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跑出去以後四處張望了一眼,目標直接就看中了一個身着靛青色長袍,頭上戴着一個黑色紗帽的男子,全身纏着一股似有若無的寒冷之氣,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靈兒卻覺得這個人是一個可以信賴之人,撒歡地跑到那人身邊,一把拉住他的手道:“大哥哥,可不可以幫個忙?”
小手碰觸胳膊的瞬間,樑慕言一陣心悸,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似乎是害怕,又似乎是有些緊張,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還有這樣的情緒波動,自從修煉冰魄功以後,他一直都是無情的,對什麼都要無動於衷,如今只是一個小小的碰觸就讓他有些觸動了。
他回過頭來一看,不過是個歲左右的小孩子,雖然他也才十二歲,只是因爲修煉的緣故,外表看起來已經是一個青年男子了。扎着兩個羊角辮,小臉粉撲撲的,嬌脣輕啓,一雙潑墨般的烏黑大眼更是惹人憐愛,雖然年紀尚幼,不過已有傾城之色,只是他見過的美人不在少數,不知爲何對她總是有種特殊的情感,忍不住想要靠近,可是又很害怕,似乎離她太近就會被灼燒。
按捺住內心的異樣,樑慕言冷聲道:“何事?”
靈兒秀眉微皺,聽着似乎還處在變聲期的男孩嗓音,她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挑對了人,不過時間不允許她再做別的打算了,她擡頭揚起一抹天真善良的笑容,甜甜道:“哥哥,老闆說要給我錢,我數到那,他就給到那,你去給我做個證好不好?我怕老闆耍賴皮,現在這樣的人多的很。”
樑慕言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面前小女孩的頭,“你倒是聰明的緊,可是在街市上玩了許久?”
靈兒立刻搖頭,“哥哥,我才這麼小,孃親都不讓出門,哪會知道這些,都是孃親交代的,我只是聽話而已。”
“是嗎?”樑慕言遲鈍了一會兒,似乎是在考慮這句話的可信度,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作罷,“今日之事已經辦完了,就陪你走一趟吧,免得你受欺負了!”說着一甩長袍就拉着靈兒往前走去。
原先跟在樑慕言身邊的天崖頓時目瞪口呆了,這還是那個冷酷無情,以除魔衛道爲己任的少主嗎?等回過神時,只看到少主和那個小女孩快沒了身影,慌忙追了上去,“少主,等等我啊,等等!”
大街上,一個身影匆匆穿過人羣來到了臨安藥房。天崖慌亂收拾了一下後一臉正經地站在了樑慕言的身邊,偷偷問道:“少主,我們不是要趕回總教嗎?”
樑慕言懶得搭理無崖,只是看着不遠處小小的人兒,那般年紀,卻透露出不是這個年紀的神采來。
靈兒將樑慕言拉來以後就不管了,依舊頂着一張天真無邪的小臉對老闆道:“爺爺,你真的決定要靈兒數數嗎?靈兒還有另一種辦法哦!”說着從懷裡抽出一張方方正正的紙張來,上面畫着一個個小方格,大小約莫是一枚銅板,看到周圍的人都有些不解,靈兒攤開了那張紙平鋪在地上,“只要爺爺按靈兒說的方式把這張紙用銅板擺滿也可以哦!”靈兒說完以後就退到了一邊,等着老闆的選擇,可是有心的人就會發現靈兒的嘴角一直掛着笑,很燦爛,很詭異的笑意。
樑慕言自然是那有心之人,不過看到靈兒嘴邊的笑意,不知道爲什麼會產生一種寒意,這個小女孩似乎不簡單呢!撩了一下紗帽底下的髮絲,眼裡閃過一道光。
老闆摸着下巴,左看右看後大手一揮,指着那張紙道:“就第二種吧,小妹妹快說怎麼擺?”
靈兒嘴邊那抹嘲諷的笑衣衫而過,除了樑慕言以外,誰也沒有注意到。她走近老闆,突然大聲說道:“爺爺很簡單哦,第一格放一枚銅板,第二格放兩枚,第三格放四枚,第四格放八枚,然後依次類推,直到擺完最後一個格子就可以了!很簡單吧?”靈兒笑得那是春光燦爛。
老闆一聽大笑道:“簡單的很,我這就把錢擺給你!”說着就拿了銅錢來開始按照靈兒所說的擺了起來,一開始還不多,老闆沒怎麼在意,可是越到後面,老闆越是冷汗淋漓,一抽屜的銅板已經沒有了,可是格子卻還有很多沒有填滿,手開始忍不住抖索起來,沒想到在商場混跡多年,如今卻是被個小丫頭擺了一道。
樑慕言一開始也沒明白過來,直到看到後來才忍不住抿起了嘴角,這小丫頭果然有趣!看老闆那情形,估摸是想賴賬了,還好她算到了後招,這纔會拉人來做見證吧!
老闆擺到倒數第二行的方格子時,終於撐不住了,老身板砸在地上脆生生的響,“小妹妹,你就饒了小老兒吧,小老兒還上有老,下有小的,如今若是擺滿這紙張,恐怕都要喝西北風去了!”
靈兒裝似無奈地嘆了口氣,“爺爺,我只是個小孩子,是聽了孃親的話纔來找你的,她說過您是最講誠信的,絕不會騙我這小孩子,只是我一個孩子有些怕生才叫了這哥哥給做個伴,如今爺爺可是想賴賬?”拉過一邊的樑慕言,四周瞬間退散了開來,樑慕言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寒氣,藥房內變得有些寂靜。
臨安藥房也算是鎮上的老店了,如今可謂是在衆人眼下丟了臉,而且和一孩子耍賬那也是不道德的,這麼多人都瞧着,要是真的賴了,肯定會給全鎮人笑話的,老闆左思右想,狠了狠心,又拿出了以前的積蓄,繼續擺放,擺到最後一個的時候,整個人轟然倒下,只教周圍的人鬨堂大笑起來。
這臨安藥房平日裡缺斤少兩的事情沒少做,如今被個娃娃整了,有些人自是高興地鼓起了掌來,可憐老闆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靈兒也是見好就收,看着滿地的銅板直冒金光,拿過身邊的小布袋裝起了錢來,一邊還哼起了小調,這可讓老闆怒急了,可惜衆目睽睽之下有火不能發啊,只能捶天搶地了,可惜眼裡的怒火太盛,怎能不惹人注意。
趁着靈兒拿錢的時候,樑慕言一束冷光打了過去,讓老闆直哆嗦,最後還是老伴攙着進了裡屋。
一場鬧劇就這麼結束了,靈兒高興地捧着自己的第一桶金,拍了拍樑慕言的肩膀道:“哥哥,謝了!”說着一蹦一跳就要走。
樑慕言不知道該怎麼挽留,可是又不放心,於是打算跟靈兒一段路。
無崖苦着臉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