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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皇宮出來時是春末,轉眼已經一葉知秋。我去布行買了類似現代呢子大衣的那種料子,去做衣服的地方仔細講給裁縫聽,怎麼做,尺寸,領子什麼樣。我準備做兩件風衣外套,我和閔月一人一件,一定會引領潮流吧。
回到館裡居然看到了閔月的師兄,還有一幫人。多日不見,他變得沉穩了許多,當了門主就是不一樣哇。
“謝謝姑娘一直照顧師妹至今,而且聽幫中兄弟們說經常幫助我們,顧一門在此謝過!”居然對我鞠了一躬,我趕忙扶起他。“顧大哥你見外啦,我這麼多年都虧閔月一直保護我,不然不知道死多少次了!”我也連忙鞠一躬。
“來,大家做。顧大哥,你特地來看我們的嗎?”晉王倒完水,坐到了我們旁邊。“這位是?”“我是她叔叔,怎麼樣?像不像?!”晉王一本正經的說,我和閔月都快笑掉大牙了。
“聽閔月說你們一路從帝都趕過來,實屬不易啊!我也是從帝都剛剛回來,就想着來看看你們。”顧大哥慢慢說道。
“沒什麼大事,我們幫派在那開了個酒樓,我順便去捧了個場,壯壯聲勢!”
“帝都現在怎麼樣?我們已經近一年回去了,講給我們聽聽?”晉王脫口而問,我看着他,才發現側面跟他真像。
“我在呆了差不多半個月。剛到那時正巧遇到二皇子出宮,所有家眷一起,說是想清靜清靜,主動請纓要求去南邊戍守,而且態度堅決。這個二皇子還蠻有意思的,邊境的生活可不比皇宮,怕是吃不了這等苦。”顧大哥邊說邊感慨,喝了口水,“然後到那過了幾日又發生了一件怪事,帝都一夜死了六個朝廷命官,皇帝下旨一起出殯的,那場面大的…但聽說死的六個都是奸官,百姓們明理在那哭,其實暗地裡都在笑。據說這六個人都是皇上的心腹!”
晉王抓我的手緊了一下,我知道他實時掛念着那邊的事情,那裡畢竟是他的家。不過二皇子爲人怎樣我倒是一點也不清楚,我在那呆的時間太短了。
“還有,我離開那天,宮門突然打開,一個瘋了的女子抱着一個嬰兒邊哭邊笑,我仔細一看,這分明是成型的死胎,場面悽慘,宮人一邊叫着慕妃一邊把她往裡面拉,手裡的死胎也奪不下來,說是抱了好幾日了,可憐啊。”
我聽不下去了,慕妃,肯定就是慕妃了,我還是連累你了,眼枯即見骨,天地終無情,難道是受他脅迫還是他害的?爲了皇位和國恨家仇,他現在到底是怎麼樣的人我也不清楚。
“然後皇帝病倒好幾天,大皇子三皇子連續照顧好幾天,直至病癒。這兩個兒子倒是孝順。其餘嘛,沒什麼事了。”大家聊聊笑笑,轉眼到了吃飯的時候,帶着顧大哥和衆弟兄還有我們自己一起去了這邊最大的酒館,算是爲他們接風洗塵。
“十一姑娘大可不必客氣,我們今日就要離開了。”顧大哥說道,“我們接下來還要去其他派看看,有些事情要交代一下,最近不是很太平,所以就此別過,還有隻要有任何需要只要讓十二幫的人告訴我,天涯海角我都會幫你辦到!”
送別顧大哥,我們也慢慢的走了,我們是不是也該計劃計劃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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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三皇子,二皇子求見。”
“二哥,你來找我所謂何事?”三皇子出門邊迎他邊問道。
“三弟,我已經像父王請求調離帝都了,因爲你皇嫂自那次小產後身體一直不適,到現在還沒有調理好。你是瞭解我的,我對朝政爲官這些都並不感興趣,就算送給我做,也會一塌糊塗,我只對他們不屑的花花草草中藥草藥感興趣。我想帶你皇嫂往南方走,尋個合適的地方住着,你皇嫂怕冷,南邊不是舒服些麼?”二皇子一下說了這麼一堆。
“那父王怎麼看?”
“他自然是不肯,我央求了幾日還是不肯,明天我再去試試,三弟也幫一幫我罷。”
“這如何幫你?”來的太蹊蹺,還沒徹底搞清楚。
“三弟你多多費心,幫二哥想想辦法。”二皇子真誠的說道。
送完二皇子,自己又來到了拾憶園,深秋的拾憶園滿是淒涼的味道。所有桃樹都只剩下光禿禿的的枝椏了,彷彿還看到她在裡面歡樂的笑着跳着。
每次下朝,都情不自禁的走到樂寢她的房間。路過婆婆住的地方,婆婆已經搬走了,說終身不見三皇子,除非下令殺了蘭妃。這豈是自己做得了主的?自己也想賞她一尺白綾。
推開十一的房間,裡面居然有人在掃地。
掃地的人一看到是我忙行禮,原來是以前教導十一的林姑姑。原來她一週來打掃一次,遞給我看今日在抽屜裡翻出一些手稿,用布包着的曬乾的白牡丹,白荷花白芙蓉,還有幾個小罐子貼着:“雨,露”,旁邊詳細寫着“冷香丸:將白牡丹花、白荷花、白芙蓉花、白梅花花蕊各十二兩研末,並用同年雨水節令的雨、白露節令的露、霜降節令的霜、小雪節令的雪各十二錢加蜂蜜、白糖等調和,製作成龍眼大丸藥,放入陶瓷罐裡中,埋在花樹根下。發病時,用黃柏十二分煎湯送服一丸”。並且已經收集到的都做了標記,還備註‘今年爭取集齊’!”
“你先出去罷。”
三皇子一個人孤坐在牀沿,看着她的字,自己對母后還沒上心,十一倒開始準備了,她對自己真的是…握緊的拳頭使勁捶着自己的頭。繼續看下面的手稿,都是她寫的曲,我慢慢帶着這些東西出了房間。
晚上到了寢殿,自從那日她走後,自己再也沒捨得在牀上睡過,杖責五十後也都是趴在榻上,那張牀是她留給自己最親密的回憶了。至於蘭妃和馨妃,都被自己吩咐送到宮外的王府去了,不想再見。
深夜裡,一摞摞的摺子自己一本本批閱,這樣忙碌也好,最好一夜不眠。
二哥派人送信過來說他已經想到法子讓皇上應承他離宮了,但沒說怎麼做。直到事後才知道,原來大皇子出主意讓二皇子陪皇上喝酒,灌醉皇上後自己再臨摹皇上的字給自己下道聖旨,讓酒醉的皇上蓋了個玉璽印,皇上知道後一怒之下把他罰到了最南邊的極難之地,那裡草木皆枯竭,更是斷水缺糧,根本不能生存。
皇太后和二皇子生母在皇上寢殿門外等了一天一夜都沒改變他的主意,其生母彥妃娘娘跪了一天一夜,皇太后站了一天一夜,還下了一場大雨,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宿命,接着皇太后大病一場。
又出了一次宮,與刑將軍等幾位大臣商議,下一步怎麼走,現在最大的障礙是朝中的那些爲非作歹的惡官,還有大皇子,最後一樣便是最重要的宮中玉璽和御兵符。其實不想大開殺戒,但刑將軍一定要,第二天真的死了六個大臣。覺得自己變了,麻木了,皇位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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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看了一眼門前的桃林,告別了這住了半年的房子,雖有不捨,但我們還有事情要做。
上次飛鴿傳書顧大哥說已經幫我們查到南門一事,在帝都的酒樓等着我們,且帝都是去南門的必經之地。
儘管不想再踏上這片土地,我深怕我走上去迎面而來的不是他或是慕妃,我虧欠的人太多,還有這個不當王爺的晉王,爲我吃了多少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晉王,要不你娶我吧?就在顧大哥的酒樓把事辦了?”
“你想的美!”他戳了我額頭一下,但我分明看到了他嘴角那絲滿足又無奈的笑。
對不起,我欠你太多了,下輩子第一個一定會先遇到你然後喜歡你。這輩子要把你還給閔月,你欠她也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