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別碰我。”
“棠棠,你冷靜一點,別怕,只是打針而已,你生病了,必須要打針,這樣才能好起來。”
醫生和秦北穆都被南意棠的反應也驚着了,秦北穆趕緊抱住了南意棠安撫她。
“我不要,我不要。”
秦北穆不知道南意棠爲什麼那麼排斥去醫院,爲什麼對醫生的針頭有那麼強烈的恐懼感。
或許南意棠自己也不知道,可那是她自己意識深處的本能反應,這些日子她多少次的像這樣躺在病牀上,意識昏沉,麻木的看着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走來走去,將尖銳的針頭刺進她的肌膚,抽血,或者注射藥物,其實清醒的時候,南意棠的情緒不會顯露,她能毫無反應的去面對這一切。
但是今天不一樣,她病了,一直刻在骨頭裡的那種恐懼感是揮之不去的,反而因爲病痛在自己的身體裡無限的放大了出來,南意棠表現出了自己最原始的情緒:恐懼和排斥。
她不想這樣做一個傀儡,她也會疼,對那尖銳的針頭有着反射性的恐懼。
“我不要,我不要。放開我,我要離開這裡,你們這些混蛋。”
南意棠的聲音嘶啞着,被秦北穆抱在懷裡,她的動作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力氣,很快就累了。
“我知道你怕疼是不是?一會兒就好了,馬上就不疼了。”
秦北穆安撫着她,雖然他不知道爲什麼南意棠這麼怕,還是好言好語的,等到南意棠的排斥沒有那麼劇烈了。
南意棠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他,她聽到了秦北穆的聲音,聽到了秦北穆在安慰她,恐懼漸漸消散,化作了委屈。
“,我不想離開你的,我不想這樣,可我沒辦法。沒有人能救我,沒有人。我不能忘記,我答應你的,我要忘記了,怎麼辦?”
南意棠的眼裡是濃重的化不開的悲傷,她委屈極了,抓着秦北穆的手,“你別怪我。”
秦北穆感覺到他在自己的懷裡輕聲的抽泣着,身子都在輕輕的發抖,連帶着他的心也都是顫抖的,剛纔南意棠的那一瞥,是看到了自己的心裡去的,他忽然明白自己爲什麼對南意棠那麼沒辦法了,因爲那雙眼睛能望進人的心裡去。
南意棠是記得的,曾經對他的那些承諾,她正是因爲記得,所以纔會如此的痛苦。
“沒事了,好好打針,疼一下就好了。你病了,要乖乖的。”
秦北穆抓着南意棠的手臂,看着南意棠不再掙扎反抗了,便示意醫生打針。
“棠棠,我不怪你,忘了也沒關係,我記得,我會一直記得。”
醫生看着這一幕,有些奇怪,強忍着內心的好奇上前來給南意棠打了針。
被針刺到的時候,南意棠哽咽了一下,身子打顫,秦北穆趕緊溫柔的在她的耳邊說話哄着。
“沒事,沒事,不疼了,不疼的。”
南意棠便沒再掙扎,乖乖的被他抱着,南意棠疲憊的睜不開眼睛,但是秦北穆身上的熟悉的味道她是忘不掉的,還是一樣的能夠讓她的身體本能的感覺到安心,所以南意棠放下了對於這個世界的敵意,就像是刺蝟收起渾身的刺,將自己柔軟的肚皮交給他。
秦北穆看着南意棠蒼白的臉,有些魔怔了,竟然會產生一種忍不住想要摸一摸,捏一捏,甚至是親一親的衝動,當他意識到的時候,自己已經上手了。
南意棠的臉不僅皮膚白,而且很光滑,簡直跟剝了殼的雞蛋一樣,手感好極了,而且軟軟的,雖然不是那種胖乎乎的柔軟,但就是很舒服。
“我的棠棠,你永遠都不必爲了我而愧疚,只要知道你好好的,就夠了。”
秦北穆將南意棠給放回到牀上去,不能再繼續這麼摟着了,不然真的要出事的,反覆的在自己的心裡默唸了之後,他才平心靜氣的安慰自己。
南意棠是屬於他的,總有一天,她會記起來的。
秦北穆盯着南意棠熟睡的臉看了一會兒之後,嘆了一口氣,強迫自己移開了目光。
秦北穆去洗漱了下,出去跑步,順便買了點早飯回來。
南意棠已經醒了,她不太舒服,但是一晚上沒上廁所,實在是憋得慌,起來解決了一下,頭暈乎乎的,扶着牆好不容易支撐到了廁所去。
昨天晚上的事情,南意棠病的有些糊塗了,有些記得,有些是完全想不起來了,好像秦北穆一直都在,把她帶到了醫院裡來,又好像秦北穆那個時候一直在抱着他,
怎麼辦呢?明明 這個人不是真的喜歡她,怎麼還要對她這麼好?讓人招架不住。
秦北穆看他的眼神是深情的,還會在他生病的時候對他那麼溫柔,可惜,是假的。
南意棠忍不住羨慕秦北穆心裡的那個人,真的擁有這一切,該是多麼幸福。
南意棠強迫自己清醒,千萬不能陷進去。
但是,現在很麻煩,秦北穆不肯走,之前說了那麼多也沒用,該怎麼辦呢?她還要更加過分一點才能讓秦北穆知難而退嗎?
南意棠又頭暈了,不覺心中煩躁了許多,怎麼回事?她的身體狀況越來越不好了,明明之前根本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怎麼這次只是去了一趟醫院就虛弱成這樣呢?
南意棠抓着洗漱臺的邊緣,緩了一會兒,才慢慢的走出去。
“你起來了?”秦北穆拎着一碗打包好的粥走了進來,看着南意棠笑了一下。
“你是不是還不舒服?”秦北穆看南意棠虛弱的樣子,走路似乎都走不穩的樣子,連忙上前去扶住了她,“先躺一下吧,你不知道你不肯去醫院,現在成肺炎了,醫生把我狠狠的批評了一頓,你可不能逞強了,不舒服一定要說,一定要及時到醫院來。”
秦北穆的手很暖和,南意棠被他抓住手的時候,身子有些發軟,她的身體比她誠實的更渴望着秦北穆的溫柔,但是她的理智告訴自己千萬不能這樣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