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昌將書房門關上之後,司馬宿直接說道
“昌兒,爲父想要拜見王師大人,你幫我引薦一下。”
司馬昌轉身看向了司馬宿問道
“父親沒有在宴會上見到王師大人嗎?”
“沒有,今天的接風宴王師根本沒有參加,是曲郡守主持的宴會,宴會剛開始沒多久就有人離開了,你說得多,王師大人可能真要對蜀郡動手了,蜀山匪患能維持到現在的確和蜀郡一些家族有關係。”司馬宿說道。
“所以王師大人並沒有前往接風宴,就是爲了將局勢弄得緊張起來,讓一些人露出馬腳?”司馬昌恍然大悟的說道,子游作爲特使雖然不會在蜀地常駐,但是僅僅半個月的時間也足夠了,一個人的力量強大到一定的程度做事沒有快慢之說,一旦掌握了足夠的證據,便是雷霆手段,一擊致命。
“應該如此,這種時候是我們最佳的時刻,而且看曲郡守宴會上的表情和神態,怕是王師大人的因爲匪患之事訓斥了他一頓,現在正是我們的機會。”司馬宿說道。
子游要相對蜀郡動手,最大的幫手就是郡守,但是從宴會上曲益的表現來看,心中彷彿有着一股鬱悶之氣,由此可看這位郡守在子游的心中好感不佳,他們司馬家這時候必須要趁虛而入,他的大哥司馬信掌管着蜀郡兵權,麾下三萬人馬足以對子游提供幫助了。
“我知道了,明日我便帶上一些特產去拜訪王師大人,感謝他允許我回家探親。”司馬昌說道。
“嗯,有長進。”司馬宿點頭說道。
驛站之中,子游還在看着竹簡,桌子上已經有些看完的了,少司命端着一盞茶放到了子游的桌案上。
“她們都睡下了?”子游擡頭問道。
少司命點了點頭,子游喝了一口茶繼續問道
“你怎麼不去休息?我這裡不用管的。”
他好歹也是一個宗師,一夜不睡沒有任何問題,前世的時候熬夜修仙是經常的事情了,更何況現在呢?
少司命搖了搖頭,表示不行,子游放下了手中的竹簡,看着少司命問道
“我一直好奇一件事,當初你爲什麼覺得我是一個好人呢?而且這麼相信我?我在陰陽家應該都被列爲了死敵吧?”
少司命的眼中劃過一道光芒,子游彷彿在她的瞳孔中看到了一朵即將盛開的秋蘭花,秋蘭是如此的平和安詳,很快這朵秋蘭花消失不見。
“你是說是這朵秋蘭告訴你的?不對準確來說是你的道告訴你的,秋蘭是你道的一個象徵,是嗎?”子游問道。
少司命點了點頭,在她和子游交手的時候,她的心中就有一股感覺,子游並不是壞人,這是她的道告訴她的,她無法說話,但是卻有着常人無法擁有的心眼。
心眼並非是無法看見之人才能擁有的,心眼是一種能力,具體的能力也是因人而變,她的心眼能力就是通過眼睛可以告訴其他人她想要說什麼,同時也能通過眼睛來看到一個人最真實的一面,語言和動作是會騙人的,但是眼睛不會。
“說起來陰陽家現在還沒有派人來救你還真是奇怪,你知道你對陰陽家的重要性嗎?”子游說道,他回到咸陽之後查閱了典籍,終於找到了關於少司命這個職位描述,少司命在神話中是生育女神,她的形象是一手長劍一手嬰兒,長劍是爲了保護嬰兒,但秦王宮藏書閣給出了另一個解釋,長劍除了是保護嬰兒之外,還有着一層含義,就是賜予嬰兒力量。
在陰陽家中少司命又和大司命一樣,都是死亡侍者,掌握着生殺予奪的權利,所以說少司命既代表着生命也代表着死亡,長劍所代表的力量中和了生與死的,由此子游猜測少司命對應的可能是某個封印之地,生與死的輪換,最能讓人想到的就是輪迴,要想打開這個輪迴之地,就需要少司命的力量。
東皇太一一直覬覦封印之地,想要藉着其中蘊藏的屬於神的力量,來突破大宗師,乃至通過這些輪迴之地前往神界,成爲神,所以少司命就變得極爲重要,同樣東皇太一遲遲沒有動靜,讓子游不由得懷疑對方是不是在圖謀更大的事情。
聽到子游問自己對陰陽家的重要性,少司命搖了搖頭,她是五靈玄同出身,通過羅生堂的試煉成爲了少司命,成爲了木部長老,五靈玄同有很多,在木部中也有很多天資聰穎的人,只要通過了羅生堂的考驗就可以替代她成爲新的少司命。五部長老都是如此,她還不是木部長老的時候就見過火部長老大司命的接替。
“少司命不同於其他的人,你的命格是獨一無二的,其他長老都可以有人替代,但你不行。”子游說道。
少司命聽到這句話微微愣住了,眼中出現了一絲迷茫,眼中出現了一絲痛苦,像是在回憶什麼事情,她的腦海中出現在一些她從未見過的畫面,高聳的高山,身着白色衣服的少年少女,保護妹妹的哥哥,少司命捂着自己的頭,整個身體顫動了起來,她的心臟開始了劇烈跳動。
少司命捂着自己的頭,嘴中發出了嗚咽的痛苦聲音,每當她想要去仔細看清楚這些畫面的時候,就有一道黑手蒙上了她的雙眼,隨後便是如同墮入深淵般的死寂,恐懼出現在了她的眼中,忽然一道強有力的手背將她抱住,周圍的死寂瞬間消散。
“不用怕,有我在。”子游抱住了少司命說道,雖然不知道少司命剛纔如何了,但是可以看得出她很痛苦。
顫抖的少司命感受着子游身上的氣息,逐漸穩定了下來,趴在子游的懷裡,少司命腦中的疼痛逐漸消散了,感受到少司命穩定下來之後,子游放開了她。
“你剛纔是怎麼了?”子游問道。
少司命指了指子游的頭,嘆了一口氣。
“想不起來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有些事情,遺忘之後就沒有遺憾了,當你真的放下之後,它纔會以最不經意的瞬間重新讓你回想起。”子游說道。
少司命對着子游點了點頭,在子游的勸說下,少司命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而子游繼續坐在桌案前看着桌上的竹簡,第二天用完早飯,焱妃、焰靈姬帶着少司命出去逛街去了,說是要買一些特產回去,子游也沒多管,兩個宗師,一個先天圓滿,這種配置除非是蜀山上大佬下來了,否則蜀郡沒有人能把她們怎麼樣。
子游正要回去繼續看書的時候,墨鴉帶着司馬昌來了。
“不是給你休假了嗎?你怎麼又回來了?”子游看着手中提着禮物的司馬昌問道。
“下官這次來拜訪大人是爲了感謝大人給我的休假,離家五年,思鄉之情終於得以緩解,都是因爲大人,爲了感謝大人下官帶了一些蜀郡的特產送給大人。”司馬昌將手中的禮物放到了石桌之上。
子游看了一下,的確都是一些特產,除了一匹蜀郡出產的絲綢貴一些之外,別都是一些隨處可見,但又能表達心意的東西。
“倒是用心了,昨天和家裡人相聚如何?”子游示意司馬昌坐下說道。
“家母甚是想念我,也多謝大人能夠讓下官一家團聚,所以家父想要來拜訪大人。”司馬昌說完忐忑的看了一眼子游的表情。
子游的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輕飲了一口茶說道
“當然可以,昨夜我看到了司馬家主送我的典籍了,我十分喜歡,也想着當面感謝一下司馬家主。”
看到子游這麼說,司馬昌懸着的心也鬆了下來,說道
“家父仰慕大人很久了,得知大人願意見他一定會十分開心的。”
“客氣了。”子游說道。
兩人又說了一些變得客氣話後,司馬昌就離開了。
蜀山,險絕入雲的蜀山山脈之中,一處空曠平坦的山中平原之上,密密麻麻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房子,整齊的農田遍佈在四周,一些穿着古蜀國服侍的們赤裸着手臂正在農忙,女人們也在繅絲準備製作絲綢。
村子的東方樹立着一塊石碑,上面是古蜀國寫下的文字,石蘭族,石蘭族便是當初虞舜遷往蜀山的後裔,他們便是虞淵的守衛者。
西邊的山上一顆雄壯的高樹引人注意,大樹通體金黃樹葉如同一片片黃金一般,粗壯的樹幹延伸出了九個粗壯的樹枝,樹下有着一個石座,一個臉上佈滿皺紋塗抹着白色顏料的老人正在閉目養神,老人的前面數箇中年人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這些人正是虞淵護衛一族的長老們,老人突然睜開了眼睛,渾濁的雙眼突然變得明亮起來。
“大長老如何?”周圍的人圍上說道。
“天意,讓族人們這段時間閉山不出,否則會給我們虞淵護衛一族帶來滅頂之災。”大長老搖頭說道,剛纔他用了虞淵秘術,短暫的推演了虞淵護衛一族的未來,他看到的是一片血紅,大量的族人被屠殺殆盡,整片族地被火焰吞噬,淒厲的哭喊聲響徹在扶桑神樹下。
“可是我們的族人的屍體還在城都之中,我們就這麼看着嗎?”三長老心有不甘的說道。
大長老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三長老,被大長老這麼一看,三長老當即不敢再說話了。
“自從李太守教導了我們耕種的技巧,又給了我們耕種器具,石蘭族不缺糧食,靠着多餘的糧食和山中的野獸的皮毛和山下的人交易也能換取生活用品,一些事情不要再去做了,否則會給我們帶來滅頂之災,蜀郡百姓們生活的很好,一些事情不能再做了。”大長老幽幽的說道。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回話,但是都看向了三長老,大長老說的事情便是當初虞淵護衛參與蜀地叛亂的事情,若不是蜀山大陣和張儀的求情,他們虞淵護衛一族恐怕也要一起被司馬錯剿滅了,從那之後虞淵護衛們不再想着光復古蜀國了,但是虞淵護衛中有的人依舊沒有忘記古蜀國,三長老便是其中之一。
三長老神色陰晴不定的看着大長老,最終也沒說什麼,只是緊握的拳頭說明他並不甘心。
“虞淵護衛的職責是守護虞淵,防止虞淵中封印的東西重現人間,你們記住了嗎?”大長老說道。
“我們記住了。”衆人說道。
“這次下山採購的事情先暫停,等到這段時間過去再下去,讓小虞她們好好的留在族中。”大長老說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