦文淵雖然實力不強，但卻是中品世家秦家的子弟，比鳳無雙出身高貴多了。
有能力的美貌貧家女子依附世家公子，不正是理所當然的嗎？
夜千城卻不然。
這幾次見面，他從未從鳳無雙眼中看見對於富貴權勢的嚮往和野心。
就在剛纔他有意試探鳳無雙，對方眼神中也還是一片清明。
秦文淵不管是身份地位實力容貌都無法和他媲美，鳳無雙又怎麼會甘願屈身其下、以身侍奉呢？
他的神色端正起來，眼神再次恢復了冷酷和銳利。
可是鳳無雙卻笑了：“夜帥的意思是，你能駕馭我？”
鳳無雙之前一直是表情平靜，眼神清澈，可是現在一笑，鳳目斜睨，紅脣勾起，一下子就散發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嫵媚之色。
她前世在訓練營裡，可也是接受過專門的課程培訓，如何用女色去誘惑男人的。
雖然她自己不喜歡這種完成任務的方法，所以特意花費了更多的時間去專修毒武，後來做任務的時候也沒有真正實踐過，但是她畢竟不是真的十六歲對於男女情愛一無所知的純潔少女。
這些天，鳳無雙每天照鏡子的時候，都能發現自己的容貌更加接近前世的模樣。
如果說上次晚宴的時候她和原主的容貌還有四五分相似的話，那麼現在她們之間的相似度也只有兩三分了。
而前世她的容貌，用好友的話說就是“典型妖豔jian貨”的長相。眼角斜飛，紅脣美豔，一眼看去就不像是個良家婦女。
她平時爲什麼總是一片冷豔，就是因爲知道自己的容貌特點，只要對人笑顏相對，就很容易讓人往那方面去聯想，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因而鳳無雙寧願走冷豔英氣的路線，也不想招惹那些亂七八糟的男人。
此刻，她展顏一笑，色若春華，眉眼璀璨，竟是前所未有的閃亮，就像是春日晴空下蔚若雲霞的桃花林一般。
夜千城也不由一怔，目中閃過驚豔。
不過，只是一瞬，他就挑起眉毛，帶着幾分邪氣笑道：“想不想試試？”他的目光若有所指地從鳳無雙修長的脖子下滑，掠過豐滿的曲線、纖細的腰肢，若不是那雙長腿被桌子擋着，恐怕他也同樣要掃描一遍。
“跟我，做我的人。”夜千城低笑，“或者做我的女人，我也樂意之至。”
鳳無雙：呵呵。
上次還掐着脖子差點把我掐死，這會兒爲了什麼又在這裡故意耍曖昧亂放電？
她美目一轉，整個人的神情就又變得冷豔起來。
夜千城似乎覺得她的變化很有意思，根本沒有被她冷眼的不悅，而是一直帶着勾着嘴角看着她的每一個動作。
“怎麼樣？”
夜千城再次開口的時候，兩個人的神情都恢復了正常，彷彿剛纔那一番互相變臉試探的過程都不存在。
“夜帥想要我做什麼？”鳳無雙神情沉靜，話語平和。
“你有天賦，有實戰經驗，潛力巨大。爲我效力，我許你榮華富貴，許你站在這世間巔峰，再不受人鄙視欺凌。”夜千城沉聲回答，再不見方纔的曖昧輕浮和邪魅調笑。
“我予你自由，予你尊重，視你爲手足；你予我忠誠，予我信任，待我如父兄。”
這個時侯的夜千城從語氣到神情到眼神，都顯得格外穩重令人信任。
鳳無雙想了想，問道：“那我還能繼續呆在狼牙堡嗎？”
“還有更能發揮你能力的位置，更適合你。”
言下之意，只要鳳無雙答應跟隨夜千城，就不會繼續在狼牙堡戰鬥了，夜千城將會給她新的工作崗位。
鳳無雙沉吟片刻。
她和秦文淵的契約以她爲主，秦文淵爲從，所以她投效夜千城並不會影響她和秦文淵之間的關係。
如果和夜千城搞好關係，那麼接近鳳家、揭開莊清瀾的真面目就會更加方便。
“夜帥想要我做什麼？”但是還是要把夜千城的真正目的問清楚，免得跳到一個大坑裡，雖然能爬出來，可是至少也會累個半死啊。
夜千城聽出來鳳無雙已經意動，嘴角翹起一個小小的弧度，隨即又恢復了認真：“如你所知，妖族並不是僅僅停留在兩族對峙的前線，而是很有可能已經滲透到了天雄大陸的各個角落。”
“我想要做的，就是讓妖族滾出天雄大陸！用他們的鮮血清洗他們對人族造成的罪孽！”夜千城的眼睛中跳動着冷厲的火焰，語聲也帶着狠戾和肅殺。
想起夜千城的慘烈經歷，鳳無雙對他話語中對妖族的痛恨十分理解。
“而你，也已經親眼目睹了人族在妖族領地所經歷的悲慘遭遇，想必也會具有與我相同的立場和決心。”夜千城深深地注視着鳳無雙，“來與我並肩作戰吧，我們肩負着人族的希望！”
鳳無雙沉默了片刻，對着夜千城微微一笑：“好。”
夜千城終於也露出了一個真切的微笑。
他似乎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果，立刻就從袖中取出了一張紙。
輕輕一拋，那張紙就像是被人託着一樣，平平地飛過來，落到了鳳無雙面前的桌子上。
鳳無雙低頭一看，眉毛不由輕蹙。
看起來是一張紙，可是現在看來根本看不出質地。只是其上四邊顯現的紫黑色花紋，給她一種眼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