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夫人正躺在牀上,面色蒼白,一臉的病容,不過,卻是五官秀美,保養的極好,與蕭莊浩一比,更像他的姐姐。
倒讓蘇白很意外。
再看蕭老家主,人過中年,五官俊逸,眼裡卻是神采奕奕。
蕭莊浩與蕭夫人長的更像一些。
而蕭祁則與蕭老家主神似。
只是蕭老家主比蕭祁沉穩持重,更讓人不敢小覷。
“爹爹,這位就是我向你們提起的蘇姑娘,曾經醫好了天耀皇上的頭痛病和太子的花柳病!”蕭莊浩的介紹,很獨特!
他是有意讓蕭老家主和蕭夫人相信蘇白的醫術,不過,花柳病這三個字,實在是讓人不怎麼痛快。
果然,蕭老家主的眉頭都擰了一下,不可思議的看向蘇白。
陪着蘇白的穆修夜也輕輕咳了一聲。
感覺到氣氛有些尷尬,蕭莊浩忙又解釋了一句:“這是蘇姑娘將藥交到了我的手上,我交給太子的,本來我還是挺懷疑的,不過,現在太子的確恢復如初了,一年過去,並沒有全身腐爛而死,甚至完好無損。”
“哦……”蕭老家主果然來了興趣,上下打量蘇白:“蘇白……如果老夫沒記錯,你是……祁兒的關門弟子,還是半路收進門的。”
雖然他帶着蕭夫人常年在外,可是蕭家發生的事情,還是一清二楚的。
蘇白頓了一下,才點頭:“的確如此。”
蕭夫人也深深看了一眼蘇白:“沒想到,你是祁兒的徒弟,可是你……”一時間有些猶豫,似乎不知道怎麼開口。
蕭老家主老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不必挑明的。
“娘,你不用想太多的,蘇姑娘一定會盡全力爲你醫治的,她說,你這個病,她有一些把握的,這幾天,一切都按照她說的做。”蕭莊浩對自己的母親倒是很在意的,是孝順之人,讓蘇白也對他刮目相看了。
“好,娘知道!”蕭夫人點頭,說一句話,也沒什麼力氣似的。
這常年在外,也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
“嗯,我想與蕭夫人說一些話,不知道,方便不方便。”蘇白看着面前的三個男人,她突然發現蕭老家主的眼光一直都注視着穆修夜,想來,他也聽說了穆修夜的身份,再怎麼說,也是他第一任妻子的兒子。
可有也會觸景生情。
“當然可以!”蕭莊浩也給蕭老家主使了一下眼色。
蘇白現在要做的是給蕭夫人做一下身體全面檢查。
要了解清楚蕭夫人的身體狀況,才能決定要不要替她醫治。
她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房間裡只剩下蘇白和蕭夫人,一時間倒是安靜了下來。
蕭夫人也上下打量蘇白:“其實,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多少年了,這種病,自古至今,從未有人能活下來,你也不必太在意,還有就是……莊浩與祁兒一直不和,這是我最大的心病,你能讓祁兒和莊浩如此看重,想來,在他們面前說話也是有份量的,我希望,你能調節一下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是不給我醫病也沒有關係。”
這一番話,她也是考慮了半晌才說的。
見到蘇白的時候,她就覺得這個女子不簡單。
畢竟她與蕭家家主走南闖北,很多事情,都聽說過了,蘇白這個名字,也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這個……”蘇白也沒想到蕭夫人會說這番話,竟然要放棄治療的機會,來讓蕭莊浩和蕭祁和好。
這還真讓蘇白爲難了,而且她覺得自己也沒有
這個能力。
只能笑了一下:“蕭夫人,或者,我喊您一聲師祖母,這件事,徒兒可能是無能爲力了,他們二人的矛盾,在蕭家的家主之位,這個不是說化解就能化解的。”
“不!”蕭夫人卻搖了搖頭:“最主要的矛盾在我!”
一邊深深的嘆息了一聲。
那張精緻的臉上,五官都擰成了一團:“可是,我現在什麼也做不了,祁兒對我滿是敵意,對我的孩子,自然也不會好到哪裡去了。”
很是無奈。
“不,不是這樣的。”蘇白擺了擺手:“師祖母不要這樣想,我知道蕭依依,她也是您的女兒,可她與師傅的關係就很好!”
這話讓蕭夫人僵了一下,眸子就暗了一下,隨即又恢復如初:“的確,依依……自小就喜歡粘着祁兒,他們的關係很好。”
還搖了搖頭:“就是莊浩,從小就與祁兒合不來,這些年,因爲他們,我和你師祖沒少操心,也做了很多,就是無法改變他們的現狀,眼下看來,是愈演愈烈。”
蘇白沒有接話,這畢竟是蕭家的家務事,她就算是蕭家的弟子,也不姓蕭,所以,自然不能參與的。
話說的多了,只會出錯。
“好了,師祖母,你這個病發現多久了?”蘇白轉到正題,她絕對不能答應蕭夫人去調節蕭祁和蕭莊浩的關係的。
本來她與蕭祁已經發生了分歧。
短時間內也不想見到蕭祁的,因爲見了面,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該說些什麼。
這大半年過去了,相信他脖子上的傷口已經好了,只是會留下疤痕吧。
“有五年了。”蕭夫人笑了笑:“很痛的時候……我就用五石散。”
蘇白一愣:“那可是劇毒之物。”
“只是……我不想夫君太擔心,反正這病也是活不了久的,我活了這麼多年,也算是上天對我的眷顧吧。”
說這話的時候,她是笑着的,眼神卻有些空洞。
讓蘇白的心也疼了一下,這個女子堅強的讓人心疼。
蘇白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接話了,只是看着蕭夫人,其實當時她看到蕭莊浩與蕭祁長的也有些相似的,此時更覺得蕭祁也與這蕭夫人相像。
就擰了一下眉頭。
“你很奇怪,祁兒爲什麼會與我長的像吧。”蕭夫人自嘲的笑了一下:“因爲我與夫人長的極像,就因爲像,夫君纔會娶我進蕭家的。”
帶着滿滿的惆悵,倒是沒有不甘心。
這更讓人覺得心疼了,蘇白站在牀頭,就那樣看着蕭夫人,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擰着眉心。
“這些事情……我不該說出來的。”隨即蕭夫人知道自己失態了,忙擺了擺手:“好了,不說了,你先……替我號脈吧。”
一邊將纖纖素手遞了過來,眼角有隱忍的淚珠。
這時蘇白的小臉有些紅,擺了擺手:“師祖母……我,我不會號脈,這些師傅還沒有時間來教我。”
“什麼?”蕭夫人都以爲自己聽錯了。
更是不可思議的看着蘇白:“祁兒……竟是沒有教你聽脈?這怎麼可能……”
臉上的笑都有些不自然了,那麼,這個蕭家的首席大弟子不是徒有虛名嗎?
而且一個連聽脈都不會的丫頭如何能給自己醫好血證?
這真的是一個笑話,一邊想着,蕭夫人收回了手,其實她在看到蘇白第一眼的時候,就知道蕭祁爲什麼會收她爲徒了。
蘇白的五官真的很精緻,她都忍不住要多看幾眼。
心下
卻覺得蕭莊浩糊塗,什麼蕭家首席大弟子,根本就是一張臉蛋而已,還千里迢迢的讓他們趕來了天耀。
看出了蕭夫人臉上的表情變化,蘇白倒也不在意,只是深深的籲出一口氣來:“不過,師祖母放心,我一定能醫好你。”
然後又說道:“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就是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而且我需要矇住師祖母的眼睛。”
“哦?”蕭夫人瞪大眼睛看着蘇白,覺得這個丫頭還挺有趣:“這是什麼條件,難道你有其它辦法?”
“不錯。”蘇白點頭,她其實也有些猶豫了,當初也是爲了擺脫樓一然的控制,纔會答應了這件事,現在想想,也還有太多的麻煩。
她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多,就越是危險。
這個蕭夫人雖然一副溫柔賢淑的樣子,可是人心隔肚皮,她可不敢完全相信她。
蕭夫人卻笑了一下:“這個要求,是怕我學了你的本事去?”
“當然不是!”蘇白突然就覺得這個蕭夫人有些刁鑽,並不像表面那樣溫和。
只是她也不想解釋。
蘇白的態度還是很好的,沒有多做解釋。
她該說的都說的,現在只看蕭夫人的態度了。
蕭夫人擡的揉了揉額頭,然後正了正臉色:“你說你一定要醫好我?只有這一個條件?”
“對。”蘇白也不強求,一切順其自然。
“好,我……與你師祖和莊浩商議一下。”蕭夫人也思慮了一下:“這件事……總要讓你師祖清楚。”
“好。”蘇白很大方的點頭,然後轉身出去。
隨後蕭家老家主和蕭莊浩進了房間,三個人談了很久,具體談了什麼,蘇白也沒有興趣,此時只是站在穆修夜的身側。
“蕭夫人是不相信你嗎?”穆修夜還是變了臉色,此時更是深深看着蘇白。
“嗯,這很正常,我都不會號脈。”蘇白吐了吐舌頭,倒不怎麼在意:“不過……我覺得這個蕭夫人不是省油的燈。”
然後又看了看穆修夜:“她說,她與你……母后長的極像。”
“是嗎!”穆修夜的面色也一緊,摟着蘇白的手臂也緊了一下,他的面色雖然總是沒什麼情緒,可是當年皇后之死,他還是放不下的。
他也一直在派人調查這件事。
在蕭王府這些年來,他根本沒有感覺到一點溫暖,其實也渴望關心的。
要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在身邊,絕對不會是這番情形。
只是他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一向不會將情緒寫在臉上。
此時更是冷笑了一下:“看來蕭家家主……還是很在意呢。”
當然是在意前任夫人,只是爲什麼當年的蕭夫人會一無所顧的離開蕭家?難道是更在意皇后之位?
這話蘇白不能問,也只能在心裡想一想了。
穆修夜卻開口說了出來:“蕭家家主如此在意皇后,又怎麼會讓她進了天耀的後宮?”
蘇白也只能聳了聳肩膀,這些事,只有當事人知道了吧。
“不過,皇后如果一直都留在蕭家,就不會……”蘇白又說了一句,擡頭看着穆修夜:“當然,有些事情是無法改變的。”
穆修夜擡手揉了揉她的小臉:“有因纔有果。”又說道:“看來他們要談很久了,我們四處走走。”
便拉着蘇白向一旁的小路走去:“蕭夫人應該還與你說了其它事情吧。”
“的確。”蘇白將蕭夫人最初的那番話說出了穆修夜:“你覺得……這個蕭夫是真心還是假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