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澤摁起了人中,緩了好一會才咬牙問道:“你叫古民悅?”
古民悅點了點頭。
“誰殺害你的?”
問即這個,古民悅一頓,隨即搖了搖頭。
宋墨澤不禁皺眉,這樣子,並不像是知道真相的啊。
宋墨澤沉思片刻後,又問道:“那…是誰將你分……成這樣,你知道嗎?”
這一次,古民悅點下了頭,微張着嘴,努力地做起口型,“Ba…Ba……”
“你爸爸?”
宋墨澤快速在紙上記了下來,隨即又問起了拋屍地點,看看是否與他們發現的娃娃店一致。
“小叔,昭昭知道!”這時,昭昭舉起了手,喊道:“他昨天說,娃娃店的老闆就是他粑粑!”
不知道殺害他的人,卻是知道分屍的人是他爸爸?
宋墨澤暗暗把這個記下後,隨意在局裡找了個人看着昭昭後,就匆忙出去了。
而這隨意找到的人……
有點巧,就是送昭昭上來的倒黴…啊不,年輕小夥。
小夥剛準備下班,就被宋墨澤喊到了辦公室來,小夥一時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戰神喊他幫忙耶,可是……
他好睏啊T^T
但進門看到軟糰子乖呼呼地坐在那,甜甜地對着他笑,小夥覺得,他還是很樂意帶小孩的!
可昭昭怎麼可能會真的乖乖待在這?
她可是答應了古民悅,要帶他去見他的粑粑的。
於是,昭昭坐在椅子上,掰起手指來,感覺時間差不多後……
一回生二回熟,小傢伙把看着自己的小夥迷暈後,悄咪咪地從辦公室裡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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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崽崽,你知道那裡是哪裡嘛?”
昭昭溜出來後,就杵在對面的街上,看着來來往往的行人和車輛,抱着煤球在發呆。
見此,煤球不由問昭昭,究竟知道要去的地方在哪麼?
聞言,昭昭搖了搖頭,又點頭,說道:“昭昭不知道,但是悅悅哥哥知道。”
“那我們怎麼不去?”
“昭昭不是在等車車嘛?”
小傢伙可記得,打車的話是要在路邊等着的。
可她又忘了,要打車的話還要看到出租車就招手。
所以大半天過去,也沒有車在她們面前停下。
古民悅也是個沒有反應過來的。
他太久沒見到外面的景象了,如今再次看到,就多了份手足無措。
沒辦法,煤球只能擔起帶崽的任務,在大老遠看到出租車過來後,就讓昭昭伸出手來揮兩下,這才成功搭上一個大叔的車。
然後昭昭跟着古民悅一通亂指,總算到達了目的地。
到了地方之後,見昭昭這麼小,好心的大叔甚至不想收她的錢。
直到昭昭付錢的時候不小心按多了個0,並且成功轉了過去……
大叔當即手都抖了,哆哆嗦嗦地給昭昭把錢轉回去後,禁不住說道:“小姑娘啊…在外面,可不要隨便給人家看你的餘額哈……”
“不是誰都能跟阿叔一樣,視金錢如糞土的哈。”
提醒的同時,還不忘誇上自己一番。
……
昭昭來到的時候,娃娃店的周圍已經被拉上警戒線了,一臺臺的娃娃機也被貼上封條搬了出去。
小傢伙小心翼翼地避開小警帽們,憑着嬌小的優勢,打算偷偷從側邊的窗戶爬進去。
哪想剛露頭,自己的衣領就從後面被拎起了。
昭昭驚呼了一聲,連忙撲騰了起來。
“昭昭。”
下一刻,宋墨澤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昭昭一頓,立刻耷拉着腦袋,不敢動了。
宋墨澤無奈地把她拎到一邊,雙手環胸,故意板着臉道:“我記得我是讓你留在局裡。”
“可是昭昭有事。”小糰子嗡聲應道。
“那爲什麼不跟小叔說?”
“因爲說了小叔也會不讓昭昭來的,”昭昭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隱約還帶上了哭腔,小傢伙癟了癟嘴道:“小叔壞…你兇昭昭,昭昭不跟你好了啊……”
“……”
昭昭完美的詮釋了什麼叫哭是小孩子的最大利器。
不到半刻,宋墨澤就抱着昭昭哄起來了,而且還是不敢講道理的那種。
不善言辭的男人半跪在地上,讓小糰子坐在了自己大腿上,好聲好氣的哄着。
雖然說來說去,都是“不哭了”“是小叔錯了”之類的話。
昭昭吸了吸鼻子,糯聲問道:“那,昭昭可以去跟悅悅哥哥找他粑粑了嘛?”
宋墨澤想到古民悅的爸爸或許就是兇手,危險在即,很快就回應道:“不可以。”
看見昭昭嘴巴一癟,又準備要掉金豆豆,宋墨澤連忙又補充道:“但是帶上小叔就可以一起去了。”
“哦……”
昭昭頓了頓,應了一聲,小手摸向了身後。
哪知下一秒,宋墨澤就把她的小手包緊在他手心裡。
“昭昭,你可以拒絕小叔,但不可以使詐。你是不是也這樣對待爸爸和局裡那個哥哥,然後才溜出來的?”
昭昭抿嘴,點了點頭,承認了。
“是……”
迴應她的,是宋墨澤無奈的嘆息。
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還能怎麼着?就只有順着她來唄。
於是原本並不打算摻合其中的宋墨澤,爲了讓小糰子單獨去見娃娃店老闆,就這麼利用自己身份的便利,帶昭昭進了店裡。
此時裡面的夥計,邊問着老闆問題,邊四處搜查着。
見到宋墨澤進來,裡面的人愣了愣,隨即連忙給他讓出主位來。
宋墨澤朝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在乎自己,把昭昭放下後,就跟他們說道:“可以給我侄女十分鐘時間嗎?我不會參與到這件案件當中,但……”
“我小侄女她…跟死者是好朋友,她想單獨問下老闆,爲什麼要這麼做。所以,可以嗎?”
幾個小警帽相互對視了眼,看着人畜無害的昭昭,再看向已經戴上銀手鐲的老闆,點了點頭。
宋墨澤也依他所言,主動退了出去。
當房間裡就只剩下昭昭和老闆的時候,原本低着頭的男人倏然擡起了頭,看見昭昭,他眯了眯眼,“我認得你,你是和那年輕人一起來的,不過……”
“我兒子的朋友?呵。”說着,老闆忽然冷笑了一聲,晃了晃自己手上的銀手鐲,“我今天能這樣,都是因爲你們吧?可惜…沒有達成我想要的結果,可惜呀!可惜……”
男人仰頭長嘆,倏地又看向昭昭,沉聲說道:“說吧,你找我是要說什麼?”
昭昭搖頭,“不是昭昭找你哦,是悅悅哥哥找你。”
倏然聽到自己兒子的名字,老闆臉色頓然一變,眼中帶上了審視,“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昭昭嘟了嘟嘴,也不理他,只把自己懷裡的煤球放在了地上。
“喵~”
老闆視線緊隨着地上的貓兒,心裡剛油生出這隻貓許是自己兒子的荒唐想法,煤球就給他來上了一尾巴。
“嘶!”
男人脾氣算不得好的,猛然被這麼一襲,他捂住眼睛,張嘴就罵了起來。
然而等那陣痛緩過,他放下手看向眼前時,頓然滯住了。
他看到了他破碎的兒子,他那僅滿六週歲就結束了自己人生的兒子。
而他……
親手處理了他。
咚!
男人倏地跪在了地上,崩潰喊道:“我的悅兒啊!”
自從那天過後,他就沒再見過他的兒子了。
家裡人也都覺得他瘋了,把悅兒的照片都帶走了,留他一個人住在原來的屋子裡。
都說人死後,頭七會回來跟自己家人見上一面,可他左等右等,都沒等到悅兒託夢給他。
他想,他大概是恨慘了他的爸爸了。
死後,都不讓他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