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小姐。”高木停在了南意棠的面前,目光有些複雜。
以往,秦北穆還在的時候,高木都是稱呼她爲夫人,而現在,的確也沒有必要了。
南意棠在高木叫了好幾聲之後才慢慢的擡起了頭,目光空洞的看着高木,“是我殺了秦北穆,你們要殺要剮,我人都在這裡。”
“我不會殺你的,起來吧,南小姐,我送你回去。”
高木抓着南意棠的手腕,把人拉起來,南意棠整個人都像是虛浮的一樣,忽然反抓住了高木的手。
“他早就知道了是不是?秦北穆他什麼都知道,是不是?”
“南小姐,既然已經猜到了,還要問我做什麼呢?”
高木反問道,他的沉沉的黑眸裡是冷意。
“爲什麼?他爲什麼要這樣?”南意棠的身子顫抖的厲害,哽咽着問。
“南小姐,你真的不知道答案嗎?還是你壓根不願意去面對呢?你從來都不願意相信老闆他是真的愛你,你可以認真的想一想,從你們認識到現在,有多少次遇到危險的時候,他不是在第一時間挺身而出,擋在你的面前的?”
風太冷了,南意棠只覺得自己身上被一陣陣清冷的風席捲,四肢幾乎都要僵硬了。
“就算知道你跟他們是聯合起來演的一齣戲,可是,老闆他還是不願意讓你身處險境,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的心,你從來都不知道。他竭盡全力的想要保護你,可是你卻連一點信任都不願意給他,一天天的都在綢繆要怎麼做才能殺了他。”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我並沒有失憶,我私下裡面跟畫家的聯繫,秦北穆也全都知道是嗎?”
“沒錯。原本最開始醫生給你做檢查的時候說你的腦部雖然受到了損傷,但是影響其的可能性並不大,當時老闆就沒有全然相信,你以爲自己僞裝的很好,可並不是這樣。你僞裝,老闆就維護着你的謊言,陪着你表演。最開始他並沒有懷疑你,可是後來我們的消息第一次被泄露的時候他心裡面就已經知道了,因爲除了你之外,其他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是叛徒。”
高木對於南意棠的態度是非常的複雜的一方面,他對這個女人有着深深的仇恨,因爲他害死了自己的老闆,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是自己老闆,願意用性命去呵護的女人,秦北穆把保護南意棠的任務交給了他,現在秦北穆出事,他不能辜負秦北穆對他的信任。
“第二次我們去福記桑那的時候,那個消息根本就是故意泄露出去的,就是爲了試探你到底是不是那個叛徒。而你果然把數據傳送出去,其實那次失敗是在我們的意料之中。”
“他既然什麼都知道,爲什麼還要這麼做?他爲什麼不直接戳穿我呢?這樣有什麼意義?”
“老闆他說了,他跟你之間一直沒有能夠好好相處的日子,雖然你是僞裝的,但是這樣的時刻對於他來說也已經是非常難得了,太願意去維持這樣的美好時刻,雖然是短暫的,雖然也是你裝出來的。”
“你竊取我們最後一次的行動計劃,而且還在他的手機上裝了定位,暴露他的行蹤,以便於畫家能夠在第一時間掌握我們的行動。這所有的一切大透支知道的,他也把這些算計在其中。老闆是想要回去的,哪怕你做了這麼多背叛她的事情,只要她平安的回去,還是不會戳穿你,他還是會願意和你一起好好的過日子,可惜你出現在了這裡,老闆就知道你是不顧一切都想要他的性命了,既然你這麼想要,他就成全了你。”
南意棠的心口完全不受控制的顫抖着那種細細密密的疼痛,沿着她的四肢蔓延開來,讓她完全站不住。
“老闆把很多東西都委託給了你,他所有的財產,還有南陵,你未來所有的路,你想要的一切東西,他都爲你鋪好了路,以後你可以無憂的生活。只是在離開的時候,他有一句話想要讓我問問你。”
“什麼話?”南意棠的聲音哽咽着,這所有的一切的真相都讓她太過於震驚了,她沒有辦法接受,秦北穆怎麼會這樣對她,這一刻,他反倒寧願請北墓曾經說出口的那些愛都是假的,她的心就不會如此的疼,不會如此難受。
“老闆想要讓我問一問你,如果他死了,你對他可不可以不要再那麼恨了?”
南意棠的腦袋一片空白,他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眼睛在那一刻溼潤,完全不受控制的眼淚,順着臉頰滑落,她知道自己才哭,可是那麼一瞬間,她卻想不明白她到底在哭什麼?
報仇,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事情嗎?不管秦北穆是不是愛着你的,這都一樣是你的選擇,不是嗎?
南意棠!你到底爲什麼這樣難過?
在高木的護送下,南意棠安然無恙地離開了這裡,她應當是很疲憊的,可是怎麼也閉不上眼睛,她睡不着。
“南小姐,你要回哪裡去呢?”
南意棠因爲這個問題腦袋有短暫的空白,思考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現在秦北穆已經不在了,那個地方已經不是她的家,不是她必須要回去的地方了。
“先送我去那邊的別墅吧,我還有東西在那裡,需要收拾一下。”
“好的。”高木和南意棠除了必要的交流之外,兩個人幾乎沒有什麼話說。
南意棠一個人回到這個他們曾經住過的地方,偌大的房間,好像還有曾經他們在一起生活過的氣息,只是他知道,確實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因爲秦北穆不在了。
秦北穆其實已經離開這裡很久了,大概有半個月的時間,可是爲什麼看到這裡的每一處都還有他的影子呢?
衣櫃裡面還掛着他的衣服,牀上還有他的枕頭,浴室裡面有他的剃鬚刀,南意棠記得秦北穆喜歡在這裡,一邊摟着她的腰,一邊給她吹頭髮,親暱的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