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的被謝紹拉着向前走的謝楠很不滿意, 頻頻回頭觀看，嘴上抱怨：“哥，哥, 你放開, 我看看什麼情況, 你鬆開, 快點鬆開, 我都看不到了……”
直到轉彎謝紹才放開手，鄭通跟在身邊。
剛鬆開謝楠就想回跑，被謝紹一把抓住衣領：“你幹嘛去？”
“你鬆開, 我回去看看什麼情況！”謝楠拍打着謝紹的手。
“你樂姐好不容易有點姻緣，你別去搞破壞去！”鄭通一旁輕聲開口, 也伸出手攔着謝楠。
“什麼叫搞破壞啊？”謝楠對這個詞很不滿意：“我好歹也是個助攻之類的吧？”
“老實會兒吧。”謝紹低聲開口：“吃飯去。”
說完拉着一直掙扎的謝楠向前走。
這邊兩個人說完, 蘇樂轉身：“走吧。”
“好。”穆天承答應。
到那裡的時候謝楠正在點菜, 看到蘇樂興奮的揮手：“樂姐，什麼情……額……”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 就看到一旁不容忽視的穆天承。
與蘇樂一同走近，點點頭開口：“你們好。”
“額……好好，坐坐坐。”謝楠指着另一邊的兩個座位。
穆天承隨着蘇樂坐下。
“你剛剛想說什麼？”蘇樂問謝楠，伸手拿過茶水倒了一杯，頓了頓又倒了一杯給穆天承。
對方微笑道謝。
看的謝楠一愣一愣的, 除了客戶, 謝楠真沒見過蘇樂主動給誰倒水。
放回原位, 後知後覺的回答：“哦。”低頭喝着水。
謝楠拿着菜單的手都開始抖, 八卦的心快要衝破胸腔, 她真的太想知道這兩個人現在是什麼狀態。
“想吃什麼告訴謝楠。”幾個人都沒說話，氣氛有些不對。謝紹突然開口, 對着穆天承微笑。
“我不挑食，隨你們就好。”穆天承禮貌回答。
兩個人沒來之前謝楠就點了幾個了，又加了一個穆天承，謝楠又添了兩個菜後才滿意。
席間，他們真的看出來穆天承不挑食，哪一道菜都會吃，好吃的也會多吃幾口。
幾個人之中，穆天承吃的最少，而後是蘇樂，兩個人都沒吃多少。謝楠擡頭，桌上就只有自己還在和這些菜奮鬥。拼命忍着放下筷子的衝動，嘿嘿笑着：“樂姐今天怎麼吃這麼少？”
“路上喝了牛奶。”蘇樂淡淡開口。
她不想浪費穆天承的心意。
除了穆天承，幾個人都習慣了謝楠的胃口，不怎麼在意。
穆天承坐在那裡，上身繃得直直的，嘴角微微帶笑。
“謝紹，米咲有找你嗎？”蘇樂突然開口，還是問謝紹米咲的事情。幾個人同時看着蘇樂。
“沒有。”謝紹搖頭。
“哦，我知道了。”蘇樂回答，低頭擺弄手機。
“怎麼了？”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事關米咲，謝紹都會多問一句。
“她突然問我離婚的財產分割問題。”
“那你怎麼回答？”謝楠嘴快，先問出來。
“介紹給我師兄了。”蘇樂回答，低着頭手上的動作不停。
“有這種親師妹真好……啊！”鄭通一旁感嘆。
“我並不想有那種不着調的師兄。”蘇樂收回手機開口。
“……”
吃過飯一起離開。
蘇樂和穆天承走在後面，謝楠拉着兩個男生在前面走。向前出來時謝楠那個賤賤的笑……蘇樂就知道她腦補多了。
下午蘇樂出門見李雪，正巧謝紹也要出門，兩個人一起。
“除了李雪的還想不想接其他的？”兩個人並排走，謝紹開口問身邊的人。
“暫時沒想。”蘇樂回答，手機不時震動，蘇樂拿出來看過又放回去。
“怎麼不回？”
“廣告。”蘇樂回答：“有官司？”
“算是吧，和我一個案子。”謝紹解釋：“那個人的妻子要和他離婚。”
“要多久？”蘇樂問。
“不知道，先看看吧。”
兩個人在車站旁分開。
討論一下午的事情，回來時已經四點，剛進門就碰到要外出的鄭通。
“回來了？”
蘇樂點點頭，有氣無力的回答：“女人真可怕，要離婚的女人更可怕。”
“爲什麼？”謝楠問。
“她和我討論了一下午如何讓孫立生不如死。”
“那你怎麼回答的？”謝楠問，她對蘇樂的回答比較感興趣。
“臨別禮物，送他一頂草原帽。”
“……”
想讓他頭頂綠成草原，關鍵是，沒人幫她綠啊！
坐下休息一會兒，又整理完桌面上的東西才離開。
這一天太累了，連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
蘇樂剛回來坐下休息一會兒，謝楠的連環call直接過來，蘇樂看着手機那異常抖動的身軀心疼不已，再不貴也是錢來的！
不猶豫接起來：“別說這幾個小時不見你想我了？”
謝楠本就興奮着呢，蘇樂這一句話倒是給她說懵了，反應了半天否認：“沒有啊！”
“那是什麼大事情讓你在我洗澡的時間裡打了這麼多遍？”
“樂姐你真是料事如神啊，就那個張家難，咱們不是拒絕他的案子了嘛，然後他就去找別家，現在官司輸了，還因涉嫌謀殺被抓起來了！”
謝楠一口氣說完，言語中掩飾不住的興奮。
“哦。”她還以爲是什麼事情呢！
“額，樂姐你不感覺這個人惡有惡報嗎？”謝楠反問。
“他是自作自受。”蘇樂說。
又聽了謝楠好一會兒的看後感才掛斷電話。
上天最公平的，大概就是善惡到頭終有報了。
晚上睡了個好覺，早上起牀心情不錯。
看到對面坐下的人也可以給一個大大的微笑。
平時不見什麼太大的表情，這猛地一笑穆天承還有些不習慣，呆愣了幾秒微笑打招呼：“蘇樂早。”停頓一下又接着說：“心情不錯？”
對方一挑眉：“不愧是心理醫生。”
……你都對我笑了，我能不知道嗎？
穆天承笑笑：“多謝誇獎。”
兩個人安靜吃早飯。
吃了飯兩個人一起去上班。對此，蘇樂已經習慣了。
今天來的最早，環顧四周，再三確定沒人後放下包去開窗。
等了沒多久謝紹三人一同進來。
看到蘇樂打招呼：“早。”
“早。”蘇樂迴應。
謝紹回裡間拿了東西又離開。
鄭通：“聽說有進展了。”
李雪官司的證據收集的差不多了，接下來的時間把證據遞交給法庭等着開庭就可以。
下午謝紹沒回來，倒是接到了他的電話。
“怎麼了？”蘇樂問。
“你先過來吧。”謝紹沒有多說，語氣有些凝重，蘇樂知道出了事情，要了地址過去。
只不過，她沒想到是醫院。
對醫院，蘇樂從心裡排斥。攥了攥手又鬆開，走過去。
謝紹就在樓下等着她。
蘇樂走近：“怎麼來醫院了？”
“這次的案子可能有點麻煩。”謝紹說：“林聰一直在說不是他做的，甚至連犯案過程都說不清。今早知道他妻子要和他離婚情緒激動，後來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犯案過程全部說出來，甚至連細節都沒有任何錯誤。”謝紹停頓一下復又開口：“之後，撞牆自殺了。”
“現在怎麼樣了？”蘇樂問。皺着眉不知在想什麼。
“發現的及時，人救過來了，就是忘了怎麼變成這樣的。”
“不知道？是因爲腦袋震盪引起的短暫性的失憶嗎？”蘇樂反問。
“不是。”謝紹否認：“初步檢查排出了這種可能，那一撞就算再重也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說完嘆口氣。
“要等檢查結果吧？”蘇樂問，看了眼滿臉愁容的謝紹，撇過眼去：“他妻子在哪？我過去看看吧。”
“在家呢，知道他自殺以後高興的不行，過來看一眼就走了。”謝紹嘆氣，說到這個，他還是第一次見。
就算這個人再十惡不赦，兩個人共同生活了那麼久，看到對方有輕生念頭第一反應不是傷心，而是高興他死了，就不用那麼麻煩去離婚分家產了。
如果他是男的，那謝紹當時真想不顧一切的上去打他一拳。
蘇樂垂目，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個世界上，千千萬萬的人，千千萬萬的想法，過去，她會以爲所有人在這世界上活着，懷着的都是一顆善良的心，對人對己都一樣。漸漸的，知道這個社會與她腦中的認爲並不統一，甚至於相悖。也終於明白，這纔是社會，有明亮乾淨的一面，同時也有醜陋骯髒的一面。不管這個社會、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子，她摸爬滾打也終究還是要在這人世間走一遭。
沒什麼想說的，兩個人站在醫院樓下相對這沉默。
半晌謝紹開口：“要不要上去看看？”
蘇樂搖頭：“等他傷好的吧，我不想刺激他。”
謝紹去了市局拿資料，蘇樂直接回去律所。
謝紹離開時的話讓蘇樂心裡有些不舒服，看着面前的飯菜都沒什麼胃口。
“不喜歡吃？”
面前突然出現聲音，蘇樂擡頭看到人後搖搖頭：“沒。”
“那爲什麼？”穆天承問，坐到對面去。
服務員過來，穆天承點了一份面。
蘇樂眨眨眼：“碰到個棘手的官司。”
“哦？”穆天承聲音上挑，語氣輕柔：“說一說，也許我能幫到你。”
穆天承的話像是在蘇樂的腦袋上狠狠一拍，瞬間清醒：“怎麼沒想到呢？”
這麼說還是有可能幫到她了。
蘇樂將謝紹對那個人的形容一字不落的轉述給穆天承。穆天承聽過後沉默一會兒：“可能是解離性人格障礙。”
“不懂。”蘇樂晃晃腦袋，一臉迷茫。
“就是人格分裂症。”穆天承簡略回答：“這只是猜測，具體還要看檢查結果。”
“嗯。”蘇樂點頭，正好穆天承的面上來，兩個人低頭吃飯。
她垂着眼，腦中想起下午謝紹的話。
他說：“蘇樂，別想太多，並不是每個人都是那樣。”他看出了她的心思：“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對自己做的決定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