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買布
對於蘇靈若來說，這趕鄉集可是生平的第一次，只是看着人來人往的很熱鬧，街道兩邊的小販不斷叫賣着，可是人多嘴雜的也就分不清個東南西北了，也不知在叫賣些什麼。不過整條街上飄着濃濃淡淡的香氣倒是真真的，蘇靈若雖然吃過些米粥，可是聞着那味道，餓意也就源源不斷地涌了過來。
看靈兒捂着自己的小肚子，夕音忍不住捂嘴笑了兩聲，從腰間解下錢袋，拿了幾文錢遞了過來，摸了摸她的頭道：“靈兒可是嘴饞了，平日裡也沒怎麼吃過好的東西，若是看到什麼要吃的，就去買去吧！”
蘇靈若接過錢，看了看夕音，想起家裡的情況，覺得手裡那幾文錢突然變得沉甸甸的了，有些不捨地放回夕音的手裡，搖了搖頭，“孃親，靈兒早上喝粥喝的飽飽的，不用買吃的了，還是給孃親買衣裳要緊。”話雖然這麼說着，可靈兒的眼睛卻緊緊盯着那幾文錢，好不容易纔移開了視線，嚥了咽口水故意不去看那些吃食。
可是老天非跟她作對不可，她才偏過頭就看到一中年漢子扛着紅豔豔的糖葫蘆從她眼前晃過，那糖葫蘆隔着些距離也能聞到糖的甜香，而且遠遠看去，一個個個頭不小，想起曾經吃過的那酸酸甜甜的滋味，蘇靈若微微皺起了眉頭，偏過身去。
可是一轉身就看到了剛剛出鍋的麻花捲，金燦燦，脆生生的，非常的誘人，想着那咬下來的麻花嘴角就泛起了口水，她曾經吃過的麻花可是沒有這邊的大，而且顏色上的差別也很大，顯然是沒有這邊的正宗了。
強忍住心裡的饞蟲，逼着自己不去看那些小吃，蘇靈若前後轉了一圈後，最終無奈地低下了頭，只盯着自己的腳尖，兩手絞着衣襬。
看靈兒一副認錯的表情，夕音卻是被逗笑了，無奈地搖了搖頭道：“靈兒，不如先陪孃親去買了衣裳，再合計一下可以買些什麼怎麼樣？”說完搖晃了一下錢袋子。
蘇靈若一拍腦袋，暗罵自己笨蛋，呵呵傻笑了兩聲，低聲地恩了一下後，乖巧地跟在了夕音身後，原本不太高興地心情也愉悅了起來，主動拉起了夕音的另一隻手朝着鋪子去。
村裡的鋪子並不是很多，多數還是擺攤子的，拉着車，鋪塊布，放點物事就開始招起了客人，小販多是很厲害的，能說會道，而且也能讓人心甘情願地掏錢，不過也都是小本經營，如果家境還是不錯的話，是不會計較的，也只有像靈若他們這般家境的可能會計較些。
全村子也就一家成衣店和一家布店，蘇靈若拉着夕音卻筆直地朝着成衣店去了。夕音回過神時，靈兒已經走到了成衣店的門口，眼看着就要跨進去了，她連忙拉住靈兒，帶着走遠了些才蹲下身子道：“靈兒怎麼想到去成衣店了，孃親的針線活還好，還是去布店買塊布，自己縫吧！”
蘇靈若咧嘴笑了笑，“孃親放心，靈兒知道家裡的情況，只是看孃親的衣裳都很樸素，想着去成衣店看看有沒有好看的衣裳可以仿着做一件，靈兒想看孃親穿漂亮的新衣裳！”
聽着靈兒童真的話語，臉上帶着濃濃的笑意和期待，夕音有些心動了，那些繪着精美圖案的衣裳她也許久沒有穿過了，自從來到這小農村，她一直過得很平靜，不願意去回想從前，可是看着靈兒跟着她受苦有很是心疼，既是靈兒的願望，她便想着去實現。
淚不知道什麼時候淌下的，滴落在手心裡滾燙滾燙的。夕音用力地將靈兒摟進懷裡，埋在她的身上蹭了蹭，“靈兒想看，孃親就穿，好不好？”聲音哽咽着，輕輕撫摸着靈兒的頭髮，“孃親會繡的，不去看也會繡，咱們去布店吧，買了布回家做漂亮衣裳？”說完擦了擦淚，一把抱起了靈兒。
“孃親。”蘇靈若靠在夕音的肩膀上，明明想問些什麼，可是卻什麼也說不出口，任由她抱着去了布店。
布店的老闆看起來也還算是憨厚老實，見了他們倒也沒有嫌棄，熱情地招呼了起來，不過大約知道他們的家底，也就沒拿什麼貴的布匹，倒是拿了些質量還行，價格也不貴的棉布出來。蘇靈若一眼便看中了那匹深紅色布匹，看上去雖然與其他幾匹沒什麼差別，但摸着手感卻很好，質量應該還是不錯的。
蘇靈若扯了扯夕音的袖子，指了指那匹佈道：“娘，就要那個，好看。”夕音瞧着也還行，倒是老闆有些詫異，“這小姑娘倒是好眼光，這匹布本來不應與這些放一起的，只是這污點毀了這整匹布。”說着將布匹翻了個身，暗紅色的一處印記躍然眼前，確實有些毀了布匹，而且看上去浸透了整匹布。
老闆看了看夕音母女兩人，最後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匹布本該是賣一百文的，老頭看你們母女兩有緣，若是不嫌棄的話，就五十文吧。”
夕音眼裡閃過一絲驚喜，若是買下這布匹就可以給他們一家三口都做幾件新衣裳，而且還能存一些做些別的，例如小包，靈兒出門在外，背個小包，可以裝些糖果。不過50文錢對他們家來說也不是一筆小數目了，若是隻買七尺的布大約就十文錢左右，這樣還能多給靈兒買些吃食，夕音也覺得有些左右爲難。
蘇靈若看夕音爲難的樣子，有些不太知道她在爲難些什麼，這樣的便宜可不是隨時可以撿到的，連忙扯了扯夕音的袖子，“娘，買吧！娘要穿漂亮衣服。”
夕音看了店門外一眼，晃盪了一下錢袋子，最後咬了咬牙點了點頭，拿出五十文錢，左右數了數，依依不捨地遞給了老闆。老闆拿了錢，爽快地將布匹遞了過來，“你們真算是走運了，若是平常，我可捨不得。”
夕音也不理會老闆，只是緊緊抱着到手的布匹，掂了掂錢袋的重量，估摸了一下後又拿出了兩文錢給靈兒，溫柔地笑道：“還好還夠給靈兒買兩個包子，一串糖葫蘆。”
蘇靈若緊緊地拽着手裡那輕盈的兩文錢，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原來剛剛孃親是在猶豫這個。拿着那兩文錢是怎麼也不願意花出去了，倒是夕音沒有想那麼多，帶着靈兒就往前面走去。
到了人羣最擁擠的一處店鋪，孃親指了指那長龍道：“靈兒就在這裡乖乖排隊，等着拿包子，孃親在那裡等你。”夕音指了指不遠處的千年古樹的樹下。
蘇靈若看夕音額頭隱隱有些汗跡，脣色也有些慘白，乖順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