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衫女子遠去,沈煉沒有追趕,因爲他要留下這女人,也不過是動念間就可以做到的事。
時至今日,除非真正的長生真人,金身羅漢,將無人能奈何他。
六根清淨竹乃是自在庵的法寶,那花籃實際上是六根清淨竹的分枝編織。自在庵傳承古老,曾有一位長生真人證得提籃觀音法~身,有一件法器正是花籃模樣。
碧衫女子絕無那本事於自在庵竊取法器,連皇極佛也做不到。
如此看來,多半是自在庵的弟子出行在外,被奪去了法器,甚至人也給抓~住了。
自在庵如今的庵主六清師太跟他師祖紫玲仙子有一段交情,當初紫玲更強取過一段淨竹,用以圍困衍虛,如今沈煉遇到此事,是不能不管的。
但現在他得等一個人進來,所以還坐在這裡。
一位白沙衣裙的女子走了進來,身段無限美好,卻又讓人不敢心生褻瀆。
她緩步而行,到沈煉身前坐下,遠處的即墨峰,以及秀麗的湖光,也不及她半分好看,朝小雨微微笑道:“看來我請你來果真沒錯,現在即墨峰那些人,在你眼中,恐怕跟土雞瓦狗沒什麼區別。”
“你居然真的受傷了。”沈煉微微皺眉,他自然看得出朝小雨修爲在這幾年,也是突飛猛進,離神仙,怕是半步之遙了,居然還會受傷,實是不可思議。
朝小雨嫣然道:“有你這句話,傷的再重,我也覺得開心,因爲你關心我。”
沈煉嘆息道:“你這傷勢不輕不重,卻也至少得安心靜養一段時間,方可恢復全盛之時,事到如今你還要去爭那大羅聖女?”
“爲什麼不爭,而且你還真得幫我爭下這大羅聖女之位。”朝小雨輕輕~咬着花瓣似的柔~脣,雙眉似蹙非蹙,如柳生煙。只這副姿容,世間不知有多少男子見到,非得神魂顛倒。
“哦,這是爲何?”沈煉奇怪道。
“因爲我們有了共同的敵人,你知道是誰買通天外天的人出手麼,是清音那小婊~子。”
“你們之間本就矛盾最深,我看她也確實是你最大的競爭對手。”沈煉沉吟道。他也瞭解一點所謂的清音聖姑,且不論她修爲高深,麾下更是高手如雲,極爲不好招惹。
“不錯,什麼弘陽子,皇極佛,跟清音這小婊~子比起來什麼都不是,本仙子可不是吃素的,早就把她胸前有幾顆痣都弄清楚了。”朝小雨冷笑道。
沈煉輕咳一聲,道:“說重點。”
“嗯,原來沈大掌教也想知道她胸上有幾顆痣啊。”朝小雨抿嘴笑道,似鮮花怒放,不可方物。
沈煉輕笑道:“她胸前有幾顆痣我不知道,可我要知道小雨你。”
話還未說完,一道無生指的指力,乍然而至,讓沈煉止住話頭。
但見沈煉端坐不動,那一道能洞穿一方巨巖的無生指力,登時在半空消弭無形。他無形破法,不沾煙火,實是修爲已然入了化境,非是常理可以猜度。
朝小雨心裡微微驚詫,沒想到沈煉神通已然精進如斯。
她斂容道:“不開玩笑了,清音是廣清的人,她要爭奪大羅聖女,究竟是什麼用心且不提,反正肯定不是好事,尤其是對你而言。”
沈煉神情微微一動,道:“果真如此?”
“自然,我可不會拿這個開玩笑。”朝小雨淡淡道。
沈煉輕聲道:“放心,你定然會成爲大羅聖女。”
他輕描淡寫一句,竟是欽定了朝小雨大羅聖女的尊位,彷彿已成事實,無可反駁。
朝小雨靜靜看着沈煉,感受到他話語間斬釘截鐵的蘊意,毫不懷疑他能說到做到,心中感慨,沈煉終於成長爲可以給人遮風擋雨的參天大樹,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竟這樣快,讓她有些難以追上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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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極寺原先不叫做皇極寺,只不過皇極佛入主其中,便改成了這個名字。
在寺廟中,一座大殿內,皇極佛跌坐蓮花臺之上,身軀高大,足有丈六,皮膚泛起絲絲金黃,如同真佛降臨人世。
只看他皮膚顏色,就讓有高明見識的人清楚,這人離金身羅漢,已然不遠,佛法高深,不遜色那些高僧大德。
之前在酒樓的碧衫女子,從殿外進來,朝皇極佛大禮參拜。
皇極佛咧開大口,笑道:“聖女起來吧,事情可還妥當。”
“蒼鷹子已經被我抓了回來,只不過還有一事得向佛主稟報。”碧衫女子恭聲道。
“什麼事,難不成抓個蒼鷹子還有什麼波瀾不成。”
“之前抓蒼鷹子時,我遇到一個高手,深不可測,他還問我那花籃是不是六根清淨竹編織的。”碧衫女子回道。
說完後她小心翼翼看着皇極佛,企圖發現點什麼。
皇極佛聽到六根清淨竹後全然無反應,而是道:“僅僅如此麼?”
“接下來我不敢跟他糾纏,便帶着蒼鷹子離開,還好他也似乎並無太大敵意,更沒有追上來。”碧衫女子輕聲回道。
皇極佛嘆息道:“他不是沒有追上來,而是已經來了。”
碧衫女子愕然道:“怎麼可能。”
隨後皇極佛合十道:“道友既然來了,便請進來吧。”他聲音宏大,須臾間傳出不知多遠,當真似佛陀開口。
外界傳進來一道飄飄渺渺的聲音道:“我昔年曾至西荒遊歷過,也聽聞皇極你名聲頗大,雖入邪道,也不失爲一派宗師,早想領教一二了。”
但見得一人青衫磊落,緩步進入皇極寺中,寺內不少皇極佛的徒子徒孫,更有數十重佛法禁制,都給他視若無物,輕易進來了。
他信步閒庭邁入大殿之中,同皇極佛目光碰觸在一起,似有電花激閃,嫋嫋於殿中香菸之中。
皇極佛沉聲道:“道友玄法高深,要想見我直接來便是,何必跟着我家聖女,失了氣度。”
碧衫女子瞧見青衫人,傳念皇極佛道:“佛主不是這人。”
皇極佛略顯尷尬之色,仰天打個哈哈,震得殿宇屋瓦紛紛震動,言道:“那道友又是爲何來,如果要鬥法,貧僧手重,怕要傷了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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