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逸一直騎着馬,沒幫李芷卿說過一句話,待到簡親王世子雅爾江阿離去後,書逸問:“你欲如何處置他們?”
哭哭啼啼身穿孝服的姑娘臉上掛着兩行清淚,楚楚可憐的望着李芷卿,“奴婢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姑娘的大恩大德,方纔多謝姑娘仗義執言,不是姑娘,我...不,奴婢寧肯死,也留個清白身子,姑娘求求你收下奴婢。”
砰砰砰的磕頭聲,李芷卿被感動了,自從二舅舅志遠一家回到京城後,如魚得水被衆人稱讚的李芷卿突然間陷入困境,她做什麼都不對,說什麼都是錯的,在瓜爾佳氏冷然彷彿看戲子的嘲弄目光中,李芷卿的自信被打擊了,舒瑤慵懶卻獨得親人的寵溺,李芷卿不服氣,孝服少女對李芷卿的敬仰感恩適時彌補了李芷卿的信心受挫,李芷卿好久沒這麼滿足感了。
“你快起來,我是忠勇公爵府的表姑娘,你隨我去忠勇公爵府上。”
“多謝主子,多謝主子。”
孝服女子慌忙磕頭,注意着這邊動靜的舒瑤瞥見孝服少女低頭時眼底極快閃過的怨恨,額娘教過,看人不可看表面,越顯得謙卑恭順的人,越是容易暗藏心機,李芷卿要將他們兄妹帶回公爵府,舒瑤發動異能探查少女的你內心後,舒瑤驚起一身的冷汗,少女對突然出現的李芷卿極爲的怨恨,認爲不是李芷卿的話,她現在不是去了康親王府,就是簡親王府,由於異能時靈時不靈,舒瑤分不清楚探得準不準。
李芷卿是不是被少女怨恨,舒瑤沒興趣理會,可他們兄妹去公爵府,舒瑤不能不警惕了,“上前去。"
“嗻。”趕車的車把式讓馬車靠近李芷卿,書逸很奇怪的看了眼小妹,舒瑤示意他別出聲,書逸笑着點頭,小妹迷糊些可在大事上不糊塗,額娘說過,小妹舒瑤有個他們兄弟都沒有優勢,識時務,‘瑤兒永遠知道在什麼時候做什麼事。’書逸和舒瑤一般,極爲相信推崇瓜爾佳氏。
舒瑤撩開車簾,離着近了,異能傳遞迴的消息更豐富,他們兄妹一個是打算做鳳凰男,一個打算做通房妾室,舒瑤暗道,難怪他們會怨恨李芷卿,忠勇公爵府比之鐵帽子親王府差好幾級呢,貝勒巴爾圖也好,雅爾江阿也罷,正是風華正茂,憐香惜玉之時,也是少女的好機會,而少女的哥哥,存着勾引府裡姑娘的謀求一場榮華富貴的意圖,他們的老爹屍骨未寒。
“你們叫什麼?“舒瑤聲音清冷,坐在華麗的馬車裡,少女擡眸見到一身錦緞衣衫的小姑娘,眉間的梅花盛開得正好,肌肌膚似羊脂白玉,冷冷清澈的眸光似能直視人心,少女明明很嫉妒舒瑤,一般的年紀,她只能匍匐在地上乞求貴人的垂憐,而舒瑤卻可享受華尊貴,少女對舒瑤卻生不起一絲厭惡,彷彿馬車中的小姑娘天生就應當被寵溺着,在僕從逢迎中長大無需嚐盡人間疾苦。
“奴婢叫二丫頭。”
李芷卿不滿舒瑤的態度,扶起二丫頭護在身後,“六妹妹,他們兄妹已經夠可憐的了,你的態度能不能好些?六妹妹,你的善良大度呢?”
舒瑤差一點被李芷卿氣樂了,善良大度舒瑤有,但絕不會給居心叵測之人,咦,居心叵測,她又學會了一個成語,回去找額娘和大哥求表揚,舒瑤精明的樣子很快漏了底細,託着下顎軟綿綿的說:“先不說他們的月錢誰給,他們身上有沒有隱疾?你瞭解他們的身世嗎?額娘教過,公爵府大多是家生子,是世僕,即便缺下人奴婢也會找相熟有信譽的人牙子買訓練好的人,也得先從粗使做起,你一下就留在跟前伺候,表姐,教導婢女你會嗎?好賴是公爵府。”
“你會?”李芷卿不服氣的反問,李芷卿不信懶得要死的舒瑤會,舒瑤深感冤枉,她有那麼懶嗎?舒瑤向二哥求證,書逸沒小妹舒瑤的異能,可書逸像瓜爾佳氏看人很準,要不然也不會交友遍天下了,李芷卿對舒瑤的不屑表現得很明顯,書逸和舒瑤對視,違心的搖了搖頭,你不懶。
舒瑤甜甜的一笑,書逸看呆了,太過燦爛溫暖的甜笑承受不住啊,書逸移開目光,惡狠狠的瞪着周圍對舒瑤發愣的路人,拍了拍馬脖子,擋住舒瑤,讓你們看不到。
“我不會,但我額娘會。”舒瑤理直氣壯的回答,二哥真好,知道給她遮擋陽光,曬黑了很難養回來。
李芷卿胸口發悶,是二舅母會,和你有關係嗎?李芷卿再和胡攪蠻纏的舒瑤折騰下去,很難維持冷靜,道:“六妹妹,我身邊的人就不用你管了。”
“可是...表姐..你不覺得二丫這名不好聽嗎?二哥,你覺得呢?”舒瑤見李芷卿瞪她,伸手拽了拽近在咫尺的書逸衣袖,軟糯的聲音吹拂過書逸的耳中,”二哥,我身邊的桃子和梅子比二丫好聽,是吧,是吧。”
書逸不用掙扎,道:“小妹起得名字都好聽。”
李芷卿胸膛起伏,差點一口氣憋死,二丫是不太文雅,但桃子梅子算是怎麼回事?這名字還稱之爲好聽?李芷卿怒視書逸,你虧不虧心啊。書逸在舒瑤面前那是說什麼是什麼,但對李芷卿,你算哪根蔥?書逸挑眉示意他一點都不虧心,梅子桃子好聽極了。
李芷卿耗不住了,道:“二丫,你給你起個名,玲瓏可好?”
“多謝主子賜名,奴婢就叫玲瓏了。”
“表姐...”
李芷卿繃不住了,一字一句的從牙縫裡迸出:“六妹妹,你還有事?”
舒瑤似看不出李芷卿的氣憤,道:“他們兄妹身上的孝服,你不會讓他們帶孝進府吧,多晦氣多不吉利啊。”舒瑤沒記錯的話,額娘這一點也教過的,府裡有瑪法和瑪姆,要顧忌些。
舒瑤好奇的眨了眨眼,微卷得長睫扇呀扇,“表姐忘了瑪姆了。”
“我會讓他們退下孝服的,不勞煩六妹妹提醒。”李芷卿帶着襲月走人,舒瑤軟糯的聲音在問:”他們的父親剛剛死,子女不是應當帶孝...”舒瑤住嘴,放下車簾擋住李芷卿如刀子般射來的目光,舒瑤最後道:“表姐,你好自爲之吧。”
“回府。”
“嗻。”
馬車重新啓動,書逸看了全過程,心中大安,額娘,小妹懂事了,您沒白教導小妹,書逸記起額娘瓜爾佳氏教導小妹舒瑤時的艱難,書逸認爲是值得的,回去也讓額娘高興高興,書逸一直認爲除了額娘就沒人能對舒瑤狠下心,沒人能教導舒瑤,小妹的腦袋異於常人。
舒瑤取出腰間的荷包,荷包裡只裝着一本不大的小冊子,舒瑤看了又看,書冊封皮就四個字,‘額娘語錄。’舒瑤捧在懷裡,寶典啊,額娘警示之言舒瑤都記在上面呢,時不時拿出來翻一翻,看一看,舒瑤一直堅持兩個凡是,凡是額娘說得話都是對的,凡是額孃的吩咐都要遵從,舒瑤親了親小冊子果然要用,舒瑤翻開一頁默唸了兩遍後,重新收好小冊子,李芷卿,準備接招吧,惹毛了我,哼哼,不給你個教訓,我就不是大唐貴女的女兒。
舒瑤信心滿滿的準備回府再給李芷卿個教訓,在舒瑤他們一行離去好後,旁邊不顯眼處一道清冷的聲音傳出:“回宮。””是,主子。”
馬車向紫禁城行去,回到公爵府舒瑤踩着馬凳下車,出門一趟實在是太累人了,以後無要事的話在府裡宅着好,隨身空間好像可以種草莓了,舒瑤嚥了咽口水,對酸酸甜甜的草莓無限嚮往,大愛草莓,不知道系統給的草莓種子是什麼品種的?是牛奶草莓嗎?別的舒瑤不太喜歡吃呢。
“小妹。”書逸喚回明顯又神遊的舒瑤,只有在親近人跟前舒瑤纔會神遊,食指點了點舒瑤額頭的梅花,“小妹,去見額娘?”
舒瑤搖搖頭,“不,我去找瑪姆。”
“找她做什麼?”
舒瑤俏皮的一笑,理直氣壯的說道:”告狀。”
書逸腳下一頓,見舒瑤不似玩笑,喃喃自語:“告狀...告狀...理直氣壯的告狀...”
書逸拽住腳步輕快戰鬥力十足的舒瑤,問:“小妹,你說得是告狀是穿小鞋?老太太會聽?她是最疼表妹的人。”
舒瑤搖搖手指,眼睛忽閃着:“額娘說過的話,二哥沒用心聽,小心額娘罰你,世間萬事萬物辯不過一個理字,站住道理,便可巋然不動,咦,我又記住了巋然不動這個詞。”
書逸垂頭,看不出他的神色變化,記住巋然不動很值得驕傲嗎?分開用的話,小妹一定不會記得巋然不動,告狀很值得驕傲嗎?額娘...我沒記住你的話?書逸感覺腦子打結,舒瑤小手握住了書逸,疑惑的問:”二哥是日頭曬得你不舒服?你快回去歇着,等候我勝利的好消息吧。”
舒瑤墊起腳尖好不容易拍到書逸肩頭,嘟囔道:“真是的,沒事長那麼高做什麼?”一點都不體諒矮個子的痛苦,書逸呆呆的看着舒瑤去告狀,仰頭無語問蒼天,額娘,真是辛苦你了。
ps儘量爭取兩更,舒瑤啊,挺可愛的,她米蟲悠閒的生活,小醉嚮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