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就像一個大鐵籠,每天住在裡面,胡亥甚至都不知道,外面此時,是什麼樣了,
如今宮中最得寵的,是田美人,她生性聰穎,人也長得漂亮,還能彈一首好曲子,歌喉委婉,讓胡亥深爲愛之,
這幾天,胡亥每天都會沉浸在田美人的寢宮,兩人除了喝酒品樂,還會在帷幄之中,風捲殘雲,揮灑雨露,
今天,胡亥與田美人一如既往的在牀//上纏//綿,不時從帷幄裡傳來田美人的嬌嗔聲,還有興奮的呼吸聲和胡亥的淫//笑聲,
在大殿內站立的宮女們紅着臉,轉過身去,兩名專門服侍田美人的丫鬟走過去,把大殿最外層的帷幔拉下,任裡面如何吵鬧,二人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大概半個時辰之後,胡亥心滿意足的躺倒在牀//上,他擡頭望着高高的大殿屋頂,愣愣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旁,田美人柔情的依偎在胡亥懷中,笑問道:“陛下,在想什麼呢,”
“朕在想,如果能天天和你纏//綿在一起,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陛下不是已經天天和臣妾在一起了嗎,”
“那不一樣,這個世界,永遠是得不到的,才最珍貴,”胡亥淫//笑着回一句,剛剛的疲乏忽然涌上心頭,胡亥慢慢閉上雙眼,沉沉的睡了過去,
田美人還在胡亥懷中躺着,許久聽不到胡亥的說話聲,田美人凝神看去,胡亥已睡着了,不久,沉沉的鼾聲響起,田美人笑着搖了搖頭,起身把被子蓋在胡亥身上,這才離開帷幄,去外面更衣梳洗了,
在夢中,胡亥忽然來到了萬馬千軍前,他身穿虎頭銀鎧,威風凜凜,手中一杆長槊,橫挺在胸前,忽然,一名將領在百餘名親隨的護衛下,匆匆趕來,在胡亥馬前拱手道:“陛下,軍隊集結完畢,可以出征了,”
“我們這是要去哪,”胡亥略顯詫異,那名將領再次拱手回道:“陛下,今天是出征燕國,您忘了嗎,”
“燕國,燕國不是早就滅亡了嗎,”胡亥詫異,
“陛下,六國如今都已復甦,章邯將軍昨日在前線戰亡,楊熊將軍已被您斬首,李由將軍如今攻下了太原縣,只等陛下出兵增援,然後一舉踏入燕地,剿滅叛亂了,”
聽那名將軍說的有頭有臉,胡亥釋去了心中的疑慮,他回身看了看軍隊,除了自己身旁的親衛外,其餘秦軍士兵都穿着黑色的軍鎧,人數多達數百萬,一眼望不到邊,
胡亥把長槊掛在馬鉤上,伸手向秦軍將士們揮揮手,忽然,秦軍陣中,百萬大軍高聲吶喊:“吾皇威武,吾皇威武,”
百萬大軍同時吶喊,陣勢滂沱,胡亥頓時感覺熱血沸騰,這種馳騁疆場的感覺,胡亥還從來沒有感受過,以往,他只沉迷於後宮,沉迷於女人的石榴裙下,今天感受了戰場上的威武之氣,胡亥心中豪情滿志,他重新拾起長槊,向前一揮,大喝道:“傳令,進兵,”
咚咚咚,戰鼓緩緩敲響,秦軍陣內號角齊名,剛剛在胡亥馬前的那名將軍讓出一條道,胡亥雙//腿用力,馭馬前行,
身後親隨緊緊護衛,行沒多遠,忽然從前方響起了一隻老虎的咆哮聲,胡亥心中一驚,他立刻勒馬凝望遠方,前方忽然大霧繚繞,胡亥感覺前方變得異常詭異,
他心中剛剛燃起的豪情壯志瞬間土崩瓦解,這種詭異的氣氛,讓胡亥變得驚恐萬分,他慌忙回身大喊:“護駕,”
但是,剛剛的萬馬千軍和胡亥身旁的百名親衛都忽然不見了,到處是皚皚白霧,胡亥這一次徹底變成了孤家寡人,他驚恐的望着前方,連手中的長槊都沒有力氣拿了,他剛要驚恐的叫喊,忽然,從迷霧中竄出一隻花斑白//虎,白//虎體型碩大,直撲胡亥而去,胡亥下意識的用手格擋,一隻手被白//虎啃掉,胡亥痛苦的大喊一聲:“痛死眹了,”
胡亥猶如驢打滾一般,從牀//上慌忙竄了起來,他在牀//上掙扎片刻,才漸漸穩定心神,一旁,帷幔被拉開,田美人匆匆走了過來:“陛下,您這是怎麼了,”
“朕……朕剛剛做了一個可怕的夢,”胡亥滿頭大汗,他擡起右手,示意田美人道:“一隻白//虎咬斷了朕的右手……”
“啊,”胡亥擡起右手,忽然發現,自己的右手毫無知覺,他不禁大急道:“快,快去把御醫喊來,”
門外一名侍女剛剛唱諾,卻又傳來一名內侍慌張的彙報聲:“陛下,有楚國……楚國勸降書送來了,”
“你說什麼,”胡亥聽後大怒,楚國勸降書,他們區區叛軍,敢如此猖狂嗎,胡亥再也無法抑制心中的怒火,他此時也顧不得右手的麻木,從帷幄中探出左手,搶過竹簡,在眼前一看,瞬間,胡亥的表情僵住了,
楚軍已經打破武關,向關中挺進了,書中,劉邦勸諫胡亥,早早投降,免受皮肉之苦,這一刻,胡亥有種被欺騙的感覺,這麼久,楚軍殺入關中,趙高都沒有告訴自己,
憤怒已經讓胡亥迷失了理智,他怒吼一聲,把竹簡摔在地上,這才走下牀,看着內侍,恨道:“派人去把趙高給朕找來,”
胡亥的驚慌,使得宮中氣氛變得更加詭異,楚軍入關的消息早已瀰漫宮中,只是這個消息,沒有得到朝廷重視,宮人們也沒有把這件事太放在心上,始終以爲是謠傳,可今天,楚軍的勸降書送到胡亥手中,胡亥又急急忙忙召集衆臣,勒令趙高入宮,這件事便被徹底證實了,
可胡亥連續下達了三道詔書,趙高只已身體有恙,不能入朝來回絕胡亥,這一刻,胡亥徹底絕望了,他不得不召集衆臣,商議退敵之計,但出乎胡亥的預料,他的召集已經毫無意義,沒有一個大臣應//召,此刻,望夷宮前殿,胡亥獨自坐在軟席上,看着空蕩蕩的大殿,靜靜的發呆着,
就在胡亥連續下達幾份詔書,召集羣臣卻無人應//召的時候,一支三千人的軍隊疾馳在咸陽城中,他們穿過繁鬧的街道,驅趕行人,直奔咸陽宮而去,
大概一盞茶的時間,他們來到宮門外,爲首將領,乃是咸陽令閻樂,此時閻樂手提長劍,直奔宮門而來,負責看守宮門的北軍立刻攔住了閻樂,負責把守宮門的衛令僕射來到閻樂身前,舉劍道:“宮廷重地,不可亂闖,”
閻樂見這個衛令僕射不肯放自己進去,他心中大急,但臉上卻裝作極爲鎮定,已手指着衛令僕射道:“宮中有賊人作亂,你何敢攔我哉,”
說着,閻樂目光犀利的在衛令僕射身上游走片刻,忽然怒吼道:“他與賊人通謀,企圖在宮中作亂,來人吶,把他給我拿下,”
閻樂身後忽然撲上去十餘人,一把將衛令僕射按倒,其餘北軍士兵想要上前,閻樂從腰間掏出趙高的令牌,大喝道:“奉丞相之令,進宮抓捕刺客,有敢攔阻者,和他一個下場,”
閻樂話畢,揮劍砍死了衛令僕射,取其首級,再北軍士兵面前晃了晃,隨即把首級交給一名親隨後,向前一揮手,令道:“入宮,”
趙成與閻樂同樣受趙高指使,在宮中發動政變,此時閻樂已破門而入,直奔後宮而去,而趙成此時也率領數百人,在宮中爲內應,等待閻樂,直到太陽高高掛起,已是晌午的時候,閻樂的隊伍出現了,趙成大喜的迎了上去,指着望夷宮的方向,急道:“陛下就在望夷宮,你可速去,”
閻樂點點頭,率軍直奔望夷宮殺去,沿途有敢攔阻者,一律用弓箭射殺,
而望夷宮//內,胡亥還在自顧自的感慨,曾經何其興盛的大秦帝國,如今爲何變成如此模樣,千瘡百孔,楚軍兵入關中,這一切,自己都脫不開關係,
也許,只有到最後一刻,胡亥才能真正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他懊悔無及,如果上蒼再給自己一次機會的話,胡亥認爲,自己永遠也不會再走上這條不歸路,也不會再去爭奪什麼金光閃耀的皇帝之位,
宮中一片寂靜,忽然,宮外傳來宮女太監的哭喊聲和驚叫聲,偶爾還有被人刺穿肚子的慘叫聲,胡亥心中詫異,喝問道:“外面什麼事,”
“陛下,不好了,有軍隊造反……”這句話沒說完,忽然傳來一聲慘叫,似乎,這個人被殺了,
胡亥聽到造反二字,他騰地站了起來,剛想從後殿逃走,忽然,閻樂率領數百人衝進了大殿,士兵們拉弓瞄向胡亥,閻樂已來到近前,用劍指向胡亥,斥道:“再動,萬箭齊發,”
胡亥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他渾身瑟瑟發抖的站在那裡,這時,閻樂走前一步,把手中長劍扔給胡亥,怒道:“陛下荒//淫無道,沉迷後宮,致使百姓塗炭,天下沸騰,各路義軍紛紛崛起,四方豪傑各據一方,如今,秦國已走向末路,衆人已背叛陛下,徒據帝位,已是無用,還請陛下速速自裁,我好回去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