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球倏然轉頭問道:“崽崽,你在夢裡看到了什麼?”
昭昭突然介入的那個夢境,或許是解決這一切的關鍵。
“那是……”
昭昭努力回想其中的細節,手不自主地捏住自己的手腕,細細將詳情說出來。
才說完,宋墨澤就又忍不住,持着槍衝動衝了上去。
“小叔!”昭昭連忙伸手拉住他。
人是暫時制止住了,可昭昭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小叔。
眼眶通紅,望向前邊那些靈的眼中充滿了恨意。
是這般的衝動,這般的盛怒。
顧及着昭昭,宋墨澤深吸了口氣,回過頭去。
望即昭昭不解的眼神還有那揪緊自己衣服的小手,宋墨澤身形微頓,把她抱了起來。
倏而指向那旁的靈們,沉聲解釋了起來。
“昭昭,在很多很多年前,這裡也發生過一場戰爭,當時……”
邊說着,宋墨澤閉上了眼睛,腦海裡不斷閃過那一幕幕慘痛的教訓。
本就屬於他們的領土成爲多方淪陷區;侵略被堂而皇之地說成共榮;加註在百姓身上的一起起慘無人道的殺戮、折磨、酷刑。
昭昭夢中的場景,只是這些當中的其中一幕。
宋墨澤倏而掀眸,望着侵略者身後的怨靈們,望着那一張張飽受痛苦後的臉,捏緊了自己的拳頭,看向煤球。
“剛剛是我衝動了,有什麼辦法能解救他們嗎?”
那些受苦受難的百姓們,那些死後都不能安生的國人們。
“小叔,快看!”
然而還沒等煤球開口,昭昭忽而就指向了前方,語氣很是着急。
宋墨澤倏地擡頭,當看到眼前的一幕後,抱着昭昭的手都險些鬆開了。
只見在那些侵略者的前方,又多出了一批人。
不,他們此刻已經不能稱作是人了。
因爲他們已經沒有了自己的意識,只憑着靈操控着他們。
而他們,竟是白天宋墨澤探望過,那一個個長睡不醒的同僚們!
此刻的他們面無血色,脣色青白,身上穿着病房,光着腳踩在冰冷的地磚上,一步步向他們邁近。
雙手伸直在前方,緊握成爪子,猙獰的表情似要置宋墨澤他們於死地。
“不,不可以……”
望着這一幕,宋墨澤連連搖頭,眸中充斥着悲痛。
他知道,這不是他們的本意,是那羣侵略者們,因爲攻擊不到他,纔想出了這樣的法子。
但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對他們出手!
“喂!崽崽,快讓你小叔醒醒!”
這時,見宋墨澤一步步地往後面退去,煤球定睛盯了面前好一會,連忙喊道:“這不是真的人!這是由他們長期吸取那些人的正氣,製造出的傀儡罷了!”
本質上,就跟魂靈差不多,只是因爲帶了他們一點身上的氣息,才得以幻化成他們的模樣。
但實際上,他們比魂靈更弱。
那麼多年前都沒有退,現在因爲一場幻境,在這些侵略者面前退了腳步,豈不笑哉?
昭昭的大腦快速過濾過煤球的話,但她不能完整地向宋墨澤陳述出這個意思。
昭昭倏而反握住宋墨澤的大拇指,似在這般能安撫住他的一切不定。
“小叔,不怕,那是假的。”昭昭繼而說道。
“假,假的?”
宋墨澤恍惚擡頭,再度往那些他不敢面對的同僚們看去,看着他們的猙獰,看着他們的抓狂,看着他們沒有挺直的脊背……
宋墨澤漸而相信,這確實是假的,故把腰板挺的更直了。
“告訴我,解決這些的辦法。”
他隨即問煤球,看向面前變得越來越多的“同僚”,神情不再惶恐。
“喵,喵喵,喵喵喵……”
煤球也很負責的開始比劃了起來,說了一大堆,到了昭昭傳述時就只有簡短的幾句。
再經到宋墨澤的腦子過濾,就變成了——
幹就完了。
不過這個幹,倒不是硬幹。
簡單的來講,就是要越過這一堆,找到他們原來待的地方,將其摧毀就可以了。
而眼前的這些,不過是障眼法,以宋墨澤的磁場,並不能傷及到他。
能傷及到那些病人,其實是因爲他們身體的虛弱,趁虛而入,再從內而外把人毀掉。
“不過要注意的是,你有可能會跟昭昭一樣,誤入那些夢境當中。”
昭昭是因爲突然被宋墨澤叫醒才得以抽身,但如果沒有外界力量的,它也難以預料要如何從夢境中出來。
昭昭聞言忽然問道:“還會被綁在手術檯上嘛?”
“你們入的夢境,會是他們當中某個人曾經經歷的某件事,所以…真實情況是如何,我也很難說……”煤球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
它能做的,真的只是提供方法。
因爲這裡形成的磁場不對宋墨澤和昭昭起作用,對它這種通靈物還有魂靈都影響頗深。
沒看戎以都沒出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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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墨澤在把情況都大致瞭解清楚後,臉上表情沒什麼變化,知道會再進夢境,他讓煤球帶着昭昭離開,打算自己去尋得他們原來待的地方。
這所醫院建址的前身是什麼地方,他也大概瞭解,可他不知道的是,在這個地方,竟然還經歷過那慘無人道的實驗。
冤魂置於此,今人心怎安?
想罷,宋墨澤深吸了口氣,準備動身了。
他慢慢越過那些“同僚”,越過被趕到前面來的怨靈們……
倒真如煤球說的那般,他們對他完全不起作用,倒是在掠過那些怨靈時,心間多了一份壓迫。
但,這都能忍受。
而那些還妄苟且居於大國的曾經的侵略者們,見到宋墨澤步履矯健地朝前邁去,一個個眼神都露出了惶恐。
發出刺耳的哭叫穿過宋墨澤的耳膜,妄想這就能制止他的腳步。
但男人只是眉頭輕皺,便繼續徑直地朝前方走去。
“昭昭怎麼好像看到小叔身邊,還跟着好多叔叔……”
昭昭望着宋墨澤的背影,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
她揉了揉眼,彷彿看到宋墨澤身影間,還跟着一個個穿着統一淺藍色服裝的人。
帽檐上,是顆顯眼的紅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