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樂菲一臉不知所措的望了望蘇父,蘇父一臉慈祥“好孩子,你以後就住這兒了。”
大學畢業當天,整個學校的人再度吃了一份獨一無二的狗糧,地址不變,主人公也不變,唯一變的大概是身份。
蘇漠南一如既往的套路,那就是驚喜不斷,大家本來還在看着無聊的PPT。
突然,偏古風的配音響了起來,喬樂菲看着大屏幕上突然出現的畫面。
長安大道上,白馬香車,紅衣漫天,歌吹聲不斷,長安路不斷。
花轎遊街,屏幕上的新娘身着紅衣,周身也全是一片紅色,漫天紅海,顯得
豔絕傾城。
喬樂菲就這樣呆呆地看着上面的情景,看着前面騎着馬的那個紅色身影,然後是後面的花轎,身穿紅衣的侍者,還有一大片隨轎人羣。
纏綿喜意的古樂,再加上長安裡古色古韻的氣氛,讓她有了一種穿越的感覺,彷彿真到了那個年代,見證了那抹似乎浸入天地的紅色喜悅。
“這是我欠你的婚禮,喜歡嗎?”蘇漠南輕輕的抱住喬樂菲,低沉的聲音就這麼侵入喬樂菲的腦中,“喜歡。”我很喜歡。
“樂菲,我是個俗氣至頂的人,見山是山,見海是海,見花便是花。唯獨見了你,雲海開始翻涌,江潮開始澎湃,昆蟲的小觸鬚撓着全世界的癢。你無需開口,我和天地萬物便通通奔向你。所以,樂菲,嫁給我,好嗎?”
“好。”喬樂菲顫抖着說出了這個字眼,在全校師生的見證下,他們從牽手,已經快要走進殿堂了。
喬樂菲本以爲,他們會一直恩恩愛愛地走下去,可是三個月後,她就被打臉了。她想不明白,才短短的三個月而已,他就已經拋棄了她,愛上了其他女孩子,耍人好玩嗎?
喬樂菲腳步一頓,臉色依舊微白,沒轉身,就那麼站着,垂在身側的雙手微微顫動。
光線很好,但總覺得沒什麼暖意。
身旁落了陰影,有人開口說話。
“回去再說。”
手腕被一把拽住,力道穿透骨子裡,透着絕對的堅持和倔強。
“走。”
喬樂菲被動的拉着走了幾步,隨後又停了。
大馬路邊上,大樹旁,風吹過,樹葉零星飄落。
蘇漠南已經不同往日,到了這個時間他已經沒有什麼是豁不出去的。
時間教會了他,失去的一直在失去,得到的卻從未得到。
過了很久,喬樂菲輕輕開口:“我來說。”
手腕上的力道一直在,喬樂菲藉着這股力量利落開口:“所以你們在一起了?”
風還在吹,樹葉還在飄落,藍天上白雲遊蕩。
他微微低着頭,聽着風聲,過去很久,風聲依舊繼續着,再沒有其他。
該記的沒有……
大學......她對他們的大學生活印象深刻,只是這樣的印象都堆疊在回憶上,帶着青澀和甜味,現在卻賜予她不甘和嫉憤。
他們站在門口,蘇漠南垂着頭,徒留一個生硬的側影。
喬樂菲看着他,低聲道:“你先不跟我聊聊嗎?”
過了半晌,蘇漠南微微抿脣,緩慢轉頭,視線碰撞,那些固執堅守的東西瞬間被打破,碎裂翻飛。
“你確定要聊?”語音淡淡的,沒有絲毫起伏,“我們還能聊什麼?這次是我對不起你,現在我才發現我愛的人是蘇以晴。”
喬樂菲整個人瞬間繃緊,彷彿被人用刀子狠狠頂了一下。
他們還能聊什麼?說出來的東西都將是毀天滅地的,明明連自欺欺人都快撐不下去了。
喬樂菲忍不住靠在櫃檯上,閉眼休息,時間一長身子一歪差點真睡過去。
有什麼給她擋了一下,下一瞬臂膀被用力摟住。
喬樂菲徹底清醒過來,睜開眼,隨後看到那雙漆黑漂亮的桃花眼,裡面印着自己迷茫的臉。
距離近,呼吸裡有蘇漠南身上的氣息,乾淨清冽,混合着店裡的果香,喬樂菲鼻子一酸,快速轉了頭。
她看着蘇漠南忙碌的背影,“蘇漠南,哪怕我們不是戀人,我們也是親人,對不對?”
他們擁有的從來就不多,從很早之前開始就只剩下彼此。
蘇漠南低頭專心清洗着器具,薄脣倔強的抿成一條線,目光有些散。
等全部整理好,再轉身時,已經沒了喬樂菲的身影,不大的空間,居然有些空曠。
他往後一靠,也開始發起呆來。
馬路上陽光肆意揮灑,風搖曳着翠綠的樹枝。
“你休息會吧!”他說。
門開啓,又被關上。
喬樂菲擡頭,終於看向已經遠走的他,眼底都是無望,“你不要我了。”
喬樂菲木木的站了會,轉身在這方天地間走動,地方不大,走哪都能一眼看全。走吧走吧,都走完吧。
大白天臥室裡還拉着窗,光線昏暗而壓抑。
室內只剩了喬樂菲一個,桌上的包子還是溫熱,她機械的拿出來咬了一口,又扔了回去。
迷迷糊糊休息了會,喬樂菲出了門。
喧鬧的街市,髒亂的環境,路邊一排望不到頭的小攤販。
她在其間來回穿梭,買了不少食材,時間很快過去,到家已經臨近中午。
簡單做了幾個菜,外觀勉強,口感一般,她每個都夾着吃了口,隨後去開了門,坐在客廳發呆。
一夜沒睡,腦袋漲疼的厲害,閉上眼凌亂的畫面又無法控制的輪番飛轉,喬樂菲長長的吐了口氣,整個人都是昏沉的。
以後,簡單的兩個字,都不敢去想了。
不過幾天,她已從他的生活中脫離。
她看一眼街道對面的位置,從臺階下走下來,往家的方向,不徐不疾,是她平時的速度,走到院牆拐角的地方,習慣性地回頭看一眼。
綠樹繁花,身着校服的少年們歡聲笑語,青春飛揚。
綠燈行,紅燈停;她走過街道,走到雜草叢生的荒原,等了一會兒,繼續走,走進空曠安靜的廠區,走到那棟捲簾門的破房子前。
桑樹茂盛,鞦韆懸在那裡。
從此,乾淨的樹蔭只屬於記憶。曾經多少日落月升,一棵樹,一間屋,就是少年的家;而以後,或許各自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