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易濁* 147 好久不見(二)
“顧濁,我告訴你。這些年,是我陪在她身邊。不是你。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孫永年的眼神很認真,同樣一字一句說道。
“你我都知道,孩子是誰的。”顧濁側身,從衣兜裡掏出煙,點燃。徐徐遙望煙霧飄旋,卻不抽。只是任它孤零零的消耗殆盡。臉上的笑意卻加深了,眉目清朗。
“是你的又怎樣?你在乎過嗎?你在乎,卻逼着她去醫院,躺在冰冷的手術檯上把孩子打掉。顧濁,你沒資格提孩子。若是小卓子知道自己被親生父親這樣對待。不知會作何感想。”孫永年雙手插袋,似乎是連話裡都帶着嗆人的火藥味。
顧濁不動聲色,修長的手指一動,積聚的菸灰頭便灑落在空中,一會兒,不見了。他擡頭,臉上的笑容依舊從容的掛着。
“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客套的語氣,卻灼燒着無法掩埋的倨傲,他生性如此。轉頭,指節分明的手裡拎着殘留的菸頭,轉身。
孫永年在原地佇立了好一會兒。凝視着菸頭上旋轉出的青煙一路尾隨前面高瘦的身影走出視線。眉心卻陡然積鬱起了直線條的紋路。臉色並不明朗。
陳清水對於兩個男人不歡而散的談話並不知情。清晨拉開新的一天的帷幕,她一如既往的貪睡,小卓子一如既往的壓着小眉頭,一個勁兒的爬上牀往她懷裡鑽,期間,還夾帶着脆生生的威脅。
十分鐘過後,一臉倦容的陳清水蓬頭垢面的杵在狹窄的廚房對着高壓鍋愣神,旁邊破舊的木門框掛着肚子哇哇叫的小卓子。
今天是方子怡新戲殺青的日子,有的忙了。陳清水拍拍腦袋。仰天長嘆。
劇組和製作方舉辦了一個小型晚會。當然,有衆多記者採訪。
今天是陳清水自己送小卓子去幼兒園的。孫永年遲遲未出現,她有些擔心,遂撥了電話。響了很久,他才接。一說話,便是囫圇吞棗的語氣,鼻音很重。陳清水以爲他感冒了,問他才知道這傢伙半夜跑去酒吧灌酒去了。沒問詳細情形,只是叮囑他好好休息。她有些奇怪,孫永年一向是作息時間良好的。對酒深惡痛絕的人,自己倒是跑去酒吧了。怎麼回事兒。
她無暇細想。
對於孫永年,是愧疚多餘感激的。這些年,若不是他細微的照顧,很多事情,她自己應付不來的。只是,明知他的心思,卻無法迴應。到底辜負了他一片情意。說不清,她不是沒想過接受,但是行動強迫不了她的心。更何況,這不是愛。用自己可惡的感激來回應他的深情,是最卑鄙的做法。她怕會遭天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