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老二這個瘋子欺負玉欣姐!我腦子裡有團火炸開了,跳下牀,光着腳衝到外面的商店。
商店裡面隔間就是張叔的臥室。王老二正站在牀邊撕着玉欣姐的紅裙子玉欣姐在牀上掙扎着,哭叫着。
我大叫着玉欣姐,揮着小拳頭朝王老二身後撲過去。可他扭頭-把抓住我脖子,拎起我,啪啪兩巴掌甩在我臉上,罵我:“小雜種,你tm還翻了天了居然跑到這裡來了。你以爲張家就能罩你呀?你mlgb的,給老子看着,老子今天給你上一節成人課!”
我被打得眼冒金星,臉都腫了起來。
玉欣姐從牀角撲過來,拽着王老二粗壯的胳膊,狠狠一口咬下去。
王老二痛叫一聲,一手將玉欣姐扯開甩到牀角上,吼道:“小賤人, 心疼小雜種了是不是?想我放開他也行,乖乖躺着,脫了!要不然,老子掐死他!”
他手上加力,掐得我額頭都爆筋了,脖子偈要斷了,完全沒法呼吸。玉欣姐含着淚,嘴裡罵着瘋子、禽獸、不得好死,但她爲了我,還是躺在牀上,伸手抓住破爛的裙子,然後....
只是見到紅紅的血液流下。
她痛苦地閉着眼睛,恥辱的淚水滾滾。
王老二突然把我往牀上一甩,讓我砸在玉欣姐身上,抓起血內庫打我們罵道:“去你m的小月經婆, 真是見了鬼了,要害老子黴三年,黴三年,黴三年!
他就是一頭惡狼。我們無力反抗,抱在一起,哭叫着往牀裡角躲去。正在那時,商店門被踢開,張叔回來了。他右腿有些瘸,怒氣衝衝地撲過來,吼着:“ 王二瘋子,你想幹啥?”
王老二甩了內庫,扭頭狂叫着衝過去:“死瘸子, 你問老子想幹啥?老子想幹你閨女!”
玉欣姐大叫着爸爸,我叫着張叔,中等個子的他,也是我們的保護神一樣。
誰知王老二牛高馬大,一臉兇相,把張叔一腳踢翻過去,砸倒了貨架。張叔爬起來,順手操起一-把鐮刀,狠狠地砍向王老二,然後瘋狂地砍着,狂叫着: “你們王家欺人太甚, 禍害人家爸媽還不夠,還要欺負小娃兒,欺負我女兒,老子要跟你拼了....”
王老二用手臂擋了幾下,被張叔砍得嗷嗷亂叫,身上鮮血長流,往後面廁所那裡跑去,然後拖了一根扁擔出來,幾下子將張叔戳翻在地,衝過去就是一陣狠踹。
張叔瘋了,拿着鐮刀在地上亂砍,又砍到了王老二右大腿。
王老二痛得沒辦法,趕緊逃向門邊,大叫着:“劉瘸子,你tm等着,都給tm給老子等着!”
這個雜種逃出門後,跳上張叔的三輪車,轟突突的開走了。張叔回來得急,也來不及拔車鑰匙,還正好讓那王八蛋開着去醫院了.
張叔扔了鐮刀,從地上爬起來,我和玉欣姐撲到他懷裡,哇哇大哭起來。他抱着我們,大罵着:“ 狗日的老天不長眼啊,這是造孽啊,造孽啊!”他的聲音聽得我們好難過,哭得更兇。可他很快放開我們,衝到樓上去給玉欣姐拿下來內庫和裙子穿上,又從他牀枕頭下抽出一個黑錢夾子,塞給玉欣姐,說:“這 裡面有三千塊錢,趕快帶着小松從後門走,他不能在這裡遭罪了。你們有多遠就走多遠,沒長大就不要回來!玉欣,你是姐姐,一定要照顧好小松!”
“爸,我們走了,你怎麼辦?”玉欣姐哭叫起來。
“我不能走,我一走你們就走不了了。”張叔說。
“爸!我們不走,他們會打死你的!爸....”玉欣姐說道。
我也哭叫起來,抱着張叔的腿,哭叫:“ 張叔,我們不走,我們要和你在一起....”
“你們能頂什麼用啊?快走啊!”張叔一臉血,雙眼流淚,拾起鐮刀,大吼着:“ 再不走,我一個一個砍死你們!快走!”
我和玉欣姐嚇倒了,只能從牀上下來,朝後門走去。一步一回頭,玉欣姐叫着爸,我叫着張叔。
張叔揮着鐮刀驅趕我們,一路狂吼,把我們推出了後門,狠狠地關了門
我和玉欣姐摔在後門泥地上,爬起來,我叫着張叔,推着門。張叔背靠着門,抵死了,狂叫着:“ 再不滾,我就出來砍死你們,反正老天都不讓人活了!”
玉欣姐咬着牙,流着淚,拉着我的手,尖叫着:“小松, 跟姐姐走,我們總有一天要回來報仇的!”
報仇!我點點頭,和她深一腳淺一腳,含淚朝山裡奔去。
沒過多久,我們在鎮後的山樑上看見了,王老二的混子兄弟刀疤、馬臉猴子和豬頭衝進商店裡了。玉欣姐悽慘地叫了聲爸爸,拉起我就一路瘋跑
那一天,刀疤說王老二傷了大動脈,都送果城中心醫院去搶救了,他們要來爲他們的楊二哥報仇。張叔拿着鐮刀和他們拼命,卻被打個半死,然後被關進了鎮派出所。
那一天,我和玉欣姐逃了不到半個小時,刀疤和馬臉把我們追上了。他們搶了我們的錢,居然用手銬把我們鎖着,拖回鎮上,丟在商店裡,關了前後門,用鐵鏈子鎖死,走了。
我們被關了兩天,整個事情有了結果。他們給我們開了手銬,把我們被趕出了商店。
張叔瘦了好多好多,鼻青臉腫,一身的血跡,走路更瘸了。他家一樓一頂的房子,兩開間,連同商店貨物一起被抵了王老二的醫藥費。他帶着玉欣姐被逼離開長慶鎮,唯一的財產是那輛貨廂三輪車。
張叔和玉欣姐要帶走我,但他們不允許。
黃昏時分,張叔咬着牙開着三輪車慢慢朝果城城外方向離去,玉欣姐坐在貨廂後口哭喊着我。
生命裡最後的依靠和溫暖也離開了,我流着淚在街上跟着車子跑,呼喊着張叔,呼喊着玉欣姐,不知摔倒了多少次,又不知多少次爬起來,沒命地跑着,追着。
長長的街道兩邊站滿了男女老少,他們在看熱鬧,也有人看不下去,卻因爲膽小懦弱,不敢說什麼,只有轉身進屋。
我身後跟着刀疤、馬臉等一大幫子混帳。他們騎着摩托車在驅逐張叔和玉欣姐,不讓玉欣姐下車來抱我,叫他們父女倆有多遠滾多遠。
到最後,我累趴倒在街口,張叔終於含淚回頭,狂叫着:“小松, 男人流血不流淚,不要哭着活,這是你爸的話!站起來,活下去!”
我強撐着站起來,捏着小拳頭,咬着牙,狠狠地抹了抹淚,點了點頭。張叔欣慰地笑了,轟油門,朝果城城外飆去。玉欣姐那一瞬間哭暈在車廂裡。三輪車很快轉彎,再也看不見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他們。我回頭怒視着刀疤、馬臉等人。他們嘲笑我,說:“小雜種你能幹啥,哪一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m的,你爸當兵不是很NB嗎,不是一回來探親哪個的面子都不給嗎,不是修房子都離鎮子遠,不請我們吃飯嗎,現在你叫他回來呀,回來打我們呀....”
然後一夥人叼着煙,騎着摩托車散去,尾氣臭哄哄地噴我,一個個都牛比哄哄的。
那時候,我才滿八歲沒多久。一張張猙獰的臉,我記下了。張叔轉達的我爸的話,我也記下了,我更想起我爸說的:有仇不報非君子,欺負我一時欺不了我一世!
我發誓要奪回屬於我的一切,屬於張叔和玉欣姐的一切,就是房子,房子就是家!
洪水終於退了,鎮上有電了。我走在昏黃的街燈下,人們都在看我,卻沒人理我。我滿心淒涼,慢慢朝家走去。
正走着,一輛白色的踏板摩托車從身後來,停在我身邊,一股醉人的香氣直衝我的鼻孔,讓人精神一振。
我不禁扭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