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衡山郡,已進入了緊張的備戰之中,原本有三萬餘兵馬的項莊,在這半年裡,不斷徵兵,此時,拋去各縣的常駐軍一萬五千人外,項莊可調用的兵力已經達到三萬人。
這三萬兵馬,是項莊精心挑選的精銳部隊,他日北上,這支軍隊,也將成爲項家不可或缺的主力。
此時,校場內,旌旗烈烈,鼓聲喧天,三萬江東楚軍列陣以待,不久,從大寨西門,一隊親衛護衛着幾名軍官,緩緩向校場內行來。
此時,陳勝敗死的消息已經傳來,中原之爭不可避免,項家北上的日子,也在漸漸接近,項莊眼下也逐漸把視線從匠鋪轉移到軍隊上,一匹匹從關中購買的戰馬配發了五千騎兵,這些,都是這些年,項莊不斷向各地販賣兵器所賺的的錢,但這筆錢卻是微薄的,不足以滿足強大軍需,更何況,項莊想在全國建立一個強大的信息網,這更是遙遙無期,不知何日才能實現。
而且,這幾日,項莊即將返回江東,準備和叔父探討北上的細節,此時,章邯西進,正是項家一展拳腳的好時機,所以項莊纔會帶着曹鳳,孔吉和丁固等人來軍中巡視,檢閱三軍。
這也是丁固的意見,這幾個月,軍隊的訓練,統統由丁固一人抓起,他希望,項莊能來看看,若有不足,尚可彌補。
此時,衆人來到將臺上,早有幾名禆將快步跑來,單膝跪地,拱手道:“拜見將軍,一切已經準備完畢,是否開始?”
項莊不由笑道:“說說看,你們每天都練習什麼?”
“列陣,拼殺,弓箭,騎射,這些,都是每一個將士必修的技能。”其中一名禆將回道,這時,項莊朗笑道:“好,開始吧。”
一旁,丁固走前一步,大喝:“列陣。”
將臺上,令旗舉起,下面,三萬兵馬演變着各種陣型,騎兵往來馳騁,盾兵和戈兵彼此互補,雜亂的馬蹄聲,腳步聲,將士們的喝喊聲,鼓聲,號角聲不絕於耳……
看着將士們訓練,項莊滿意點頭,讚道:“丁將軍訓練兵馬,一絲不苟,由你替本將坐鎮衡山郡,我此行,放心了。”
見項莊誇讚,丁固立刻拱手笑道:“願爲將軍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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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沙羨河港,一艘艘戰船停靠而來,幾名士兵將船板搭上河港,這時,項莊的親衛開始陸續登船。
很快,又有百餘輛馬車行駛而來,車上滿載着木箱子,數百名士兵急奔而去,將這些箱子緩緩搬上船,這些,就是項莊爲江東打造的第一批鐵質兵器。
此時,河港上,項莊與丁固,利幾和共敖三人道別,項莊這次回江東,將會與叔父探討北上的具體細節,而他們,將會坐鎮衡山郡,隨時待命。
此時,丁固已右手撫胸,向項莊保證:“將軍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打理衡山郡,不給秦軍任何可乘之機。”
項莊點點頭,他又看了看共敖,囑咐道:“你和利幾將軍,一定要全力配合丁固,不可有半點疏忽。”
二人點頭,項莊看了看時辰,已經快晌午了,遠處,木箱子也搬運的差不多了,孔吉也在這時,走了過來,笑道:“將軍,時辰到了,該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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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三天後,船隊沿着浩蕩的長江水,行過彭蠡澤,在餘干縣河港停留。
大船開始傍岸,江東楚軍緩緩下船,在河岸旁,選一塊空地築營。
項莊擔心曹鳳與吳芳一見面,又會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只得讓曹鳳巡視營地,督促築營,自己與孔吉帶着百名親衛,匆匆向鄱陽縣而去。
行了大概有半個時辰,遠處,馳道上,一彪軍馬緩緩而來,爲首一員女將,身穿暗褐色皮甲,腰誇短劍,不多時,來到項莊等人身前,拱手笑道:“項莊將軍,父親得知你要來鄱陽,特讓我前來相迎。”
說完,吳芳甜甜一笑,項莊也抱拳回道:“有勞吳芳姑娘了。”
兩支隊伍合併,一起想鄱陽行去,大概一個時辰之後,隊伍抵達了鄱陽城下,此時,鄱陽城下已有軍隊列陣迎接,見項莊等到來,城樓上,鼓聲緩緩敲響。
在迎接的隊伍後面,有一支軍樂隊,此時軍樂緩緩奏響,吳芳忽然牽過項莊的手,笑道:“走吧,我們進城,爹爹還等着呢。”
吳芳突然的舉動,讓項莊感到不適應,他沒有想到,吳芳會在大庭廣衆之下,牽住自己的手,畢竟自己是男人,如此舉動,還算不得什麼,可吳芳卻是女兒身,在這個很看重三從四德的年代,吳芳的舉動,無疑會給人以口舌,讓大家在背後議論她。
但項莊永遠也想不到,吳芳的一舉一動,她的心中所想,都逃不出吳芮的法眼,之所以吳芮沒有反對吳芳和項莊交往,很大原因,是吳芮已經看上了項莊,他真心想拉攏項莊,做自己第二個女婿。
此時衆人來到府衙客堂,孔吉見吳芳拉着項莊,根本沒有鬆手的架勢,心中不由惱火,走到二人身旁,有意無意的乾咳一聲,吳芳這才反應過來,她已經拉着項莊的手,很久了。
不知道是尷尬了,還是害羞了,吳芳猛地鬆開項莊的手,紅着臉笑道:“項莊將軍,你先……坐一會,爹爹很快就到。”
說完,吳芳快步向後衙走去,看着她的背影,項莊無奈搖了搖頭,一旁,孔吉實在看不下去了,他隱隱感到,項莊似乎對這個小娘很感興趣,這會威脅到妹妹的婚姻,孔吉認爲,自己有必要點醒項莊,思索片刻,孔吉嘆道:“將軍身爲一鎮守將,掌一方軍權,不應太過留戀兒女私情……”
孔吉沒有把話繼續說下去,但項莊已大致明白了孔吉話中之意,作爲自己未來的大舅子,他肯定要爲了妹妹出頭,點醒自己,這種事,人之常情,項莊點頭回笑道:“孔兄之言,我記住了。”
這時,門外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不多時,隱隱傳來吳芮的朗笑聲,很快,吳芮帶着黥布,梅鋗等人快步走入,口中大笑道:“讓賢侄久等了。”
項莊與孔吉也拱手回禮,這時,吳芮指向偏堂,笑道:“酒宴已經備好了,賢侄不必客氣,咱們邊吃邊聊。”
吳芮在前,項莊在後,衆人緩步向偏堂行去,這裡,早已擺上了十餘桌酒宴,丫鬟們忙忙碌碌,端菜倒酒,幾名樂師在屏風後彈奏着優美的楚樂,幾名婀娜多姿的少女穿着鮮豔,在房中翩翩起舞。
此時,衆人已分賓主入座,不多時,吳芮最先開口,笑道:“不久前,你三伯曾來鄱陽,代表項家,正式提親,我已把小女兒許配給項猷,用不了多久,我們兩家就是親家了。”
吳芮話說的極爲平淡,但他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項莊臉上,此時,項莊已抱拳笑道:“若如此,我要恭喜吳伯父了。”
見項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吳芮只得乾笑一聲,拿起酒杯:“來,我們喝一杯。”
第一巡酒喝完,吳芮看了看屋內正在跳舞的歌女們,大笑道:“既然我們兩家已定婚約,我怎能厚此薄彼,這樣,賢侄看看這些舞姬,她們各個貌美天仙,若賢侄喜歡,我可送你一些,帶回去充實後院。”
見吳芮如此說,項莊搖了搖頭,這時,吳芮嘆口氣,笑道:“對了,賢侄是軍旅出身,想是這些舞姬不和賢侄胃口,來人,換軍樂。”
很快,緊湊的軍樂響起了,一羣身穿皮甲的舞女奔入大堂,左手拿盾,右手拿劍,在屋內翩翩起舞,舞姿放//蕩不羈,很多人看的眼睛都直了,這時,突然有一名身穿魚鱗細鎧的少女奔入幾名舞女之中,一柄短刃如游龍戲水,左右翻飛。
衆人看到此,無不叫好,這時,吳芮伸手指向正在翩翩起舞的少女,笑問道:“這個女子可適合將軍的胃口?”
項莊此時也極爲詫異,眼前少女,舞姿輕//盈,劍影紛飛,一看,便是練家子,可她臉上卻偏偏蒙了一層白紗,使項莊很難分辨女子的長相,他不由起身望了望,一旁,吳芮以爲項莊看中這個女子了,不由大笑道:“既然將軍對她感興趣,我把她嫁給將軍,可好?”
項莊還沒有來得及回話,女子已放下手中劍,一旁伴舞的女子也陸續退下了,樂聲停止之後,女子摘下了面紗,她,居然是吳芳。
此時屋內的氣氛驟然緊張,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項莊與吳芳身上,剛剛吳芮的話已很明確了,吳芮有意招項莊爲婿,而項莊,此時卻不知該如何回絕。
當着吳芳的面前回絕吳芮嗎?這該有多傷人?而且,項莊也不能這樣做。
糾結,無奈,輾轉反側,項莊急中生智,拿起酒杯,乾笑一聲,故意扯開話題,看着吳芮道:“伯父,您近日可曾聽聞?陳勝已敗死陳郡,恐怕,項家北上的日子就要到了!”
項莊故意岔開話題,吳芮心中清楚,看來,他還是不能接受吳芳,正在吳芮心中惆悵,嘆氣搖頭的時候,吳芳卻已冷哼一聲,拿着劍,快步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