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女天下 84.將府風雲 天天書吧
宮銘宇趕回錦城後,直接進了皇宮,連自己的府門也爲停留片刻,正好就遇上了出來傳召的全德,全德一見宇王爺就神色慌張地行了個禮。
宮銘宇隨手扶了一下全德,客套道:“全公公,皇兄呢,可是回來了,沒有受傷吧!”
全德搖頭,“王爺莫要擔憂,陛下一切安好,只是有些疲憊而已,不過剛剛正吩咐奴才去找您呢,還好昨日收到您的信說是今日回來,不然可就糟糕了,您還是快隨奴才去看看陛下吧!”
宮銘宇憂心皇兄,二話不說就跟着全德來了這正德殿,悄悄地進門,只是皇兄正閉目養神,一頭紫發熠熠生輝,柔順地披在兩肩,修長的雙手隨意地擺在兩邊,豔紅的脣嬌嫩欲滴,微微張開,似在做無聲的邀請一般,雖然皇兄已有十六歲,可看起來不過是個十歲左右的孩子,也避免了後宮之中女子的麻煩,後宮雖然有人,可以皇兄的惰性顯然不可能去做那費力氣的事情的。
想及此,宮銘宇不禁憂心了,如今他府門已經有了一個側妃,三個侍妾,而子女也各有一雙,皇兄卻毫無動靜,不說沒立後,就是妃子也少的很,又從不寵幸,這江山將來堪憂啊!
宮頊隱隱察覺到了兄弟的不安,緩緩睜開了雙眼,金色的眼瞳如同灼熱的炙陽般溫暖,落字如玉,“何憂?”
宮銘宇知道皇兄的意思,只是這是皇兄的私事,不該由他多嘴,只是搖搖頭唸叨:“無礙,只是皇兄急着見臣弟是爲何事?”
宮頊知曉宮銘宇不願說,他也就懶得問,看了看全德。全德明白地很,從身後拿出了一卷聖旨,宮銘宇掀袍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驃騎大將軍沈琰之女賢良淑德,品貌端正,特賜與凌王爲正妃,欽此。”全德的聲音才落下,宮銘宇就接過了聖旨。臉上略有不滿。“皇兄,沈琰狼子野心,你這一出可是要我用他的女兒牽制他?”
宮頊倒在臥榻之上。渾身軟弱無骨,姿態撩人渾然不知,只是微微別過了頭吐出了兩個字,“馬腳。”
“馬腳?”宮銘宇先是一陣疑惑,隨後又明白了什麼,復而大笑:“皇兄真是高才,冥宇自會配合皇兄好好對那夫人的。”其中好好兩字略顯意味深長。
“恩。”宮頊見宮銘宇已然知曉,終於安心地合上了雙眼,近幾日的話有些多了。他實在是有點累了,不願再多說些什麼,只是那輕微的鼾聲已經讓宮銘宇無奈的主動辭別了。
全德見王爺爲動怒,心裡鬆了口氣,又看陛下已經歇下,想來接下來的幾日也不可打擾了。起身將宮銘宇送至門口,“王爺慢走。”
宮銘宇看了正德殿一眼後,轉身離去。
全德看着王爺的身影遠去,這才急急趕回內殿守着,陛下這次又不知道要睡上多久。上回走失半日,陛下就整整躺了三日,這回出去了接近月餘,恐怕睡也要睡上好久,早朝不得不荒廢了,果然宮頊這一睡就沒見醒來。
全德到了半夜就親手給陛下餵飯菜,還是用管子,多是流食,陛下睡覺的時候也不能不吃食,可他又張不了嘴,後來就有人想出了這麼個餵食法,因此陛下沒有被餓死,反而越發的紅潤起來,臉色也好了許多。
按照陛下的吩咐,全德在隔日的清晨就去沈將軍府宣了旨,這聖旨一下,將軍府瞬間沸騰了起來。在全德走後,沈琰手握聖旨,神色不明,修長的手指時不時地敲擊着桌面思索了許久後,微微皺起了眉頭。
像是終於做下了什麼決定,吩咐下人去將夫人和小姐請回來,自己又整個人陷進了木椅之中,背靠着木椅,前後搖晃,一派悠然之象,“皇帝小兒似乎有些長進了呢!
沈琰的夫人和女兒正好出門去了萬安寺,下人奉命連夜請回了兩人,回府後才知道陛下竟然下旨賜婚,可是偏偏是賜給了一向陰晴不定,又嗜血的凌王,沈瑞晴心中已有意中人,早於表兄沈文才定下終生,如今要她嫁人,還是嫁給一個嗜血魔王,她哪肯,不由地跟父親和母親鬧了起來。
蘇月娥就瑞晴一個女兒,又被診出以後無法再有孕事,對瑞晴自然是寵愛的很,蘇瑞晴在府內向來是說一不二的,加上外表看起來溫柔嫺淑,更是惹來不少仰慕之人,偏偏情根深種在沈文才身上,一顆芳心早已非君不嫁,她哭着喊着說是不要嫁。
沈琰被吵得煩了,揮揮手讓月娥將人帶了下去,“這可由不得你,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沈琰言辭激勵,已不容蘇瑞晴有任何反悔之意。
蘇月娥見老爺真的動了氣,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麼,帶着瑞晴回了房。
到了裡屋依然可以聽到蘇瑞晴的悲呼,她扯着蘇月娥的衣裙,滿臉的委屈和淚水,點點滴滴惹得人心都碎了,哭的時間久了,聲音漸漸地低沉了下來,顯然快要聲嘶力竭了,她哭的急了,還止不住的咳嗽,依舊不放棄地抓着孃親的衣袖哀求:“孃親,我真的不要嫁給凌王爺,他是殺人的惡魔啊, 女兒若是跟了他,遲早被活活折磨死,您就我這麼一個女兒,你捨得嗎?”
蘇月娥扶起瑞晴,不由老淚縱橫,“瑞晴,快起來,地上涼的很,萬一傷風感冒了如何是好,孃親自是不捨得你受苦的,可是這聖旨不能違抗啊!”
蘇瑞晴繼續哭,沙啞的聲音不斷傳來,斷斷續續的,“孃親,既然不能抗,我們能不能就先拖着,能拖一日是一日啊,咳咳。”
“瑞晴怎麼了,你傷風了?”蘇月娥焦急地將牀鋪上的被子扯下裹在瑞晴身上,“別嚇孃親了,孃親幫你想辦法就是了,好不好,別折磨自己了,孃親會心疼死的。”
蘇瑞晴見目的已達,漸漸收了聲,可是哭腔還是有的,站起身來坐到蘇月娥身邊,“孃親,你有什麼辦法?”
蘇月娥拿起手上的那份旨意,仔仔細細又看了一遍後不由有了一絲頭緒,“沈將軍之女,沒有指定是瑞晴啊!”這時她纔想起來她那個溫婉的妹妹,雖然不願承認,可是夕音的確是溫善的,所以纔會在當年那麼容易就被逼走,沒想到如今居然又要找她回來,真是人生多變啊。
還好夕音總是不溫不火的,即使被冤枉,被折磨,她也什麼都沒說,最後也沒留下隻言片語就離開了,僅僅帶着年僅六歲的靈若,孤兒寡母的想必這些年很不容易吧,她倒不是關心她們,只是覺得受過那麼多的苦的夕音還會回來嗎,還願意讓靈兒回來繼續受罪嗎,況且現在連人在哪,她都不知道,賜婚又迫在眉睫了,想想瑞晴說的裝病之法也不是不可。
思忖片刻,蘇月娥跟沈瑞晴咬起了耳朵,瑞晴一聽,眼裡頓時放出了萬道光芒,在月娥的臉上留下親暱一吻,“孃親果然疼瑞晴,瑞晴這就想辦法生病去,免得遭人懷疑。”
蘇月娥拍了拍瑞晴的肩膀,略微無奈地點了點頭:“孩子,沒找到她們前就先委屈你裝病了,平日裡也別外出了,好好在屋裡呆着,免得生出什麼意外來!”
沈瑞晴自是應聲退了出去,蘇月娥直起身來,朝着書房走去,老爺也是疼瑞晴的,用這麼方法的話,想必老爺是不會不答應的。果然蘇月娥纔跟沈琰說起,沈琰先是眉頭一緊,隨後又舒展開來,“好,這件事就交給你辦吧!只是別出什麼岔子。”
“恩。”蘇月娥應了聲後就出去了,走時順便帶上了門。
蘇月娥走後,沈琰旋動書桌邊的卷瓶,書架後出現了一個暗格,裡面是一副畫卷,他小心翼翼地取出畫卷,解開繩釦,畫卷的紙質有點泛黃,顯然是有些年來,可依然被保存的很好,將畫卷展開,畫卷上是一個女子,爲綰髮,烏黑的長髮披於兩肩,一雙水眸帶着淡淡的溫柔,嘴角隱有笑意,背靠着一顆桃花樹,可是人卻比桃花更加惹人注目,一身白色衣裙,翩然如仙,畫卷的右下角的印章隱約可見是“若之”兩字,不過卻被人刻意地劃毀了,一刀刀深刻異常,顯然是帶着滿腔的怒意所謂。
沈琰的眼裡此時只有畫卷上的女子,他癡癡地看着,嘴裡喃喃不住地低喃道:“月兒,月兒,你爲何選擇了他,只有我才配的上你啊!你本該隨我功享這大好河山的。”
良久以後,沈琰又小心地將畫卷收回遠處,神色恢復如常,筆挺地坐在桌上開始批改公文。
遠處的陽城,蘇靈若在宮銘宇走後就繼續過起了豬一樣的生活,不得不說很是瀟灑,再加上週邊也沒了人來吵她,她自是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不過此時的她正無聊到用口水在吐泡泡。
又是一陣嘆息,“好無聊啊,怎麼該不見的時候一個個冒出來,該出現的時候偏又沒了人影。”
“你無聊了是嗎?”身後猛然響起一個男音,低沉卻又帶着獨特的韻味,如同沉重的大提琴一般,聽起來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