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過一日,年復一年,天行已十八歲。
達叔還和以前一樣沒有絲毫的變老,但他對天行的管教卻漸漸放鬆,在劍法方面,也任由天行所悟,他不再插手。
天行開始知道達叔爲何不將他所練的劍法的名字告訴他。其實,劍法之名只是一個代號,恰似人的姓名一般。劍法之名,要與不要,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此劍法之修爲之深遠。
如果一套劍法的殺性極強,每發一招必是慘絕人寰,此劍法之名稱再好,於衆人之眼裡,亦是邪道之劍法,不可取之。
隨着時間的改變,天行又改看法。劍法並無正與邪之分,關鍵在於用劍者之心。
他想,任何劍法,或其它的武功,它們並無好與壞之分,只在於一個人怎用,別人將用何眼光,從何角度去看。似是一柄劍,邪教之人用其殺人乃十惡不赦之邪劍,正派之人用其殺人乃替天行道之聖劍。
唯武皆死,如劍一般,在於用者。
達叔教他練劍十載,他的劍法已與達叔不分上下。達叔總誇他天資過人,其實,天行心裡清楚,他還有好多地方不如達叔,甚至無法與他相比。劍法他們已是不分伯仲,但修爲天行卻差以千里萬里有餘之。
天行常在想,跟某人或師父學東西,最後甚至超越他,這些都是可教可學之處。人的思想不同,定而對所學的感悟不同,最終所獲的心得也不同。
一日,達叔對天行道:“雜學諸家不可成聖,勤練衆武不可通神。”
天行問:“達叔,身懷各樣武藝,競技之時,自然招數多,有何不可?”
達叔釋言道:“天行,有人傾畢生的精力習盡各門各派的功夫,可與對手過招敗下陣時或命了之時,畢生所學也未有用上十之一。有人終其一生,只練一拳,那一拳將是無堅不摧,所向披靡。高手與高手過招,幾乎都是一招定局。”
達叔又道:“天行,若想不斷提升自己的劍法,須目空一切。”
天行不解的道:“達叔,目空一切是說無人無事無物可阻嗎?劍者若如此,是不是太狂了?”
達叔道:“自然萬物盡皆於空間之內,目空,非無,而是萬物皆有。”
天行聽後,似有所悟。
不知爲何,今年的冬天已過,天氣卻特冷,雪也奇大。地上的雪已過兩尺厚,雪仍在下。
每日夜深,天行與達叔都在雪中練劍。無論出劍與收劍,達叔都不讓他劍碰到天上飄下的雪花。不然,天行一整晚都不許睡。在這種情況之下,唯有劍氣纔可劈散雪花,劃破空氣。
十餘日後,雪停。
天行才知達叔在考驗自己不論於何種情況之下都要做到神意相結合招招有劍氣。
他對天行講,不管是何武功,其出招與收招都有破綻,只有將劍氣形於外,令對手心生懼意,懼而不攻。
達叔見雪停,說要帶天行去拜訪他的一個朋友。他的這個朋友,天行小時候聽他講過,叫無影,聽說他的彎刀銀槍獨絕天下。
天行私下想着終於能與天下間名列前二名的高手過招了,心中不自覺的樂起來。
達叔此次帶天行去的目的一爲探望佳友,二則爲初涉江湖的天行可長些見識。他希望天行有了一些經歷後,將來可以在劍法上面更上一境。
達叔首先帶天行前往無劍村,天行不知爲何。
途中,天行想問,達叔卻先道:“天行,你手中之劍已用八載,我打算給你換把劍。”
天行看着達叔,笑着問:“達叔,無劍村有好劍嗎?”
達叔笑了笑,道:“去了你就會知道的。”
天行道:“達叔,此劍我已將它保養得甚亮,我對它已有深厚的感情,如我之佳友,何故要換?”
達叔搖着頭,微笑着道:“傻孩子!你手中之劍可進可攻,能守嗎?可不可受別人雷霆一擊?能不能擋別人迅猛一掌?這些都不說。現在的武器,極多可削鐵如泥。”
天行認爲達叔說得非常在理,也沒有再說。他們繼續前行,朝無劍村而去。
天行總覺將有一連串的事情的發生,因此次是達叔首次帶他外出,辭去他長大之地,鑄劍鎮。
傍晚。
天行與達叔快到無劍村之時,見一鏢局匆忙路過,他們所押之鏢並不多。鏢車之上只有四個鐵木合制之箱,每箱之長,不過三尺,之寬,一尺有餘。看上去也非何許貴重之物,不知爲何如此急切,或許定於天黑之前抵達下一繹站。
此鏢局的鏢旗爲青龍鏢局,江湖之人都知道,它屬於青龍門的鏢局。
在江湖上,青龍門更是赫赫有名的四聖門之首。青龍鏢局憑着四聖門的名氣,在江湖上的名氣不小。
車上四個箱子上可清楚看到每一箱子都刻有不同的圖案,分別爲,青龍,白虎,朱雀,玄武。
當天行和達叔來到無劍村之時,他們也在此落足。
夜夤,滿天星辰,時有流星劃過。
天行與達叔睡於巷之一角。
天行看這清晰的夜空,無數的星辰,正數星星,突然一羣黑影從他們身旁跑過。奔跑中,其中一人道:“弟兄們,今夜此村的空中充滿金氣,此爲兇相,大家小心。”
天行問達叔是否看其一看。達叔言不必,此乃江湖之事,我們只取劍,不必理會,更不必將自己捲入其中。
天行問:“達叔,我們此行是取何劍?”
達叔躺在角落裡,背對着卓劍,道:“三更之時帶你去取。”
天行開玩笑着道:“達叔,難道是無空劍嗎?”
達叔點頭。
天行呆了。
正於天行呆愣之際,村頭傳來打鬥的聲音。
天行好奇的問:“達叔,我們可否去看看?”
達叔沒有出聲。
天行見達叔躺於牆角未動,道:“達叔,我跟你學劍這麼久,你是首次帶我出走,可謂是初涉江湖。你常說,見多可識廣,聞多分黑白。”
達叔在角落裡翻過身,看着天行,道:“天行,此去無論好人與壞人都不可出手相助。”
天行高興的一口允諾。
天行與達叔縱身飛上村頭一屋檐之上,在星光明照之下,可清楚觀其一舉一動,因距離問題,無法看清他們的長相。天行有一點可斷定,他們之中有一女子,年歲與自己相似。
天行想她長得甚爲漂亮,然後他將這件事對達叔說了。
達叔問他是怎麼知道的,他說是憑感覺。達叔只笑,笑意中亦帶認同。
幾時辰的打鬥,他們似乎無語。
天行出於對傳說中神劍的好奇,道:“達叔,三更快到了,我們取劍嗎?”
達叔問:“你真去嗎?”
天行道:“達叔,此處無高手,我們在這裡做什麼?”
達叔道:“天行,你不想與那漂亮姑娘語言兩句?”
天行支支唔唔,“我……我……”
達叔笑道:“你害羞啊?”
天行道:“達叔,我想此次作罷。若有緣,日後總會相見。”
達叔問:“你難道沒有看出來嗎?”
天行問:“什麼?”
達叔道:“他們兩方對敵,你那所說那漂亮姑娘一方已然招架不住。如再此下去,你以爲來日仍可以見面嗎?”
天行心一怔,“達叔,我要救她。”
達叔道:“我剛開始是如何給你說的?”
天行道:“達叔,難道我們見死不救?”
達叔不語。
天行很擔心,問:“達叔,我要救她,可否?”
達叔朝天行看一眼,未言。從達叔表情中天行知道是見機行事之意,但他不能肯定。
很快,天行那漂亮姑娘一夥只剩二人,一是她,另一個是位年老之人。
天行又問:“達叔,我要救她,可否?”
達叔鄭重地問:“天行,你真想救?”
天行點頭,道:“達叔,不知爲何,我遇見她之後甚感充實,雖看不清容顏,可我卻感覺到她非常好,也很善良。”
達叔道:“我來救她,救她之後,你立刻隨我去取劍。”
天行二話未說,一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