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那個……剛剛是什麼東西?”亦云戰戰兢兢的盯着玻璃窗,此時玻璃上卻空無一物,好像剛剛只是一道蝙蝠的黑影。
林鐺鐺也看到了那個影子,她哆嗦着拍了拍亦云的胳膊,壯着膽子肯定說道,“沒事兒的,亦云,天氣越來越熱,可能是蝙蝠,拉上窗簾吧。”
說完,她快步走到牆角,準備將窗簾拉上,可突然窗玻璃上“啪”的一聲,一個蒙面黑衣人貼了上去,就在她的眼前。
嚇得她全身的汗毛倒豎了起來,大腦嗡的一聲,忘記了逃走忘記了呼吸!
“啊——”亦云叫着撲過來,抱住鐺鐺,“鐺鐺,快,快跑,快!”
“不,亦云,我們……”林鐺鐺看着玻璃外黑影閃着陰森兇光的眼睛,雙手擋在胸前無措的揮舞着,繼而一把抓住亦云。
“亦云,快,這個玻璃沒問題,他打不爛的。好好呆着……呆着……”
她記得清清楚楚,盧子豪把她禁錮在這個房間裡,尤其是亦風哥哥和亦云一起來找她的時候,她曾經砸過這個玻璃,是砸不破的。
後來聽子豪說這個玻璃從外面是看不到裡面情景的,所以現在她們能看到外面的蒙面人,而蒙面人是看不到她們的。
想到這兒,她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亦云,你不要慌,不要慌!”她拉着亦云的手在房間內來回走着,現在盧家大宅只剩下一些傭人和她們三個女人。
如今這些歹徒能夠趴在這兒,說明那些傭人是不可能趕過來救她們了。
“我不慌,我真的不慌,鐺鐺,我們怎麼辦?現在盧子豪和阿耀都不在,要不我們逃開好不好?”
亦云哭出來,哽咽着緊緊握着林鐺鐺的胳膊,隨着林鐺鐺的腳步不停的走動着,她幾乎不敢去看窗外。
可她還是忍不住去看了,“啊——鐺鐺,他……他要砸窗戶!”亦云尖叫連連,拉着林鐺鐺就要跑。
“亦云,你安靜一點。”林鐺鐺戰戰兢兢的擡頭看向窗玻璃上。
黑衣人呈大字型攀爬在玻璃上,掏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向玻璃,她心裡一抖,閉上眼睛。
沒有聽到任何響動,再次睜開眼睛,只見黑衣人一下一下的刺着窗玻璃,可玻璃紋絲未動,而且一點兒聲響也沒有。
心裡踏實了一些,她將哆嗦着的亦云扶好了送到牀邊,“亦云,你躺下,躺下,沒事兒的,真的沒事兒的!”
“不,鐺鐺,我要和你一起。”亦云似是突然之間意識到自己行爲的軟弱,她從牀上站起來,一把擋在林鐺鐺的眼前,大膽的注視着玻璃窗上的黑衣人,深深的喘息着。
猛然間轉身不確定的看着林鐺鐺,“鐺鐺,他真的看不到我們嗎?這些玻璃真的砸不爛嗎?”
“是,可是……”看到黑衣人突然掏出了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她們,林鐺鐺心裡沒底了,她一把將亦云抱在懷裡。
“亦云,不要看,沒事兒的。”她看到玻璃上突然多了一個小小的白點,一縷青煙飄過。
黑衣人好似嘆了一下,將槍重新裝回了口袋裡,雙手開始一點點摸着玻璃,似乎在尋找玻璃之間的縫隙。
“還是防彈的!”林鐺鐺哆嗦着說出這句話,推測別墅已經被人包圍了,不行,她得想辦法,窗玻璃她可以放心,沒人能進來,可是,門……
如果……如果莫姨不知道有殺手打開房門怎麼辦?
想到這個問題她簡直要抓狂了,一把抓住亦云的胳膊,“亦云,好好的,呆在這兒哪兒都不要去,不,你現在就給阿耀打電話,不,還是不要……”
她一邊高喊着一邊衝了出去,六個月的身孕,平時稍顯笨拙的身形在性命攸關的時刻,竟然若敏捷的兔子一樣迅速。
樓下一片漆黑,門口,莫姨站在黑暗中,目光看着樓上的方向。眼中閃過片刻的猶豫,在三聯幫裡這麼多年,早已經練就了敏銳的聽覺,院子裡發生的事情她瞭如指掌。
現在家裡沒有別人,只要她打開門,兩個丫頭就會被人帶走甚至殺掉,她不知道這些人來自什麼地方?可是既然來了就一定是來尋仇的!
開門,開門,殺掉她們!她們兩個破壞了曾經多麼穩定的家庭,破壞了兩個男人和她們之間的關係!該死,真的該死!
不,如果這兩個丫頭不見了,子豪阿耀一定會懷疑是她乾的!不會饒過她的!
她轉身摩挲着找了個堅硬的古銅器,只要用這個狠狠的砸在頭上,就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爲了麗薩,爲了自己,開門!
開門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在她心裡翻騰着,她慢慢的走到門口,伸手握住了扶手。哆嗦着,她不敢去想打開門之後的情景。
這一輩子她還沒有害過人,難道真的要親手將那兩個丫頭送給外面的那些人嗎?放開門鎖,心有不忍,可是想到麗薩爲了子豪放棄了那麼多,林鐺鐺她又做了什麼?
手又擡了起來,開門!
“莫姨,不要!”林鐺鐺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滾下來的,她衝到門口,看到朦朧中莫姨的身影,嚇得尖叫着撲了過去,一把抱住莫姨的胳膊。
“莫姨,外面有殺手,不要開門!快,你去房間內躲躲,我們把門栓好,殺手進不來的!”
莫姨看到她的剎那,臉上的神情轉爲厭煩與堅定,她冷笑一聲,“林鐺鐺,我就是要開門!就是看到外面那些壞人我纔要開門的,你知道那些壞人是來幹什麼的嗎?”
聽着她陰測測的語氣,林鐺鐺大驚,她沒想到莫姨竟然說這樣的話!莫姨一向顧全大局,爲人行事柔和大度,怎麼會?
朦朧中,莫姨看着林鐺鐺瞪大的眸子,她很滿意,似乎麗薩的怨恨麗薩的委屈這一刻都被她給發泄了出來。
“那些人是來抓你的,我不喜歡你!因爲你,麗薩差點兒被你害死,林鐺鐺,你何德何能?
竟然讓子豪對你那麼好,連爲他差點兒失去性命的麗薩都不放在眼裡?我不容許你存在,因爲我要維持這個家的和睦!”
說完,她轉動着扶手,眼中的陰狠濃了兩分!
“莫姨!我求你!”
“噗通。”林鐺鐺跪在了莫姨面前,抱着莫姨的胳膊,淚水就落下來了,“莫姨,求你,看在孩子的面上,不要開門!
如果開門,我死不足惜,可是孩子和亦云是無辜的!孩子那麼小,還沒有出生,難道你要看着他被那些人……那些人給害死嗎?”
任何人不用想就知道,一旦林鐺鐺落入黑衣人的手中,性命、孩子都將不保。
旋轉着扶手的手頓住,莫姨的目光落在她的腹部,腹部明顯的隆起,甚至顯得有些笨拙,六個月了。
她清清楚楚的記得林鐺鐺進入這個家的那一天,是她迎接進來的,那時候只是想着接一個懷了子豪孩子的女人過來待產。
可從來沒想到這個小小的丫頭,竟然攪渾了偌大的盧家大宅!
想到這兒她恨不得立刻打開門將這個丫頭給推出去。
可她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小小的還在襁褓之中就被人給抱走,她哭了多少次,流了多少淚啊。孩子……不,如果殺死這個孩子,她這輩子都不會心安的!
看出她的猶豫,林鐺鐺繼續說道,“莫姨,您是喜歡孩子的是不是?我看到您爲孩子織了那麼多的小衣服,所以求求你救救孩子,不要開門!
子豪是你的孩子,那孩子就是你的孫子啊!難道你捨得讓你未出生的孫子就這麼……這麼被人孩子嗎?”
控制不住,林鐺鐺痛哭失聲,抱着莫姨的手慢慢的鬆開,坐在地上,手撫着腹部,心如刀割。
孩子六個月了,在她的肚子裡整整住了六個月,從一開始的不期而至到現在,其中經歷了多少坎坎坷坷悲喜心情。
如今每天和孩子聊聊天,感受着孩子的胎動一天比一天強烈,她早已經將所有的希望和生命的意義歸結到了孩子身上。
可是現在,她好沒用!作爲一個媽媽,竟然連自己孩子都無法保護!她真的很沒用!
握着扶手的手鬆開了,莫姨嘆了口氣,順手將保險拴上,蹲下身來。
昏暗中她看着地上哭得一塌糊塗的林鐺鐺,“起來吧!剛剛我只是一時糊塗,心裡太疼麗薩,所以對你不免有些不滿,可你的事情和孩子無關。”
說完,她轉身快步的走回到自己的臥室,昏暗中,眼淚順着她的臉頰一串串落下里。
孩子,這輩子註定是她一生的痛,她的孩子,現在在哪兒?在幹什麼?會不會也在經歷着刀光劍影,歷經着這麼多的坎坷?
林鐺鐺看着她的背影走遠,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走到門口,摸索着確認門已經沒什麼問題。她快速上樓,衝進臥室裡。
“亦云,快,給阿耀打電話。”說着,她拿出手機撥出了盧子豪的號碼。
皇廷大酒店,盧子豪特定的貴賓包廂內,兩個淡定的男人依然冷靜對戰,各自胸中有丘壑,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