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戰鬥(上)

“都準備好了嗎?”背對着卡斯的塞巴斯顯得神秘而不可侵犯。“是的,王。只等您宣佈開始了。”“走吧。”率先走了出去,外面是陽光明媚,這一天,所有的惡魔都將聚集在這裡,觀看他們的王選出最強大的惡魔來抵擋魔界。

“相信所有的惡魔們都有了赴死的準備,今日,將是你們重生之時,‘嗜武’開始。”還真像是塞巴斯的風格,簡潔明瞭。入賽的惡魔都在有序的進場,每個人的手中都有着對應的紅色號碼牌。

“請三號和十號上臺戰鬥!”不用喇叭,一個爲裁判的惡魔飛在戰鬥場上空。三號是一個年輕的惡魔,此時正有些蠢蠢欲動,而那個十號,則是一個沉穩的中年人。夏爾想,光是在這個心性上,那個年輕的惡魔就徹底輸了吧,不管等會他的能力有多強,也終究不過是一時熱血。

看來,夏爾的推測不錯,不過十分鐘,那個年輕的惡魔便面無血色的躺在了戰鬥場上,地上是血紅的鮮血。“嗜武”的最基本規則便是當一方徹底死亡時,另一方便成功晉級甚至獲勝。每一屆都是如此的血腥殘忍,就連夏爾也窒息得頭皮發麻。

就算他見過鮮血和死亡又能怎樣?不過也還只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卻要在這裡坦誠地面對廝殺和折磨,而同樣年齡的墨月又怎樣?回過頭去,透過千萬個惡魔看見了坐在高臺上的兩人,墨月的臉被塞巴斯完全遮擋,而他也不掙扎,他懂,安是爲他好。可是,他不懂,憑什麼自己只能接觸這些東西,而那些美好幸福都與他無緣。現實,也不容他懂。

“請七號和二十號上臺戰鬥。”七號,是自己的號碼牌。緩慢從容的走上了戰鬥場,那時候他想的不是自己也許會死亡,想的卻是自己死亡後塞巴斯會不會有絲毫的傷心。哪怕一點點也行……

對方是一個看起來二十幾歲的惡魔,碧綠的雙眸沉寂着,看來也是一個狠角色。自己,有麻煩了啊……

裁判還未宣判開始,夏爾回過頭來看向塞巴斯,正好撞進了他那魅惑的血眸裡,對他綻放起一個自己認爲最爲美好的笑容,嘴脣微張,吐氣如蘭,“我,會,贏。”便再也不望向他,將全身心都放進了戰鬥,卻留塞巴斯在那裡沉思想着。就算你贏不了,我也一定會將你從戰鬥場上救下,就像以前一樣。你是王,而我,是棋子。這是塞巴斯最後停留在腦海裡的話,臉上展開了一個舒心的笑容,其實也不是這麼反感這樣的情緒啊。

“夏爾。”“路樞。”兩人剛交換完名字,路樞便向夏爾急速衝來。他擁有的是攻屬性,而且,比自己強。當夏爾意識到這個事實時,路樞已來到跟前,盡最大的速度向一旁移去,卻終究在最後一刻被路樞狠狠擊中。真的很痛,要是被一股強勁貫穿。

“撲……”重重的摔在地上,感覺整個內臟都四分五裂。“這麼弱小啊?”路樞站在一旁,並沒有急着上來解決夏爾,眼裡盡是戲謔的神色。夏爾沒有任何表情,慢慢地從地上爬起,周圍的惡魔都發出了噓聲,沒人知道夏爾的心裡是如何感想。只是,那緊握着顫抖的拳頭讓整個場內的氣氛變得濃烈和危險。

“我要贏,我要贏……”夏爾自顧自的默唸着什麼,路樞顯然也聽到了些許,“你說什麼?”慢慢地走了過來,絲毫沒將夏爾放在眼裡。“我說,我要贏啊!”猛地飛身向前,已經血絲遍佈的拳頭越來越快地砸在路樞身上。

“啊!”路樞急忙後退,不過可惜他擁有的是攻,而不是防。身上慢慢溢出了血色,夏爾的拳頭也模糊的看不出樣子。不過,百密也有一疏,路樞抓住了其中的一處空隙,狠狠地將帶滿力量的拳頭打在了夏爾的胸口上。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夏爾卻固執地半步不退,越來越狠,越來越殘忍,像是要將生命全部貫注在拳頭上。

“我要你死!”最後大聲喊出來時,夏爾的拳頭正好擊在路樞的腦上,一瞬間,所有的血液噴灑出來,場上、身上還有臉上。夏爾愣愣地站在場中,眼前是一片血紅,他曾經那麼害怕的夢魔,紅夫人、那個笨蛋警官……

“七號成功晉級,將屍體帶下去。”那個冷淡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也將處在深淵裡的夏爾救起。

“七號,是否繼續戰鬥?”那個惡魔裁判詢問着夏爾,獲勝的惡魔有着選擇繼續戰鬥的權力。

“廢話少說,開始吧。”全身是血的夏爾沉着聲音說道,像是收割人命的死神,讓人恐懼。

再次上場的是一箇中年惡魔,眼神透着兇狠和姦詐。

“小子,別以爲你殺死了路樞就是強者了。今天註定了就是你的死期!”他放下狠話想要嚇住夏爾,不過顯然沒有任何效果。

“就憑你?垃圾。”夏爾整個人的氣場像是逆轉一樣,張狂傲氣。“哼!小子,你就等着受死吧!”

裁判的聲音在這時想起,夏爾首先產衝了出去,這次他要先發制人。

那個中年惡魔顯然也不是個白癡,很快便做出了反應。

“小子,還是沉着一點好。”裝作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讓夏爾心生恨意。他最恨那些自以爲是的大人,他要讓他們知道只有他一個人,也可以在這個世上生存下去!

“你沒有資格來教訓我,還是擔心你自己吧。”趁他不備,膝蓋狠狠地踢在他的肚子上。

“撲…”那個中年惡魔的反應出乎夏爾的意料,他不顧疼痛將拳頭重重地擊在夏爾胸口,本就因上次戰鬥留下的傷口瞬間繃開,鮮血像是溪流一般流了下來。

“嘖嘖,真是美妙啊。”那副噁心的嘴角此時正像吸食毒品的人一般。

“謝謝。”身體向右閃開,手中射出了一股銀光。

“你、你射的是什麼?!”他突然感覺身體裡一陣鑽心的疼痛。

“一點小小的禮物,沒有惡魔告訴你有時候太美的東西往往會讓人深陷死亡嗎?”哪怕臉色蒼白得看不出一點血色,夏爾仍挺直了腰身,那單薄的身影早有些搖搖欲墜。其實剛纔射出的不過是三枚沾着他血的銀針罷了。

“你…”再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眼睛睜得大大的,心懷怨恨的倒了下去。

身體晃了一晃,眼睛也有了一絲迷離。想要就此好好睡一覺,可是一股堅強的意志卻死死的支撐着。

“還要繼續嗎?七號。”不難聽出裁判聲音裡的讚賞,說實話,他是不看好夏爾的。不過是個新生的惡魔,竟然也不知死活的來參加“嗜武”。但是,他的表現大大出發他的意料。

夏爾沒有答話,轉過頭看向塞巴斯,看到的卻是他親手喂着墨月水果。

塞巴斯,如果我用我的生命換來你一時的回眸,你,會不會答應?不敢用“敢不敢”,知道自己早已沒有了質問他的資格,朋友談不上,仇人還差點,那麼自己到底算是什麼?你無聊時的玩物嗎?因爲你的一時憐惜而保留下生命的該死之人嗎?

頭腦早已變得不受控制,瘋狂地想要抵達目的。“我要繼續戰鬥!”藍眸已徹底被鮮血染紅,那魅人的顏色,此時卻是危險的瘋狂。“你確定嗎?你,可能會死。”裁判聲音裡有了顫音,他難以想象到底是怎樣的人能夠這樣罔顧自己的生命,甚至如同兒戲。可是,他不知道,一個連他都不再看中的生命,又有何資格存在,索性不如放手一搏。贏了,他名利雙收,輸了,自己獨自死亡。挺好的……

“好。二十號上場。”不再多說,知道已勸不回那個堅持得固執的少爺,只得祈禱他能再次逢兇化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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