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蹲在水溝邊上看着自己的倒影。不記得有多久沒照過鏡子了,水面倒影的人看起來很是陌生。普通的臉上有着密集但輕微的傷痕,那是叢林中被荊棘樹枝劃傷的,恢復的太好了完全看不出是後天形成的傷痕,到更像是先天性的皮膚病。
上嘴脣稀稀拉拉的幾根鬍鬚又長又硬,下巴倒是乾乾淨淨。感謝祖上基因,沒把自己徹底變成一個野人。右臉顴骨上一大塊青黑的斑,還有不少的血痂。以我的恢復能力估計再有個半天時間就能完全脫去血痂了。我主要關注的是臉上的墨水。滲入血肉的墨水和皮肉一起癒合,效果就是一大塊青黑髮烏的斑,好像青面獸楊志那樣。翻來覆去的看了老半天,或許是心理作用吧,總感覺不是那麼的真實。不知道在別人眼中會是什麼樣子的。
“你幹甚呢?”突兀的問話驚的我一跳下意識的就躥了出去,拼命的往前跑。田邊兩個拿着鐮刀鋤頭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個人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消失在眼前。良久之後一聲音問道:“二柱啊,那是啥子東西啊?看着像個人嘞,咋跑滴那麼快呢?兔子怕是都攆不上吧?”另一個聲音回道:“知不道撒,最近山裡呦來了很多奇奇怪怪滴人,興許是那一波呢,不要多事撒,上村滴二娃子就是多了幾句嘴,人都不得見嘍,毛都沒得一根。”二人互看一眼,同時縮了縮脖子不再言語,分頭去了各自的田地忙活。
一口氣跑出去老遠,我有些微微氣喘。停下腳步一拍腦門!跑個屁啊我!老子現在可不是向楠,得從心裡認定這個事實,不然不用別人揭穿自己就得露餡了。得給自己樹立一個新的人設。叫什麼好呢?身份怎麼辦?想的出神沒看路,一擡頭三個身影迎面走來。這個時候轉身避開一定會引起懷疑。沒辦法迎着頭皮上吧 。我縮着膀子抱着手,把自己塑造成一個農民的樣子。“站住,幹什麼的?”一個人大聲喝問着。我裝模作樣的回問道:“你,你是做麼事的?恁啥管我撒?”三人互看一眼,貌似打頭的人說道:“我們是公家人,在這裡辦事,請你配合我們工作,不然就以妨礙公務罪名抓你坐牢。”這明顯唬人的話我卻不能揭破,只得唯唯諾諾的表現出害怕的樣子道:“是,是是,我,我叫陳二狗,就那兒個村的,聽說這裡有很多外鄉人,我就尋摸着看看能不能找點活計換口飯,飯吃。”
其中一個人從剛纔到現在一直拿着手機看着,像是對着手機比對着我的容貌,我心驚膽戰的編着謊話,餘光一直在三個人身上掃來掃去,一旦有什麼不對立馬準備逃命。哪知道我這個樣子落在對面三人眼裡,就是活脫脫一個不務正業,賊眉鼠眼,愛佔小便宜的村頭混子。那人收起了手機輕輕說道:“不是,體型和麪貌都對不上。”我的耳力靈敏,他們雖然聲音壓的很低,我也是聽的仔細,這下是徹底放下心了。
打頭的那人說道:“沒事兒別亂跑,最近不太平,別給自己惹麻煩。你身上的衣服哪來的?”我看看自己身上髒兮兮破爛爛的連體登山服回道:“村口撿,撿來的,你要啊?那還有好,好幾件呢,我給你拿,拿去啊!”說着就要轉身去往村口方向。那人又道:“不必了,你走吧!”說着三人沿着田間小路走了,看樣子像是在巡邏。我長長舒出一口氣,看來這一招有用哎。又看了看自己,體型至少瘦了三圈,從一個一百八的胖子變成了現今不到一百二的偏瘦體型,加上臉上的疤,除了我自己怕是沒人相信這就是那個殺人如麻的向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