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緊握在一起,張默然難得如此緊張的模樣,擡頭看一眼對面情緒激動的女王陛下,沉默地點了點頭,聲音細如蚊蠅,“是真的,出國手續都已經辦下來了,差不多這邊開學的時候我就得走了。”
“咱們還有一週開學。”一直沒有出聲的吳天昊淡淡地敘述事實。說完話,擡頭把目光投向店內正在忙碌的柯曉丹身上。其實,有的事情並不需要說出來纔會讓人明白。有心的人自然是能夠感受得出來,不知道曉丹知道這個消息會是怎樣的心情?
“天吶,那就是說,咱們能在一起玩耍的時間只有不到一個星期了?”楊紫穎提高嗓門,發現自己在公衆場所影響了別人,又立刻壓制下來。“你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不害怕麼?”澳大利亞離這裡隔着一個太平洋,近一萬米的距離,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獨自一人在異國他鄉生活,沒有熟悉的朋友,沒有熟悉的景物,沒有熟悉的食物,僅僅只是想想就讓人覺得可怕。也不知道張默然的父母是怎麼想的呢?弄不懂大人們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想法,楊紫穎瞅着店內空閒的時間起身向柯曉丹走去。
整個暑假,他們非常默契地把聚會場所挪到了美味糕點屋,不僅方便,更有美味食物,何樂而不爲?只是,這個和諧的小團體即將解散,這麼愉快的時間也即將消失,不知道何時才能重聚?
朋友們對自己的照顧讓柯曉丹感動不已,工作之餘又能抽空和他們聊幾句,既不會耽誤她打工,也不會影響他們之間的情誼。當然,更是非常感謝老闆對自己的寬待呢!瞥見朝自己走過來的楊紫穎,一副嚴肅表情,柯曉丹忍不住放下手中的事情,擡頭微笑着看她一步一步靠近自己。
“曉丹,告訴你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消息,張默然要出國了。”沒等對方開口,楊紫穎已經壓低嗓音忍不住說出來,並附上自己的焦慮,“天吶,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要我爸媽肯定是不會放心的!”她可是家裡的寶貝蛋,爸媽肯定捨不得也狠不下心送自己離開家這麼遠的距離。
“呃?”大腦對剛接受的信息還沒能完全消化,柯曉丹雙眼呆蒙地發出一聲。去哪裡?誰要出國?無數個問號在腦海裡旋轉,緩和之後,才慢慢恢復正常。聲音比以往還要溫馴,更加甜美,“每個人的選擇不一樣,人總是要長大的呀!”早就清楚與他之間有一條無法跨越的橫溝,用盡一生,也是她無法彌補的,也追趕不上的,恐怕將來的差距會更大了吧?還好,還好,她沒有衝動地做出讓大家都尷尬的事情,這樣,至少以後有希望再見,大家還能是朋友。
“咦?你怎麼會這麼平靜?”對於柯曉丹如此反應,楊紫穎變得接受無能。在她的認知裡面,雖然柯曉丹屬於那種溫柔恬靜,不愛說話的女孩兒,可是卻很注重友情,只是不太善於表達而已。對於好朋友的
即將離開,難道不應該像她這麼強烈的反應才正常麼?好吧,是她自己太激動,激動過分了吧!想到各自性格不同,楊紫穎並沒有分析出另外的東西,如此想通透也沒有什麼可以計較的了。
美味糕點屋內,悠揚的音樂四溢,香甜的氣味填滿整個空間。角落處,四人圍繞一張圓桌,本着沉默是金的最高原則,桌面上是店內招牌糕點,除了楊紫穎一個人吃得歡暢愉快,其他三人都沒有食慾地盯着桌面欲言又止。某些時候,楊紫穎表達悲傷的形式與正常人不同,她心中有事的時候,往往是把悲傷幻化成強大的食慾。本來就很能吃的貨,會變得更加能吃了。
“你們不吃麼?這麼好吃的蛋糕,不吃給我。”迅速解決完自己面前的一塊蛋糕,楊紫穎擡頭把目光移到沒有被動過的其他幾塊。也極有魄力的準備代替他們消滅餘下的美味,這麼好吃的東西,不吃浪費可不是她的風格。
話音剛落,面前已經遞過來三塊完整的蛋糕。挨個的接過來放在自己面前,楊紫穎也不客氣地埋頭努力的吃起來。這麼多年的相處,對彼此都已經非常瞭解,這個時候如果不滿足女王陛下的要求,後果會很嚴重。想到無法承受的嚴重後果,與吃撐的女王陛下相比較,爲了避免惹禍上身,三人非常默契地選擇後者。
“你們放心了,放假回來肯定會找你們的,等我在那邊定下來以後也會給你們寫信聯繫的。總之,我一定不會忘記你們這些朋友哈!”此刻的沉默總不能繼續下去,想來想去,張默然故作輕鬆地開口保證。將來的事情誰也無法預測,此時,他唯一能確定的是,這羣朋友他一定不會忘記。如果有可能,有條件,他會盡量維繫他們之間的聯繫。
友誼,其實是一支脆弱的花朵,如果不精心呵護,有了時間和空間的限制會很容易枯萎。如果善於呵護,卻是能醞釀成香醋的美酒。事在人爲,沒有達到最壞結果以前,他願意擔當起那個至關重要的護花人。
“嗯,保持聯繫,不要傷感,我們還年輕,將來也有無數的可能,總會有相聚的一天不是?”顯然,大事面前,作爲男生的吳天昊比女生要穩重得多,說的話也比較理性了。家庭條件好的,自然爲孩子考慮的出路比較高端一些。作爲男生,肩上的重任當然也會沉重得多。
“就是,咱們將來的路還長着呢!”柯曉丹也擡着頭露出笑容。或許,就從這一時刻開始,他們開始人生新的旅程,有了不一樣的道路和差別。
“唉,好捨不得咱們四人一起愉快玩耍的日子。”重重地嘆息一聲,吃光了桌上所有糕點的楊紫穎情緒並沒有恢復,反而更加低落了。
“要不,我再讓老闆送幾塊蛋糕過來?”楊紫穎如此模樣還是頭一次,張默然小心翼翼地詢問,希望美食能轉移她此刻不美好的心情。除此之外,他也
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算了,吃再多也沒用。”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吃了這麼多最愛的甜食還是無法讓自己心情緩和,楊紫穎乾脆放棄虐待自己可憐的肚子了。既定的事實擺在面前,無法反抗的他們只有暗示自己接受事實了,不然還能怎樣呢?
天色漸晚,情緒不高,悶悶不樂的楊紫穎回到家,就算吃過了老媽親自下廚做的晚飯也沒有恢復過來。
從來沒有什麼心事的小丫頭這麼反常的狀態當然引起了一家人的關注。晚飯後,楊爸爸手握報紙在客廳內坐了半天也沒弄懂自家丫頭到底被什麼心事煩惱?求助的目光轉向旁邊沉默不語,默默觀察的夏秋碩,看見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表示不知以後,放下手中的報紙朝着廚房內收拾殘局的楊媽媽走去。
寶貝蛋悶悶不樂的樣子,真是愁苦了一家人。
廚房內,接過老婆手中的乾淨餐盤,楊爸爸悄悄地往客廳瞟了一眼,特意壓低聲音,“今天咱家丫頭怎麼回事兒啊?跟個悶葫蘆似地,肯定是有心事兒。”以往,正是她精力旺盛,歡騰的時間呢!
聽到楊爸爸的話,任玉琴轉過頭仔細地看了看耷拉着腦袋窩在客廳長沙發上發呆的閨女,之後對着旁邊的男人點點頭,“肯定有心事兒,以前可沒有看見她這個模樣。”池中的碗盤已經清洗完畢,楊媽媽用乾淨毛巾擦乾了雙手,柔聲問道,“小碩不知道原因麼?”
“剛問了,小碩也不清楚。”對於今天女兒的反常表現,楊爸爸真是束手無策,無從下手,連平時與她最親密無間的夏秋碩都不清楚原因,看來他們想要弄清楚狀況是需要一些時間咯。
客廳中央的沙發上,夏秋碩觀察心情鬱悶的楊紫穎好長一段時間,終於是忍不住開口詢問,“今天出去聚會,發生什麼事情了?”小丫頭的交際他是知道的,每次出門也是固定的幾個人,這麼多年都沒有發生什麼異常狀況,這一次到底是爲什麼?擔憂的他開始有些好奇了。
“唉,也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再一次嘆息了一聲,楊紫穎沒精打采,“就是張默然要出國了,我覺得挺傷感的。”向來不知憂愁爲何物的楊紫穎說出了自己鬱悶的原因,找到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話匣子被打開,“哥,你說,這麼小年紀出國好麼?”
楊紫穎的問題問得夏秋碩當場一愣,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回覆。這個問題,除了與家庭有關,與自己的理想也有關聯吧?“這得因人而異吧!我覺得張默然出去一個人是沒有多大問題的。”想了想,夏秋碩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張默然是一個非常有主見的男生,適應能力也是沒得說,出去或許對他會有更大的幫助,“對了,他是去哪個國家?”
雖然,目前出國求學並沒有普及,也沒有被太多人關注,誰說得清楚將來的發展情況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