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月珍的叮囑中，客氣居多。
實際上，對於姑月珍來說，姜璃盤古氏少族長的身份，還不及她是嘉仙樓主人，是念聖的身份來得更重。
不過，既然姜璃是以盤古氏少族長的身份來此，她自然也就不會去扯其他。
姜璃看了盤古長越一眼，起身與姑月藍走了出去。
對她來說，姑月珍對她的態度，也不算什麼。這次她來，只是爲了自家大徒弟收拾爛攤子，看看這個讓她很是欣賞的女子，如今發生這樣的事後，又有什麼打算。
一路上，姑月藍都異常的沉默。
姑月氏族地之中，來往人很多，姜璃也不會在這樣的環境裡，去問姑月藍那件事。
所以，兩人並肩而行，慢慢的走着。
姜璃絲毫不着急。
而姑月藍也是聰慧，知道她的意圖，所以將她帶到了僻靜之地。
“這處風景極好，少族長若是喜歡，可以在此多停留一會。”姑月藍說出了她的第一句話。
姜璃眸光環視了一週，含笑頷首。“嗯，的確很美。”
姑月藍那雙藍眸中的眸光，微微一動，低聲問。“你是爲了他而來？”
“也是爲了你。”姜璃直言不諱。
姑月藍嘴角閃過一絲苦澀的笑容，“看來，他是什麼都跟你說了。”
“算是吧。”姜璃淡淡的道。
姑月藍緩緩擡眸，遠眺前方的美景，眸光變得悠遠起來。“這件事，錯不在他。都是那幾個丫頭弄巧成拙。”
“哦？”姜璃玩味了一聲，轉眸看向她。這個丫頭，還真是傻的可愛。尋常人若是遇到這種事，早就哭鬧或是發飆了。而她……卻依然在爲柳相原說話。
這隻能說明，在姑月藍心中，簡直就是愛慘了柳相原。
‘那小子，何德何能？’姜璃在心中輕嘆了一聲。
姑月藍強擠出一絲笑容，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我對柳相原的心思，族中幾位姐妹心裡都清楚。她們本意也只是想要幫我一把，促成這段姻緣。只是手段太過激進了些。”
“你不怪她們？”姜璃好奇的問。
姑月藍搖頭，“都是爲了我好，我怎能去怪？更何況，雖然我不知道當時柳相原被下藥了，但若我不願，即便他被下藥了，又豈會佔得了便宜？”姑月藍的眼睛中，折射出強烈的自信。
姜璃失笑。“那看來，你也是半推半就的了。”
“或許，我心中也存在一絲妄想，以爲真的發生點什麼後，他會對我有所改變吧。”姑月藍苦笑，眼中難掩失落之意。
“他的反應讓你失望了嗎？”姜璃突然問。
這個問題，宛如一把尖刀，狠狠刺了姑月藍一下。但是，她依然保持着優雅端莊的樣子，用平和的語氣道：“你也看到了，我生長的環境。這種優渥，讓我從來不比去掩飾自己的心思。說不失望，自然是不可能的。可是，事後一想，若換做是我，遭人如此算計，反應恐怕會更激烈。他逃了，只是因爲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你是姑月氏養尊處優的小公主，卻處處爲他着想，不覺得委屈了自己嗎？”姜璃忍不住道。
或許有一句話，說的事真的。在一段感情裡，先愛上的註定一輩子都會愛得卑微。
“委屈？”姑月藍笑了。
那笑容中，竟讓姜璃看出了點幸福和滿足的味道。
“他可能就是我這一輩子唯一的委屈了，我珍惜都還來不及，怎麼會抗拒？”
姜璃驚愕的看着他，姑月藍的想法，真的是讓她有一種……一種很想把柳相原拖過來，跪在姑月藍面前認錯，發誓好好對她的衝動。
“你真是可愛。”姜璃由衷的道。她極少誇讚人，但是，對於這個姑月藍，她真的是不能不喜歡。
無論是那種做事的大氣，乾脆，還有理智，又或是對於是非觀的認識，都與姜璃產生了共鳴，有一種引爲知己的感覺。
從姑月藍身上，姜璃開始有些佩服姑月氏了。姑月藍肯定是從小就按照族長的標準來培養，纔沒有出現驕縱的脾氣，辦事穩重，頭腦清晰。
但是，她若想要嫁出去，姑月氏居然也不會攔着不讓，反而尊重她的選擇和意願。
這樣的姑月氏，與盤古氏，還有柳相氏一樣，都是給姜璃帶來好感的。
同時，她心中也明白一個道理。一個存在已久的家族，那種積澱下來的底蘊，絕非一般家族可比。他們可不是暴發戶，而是真正的貴族。
“還是第一次有人誇我可愛。”姑月藍一愣，對姜璃的誇讚似乎有些不適應。
姜璃勾脣笑道：“你的可愛，不在於外，而在於內。若非你是我徒弟媳婦，我此刻只怕就拉着你一起義結金蘭了。”
“徒弟媳婦？”姑月藍笑了笑，“恐怕我做不了。”
“你也彆氣餒，那小子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並不是那種提了褲子不認賬的人渣。”
姜璃的話，讓姑月藍紅了臉。
那粗陋的言語，似乎讓她有些窘意。似乎有些意外，像姜璃這樣的人，會說出這種市井街頭纔會說的話。
“咳。”姜璃看出她眼中的詫異，轉移話題道：“所以說，這件事，你沒有告訴姑月族長？”
“說出來，只會引起兩家矛盾，讓鐘山氏有機可乘。”姑月藍眸光清澈的凝視着她。
瞧瞧，多好的姑娘！
多明事理？
姜璃心中對姑月藍越發的喜歡起來。她對姑月藍笑道：“別心急，你和那小子有着天註定的緣分，只是那小子還未開竅，所以不明白罷了。給他點時間，等他醒悟了，他如今帶給你的痛，你加倍還給他！”
姑月藍瞠目結舌的看着姜璃，“你不是他師尊嗎？”
“那又怎樣？”姜璃挑眉，“我和你也是朋友啊！”
姑月藍凝視着姜璃許久，突然點頭笑了起來。
……
姜璃在姑月氏並未待多久，和姑月藍說完話後，確定她沒事，也沒有記恨柳相原後，她就離開了。
至於盤古長越的差事有沒有辦完，她絲毫不關心。
以至於，在回來的路上，盤古長越一直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