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林的話讓石青立時緊張了起來,也不知道有什麼事情發生了,覺得嗓子變得乾乾的,說話有些費力氣,穩定一下,呼出胸口的一口淤氣,“您說,我在聽着。”
“藍家已經找到我這裡了,這兩天就會把雪蓮這孩子接走,按照雪蓮的心思是要是生下這個孩子的,不然不會一直拖這麼久,現在要把孩子打掉已經不太現實了,那樣會對她造成很大的心理和生理上的傷害,要是她家裡愛惜她,應該不會那麼做,但凡事都有例外,所以……”李兆林的話有些猶豫,顯然他也不敢打包票。
聽了李兆林的話,石青腦子轟的一聲一片空白。
生性溫柔的雪蓮要生下孩子這是正常的,而藍家一直對石青心懷成見,要說他們讓自己的女兒未婚先孕並且生下孩子,這個可能性不大。
雪蓮到現在還無法正視石青,或許是心裡的愧疚,也可能是難以在家庭與愛情之間抉擇,不管怎麼說,石青都不願意看到雪蓮爲難,可是現在孩子的事是她迫在眉睫需要作出決定的,雖然那骨血有石青的一半,可是現在他卻沒有辦法提出一點意見,難道真的就這麼把命運讓別人來掌握?石青忽然有一種無力的感覺,那是一種自己無法把握自己走向的蒼白。
現在趕到北京去搶人也有點說不出,雖然跟藍川鬧得有點僵,可是雪蓮畢竟是人家的閨女,總不至於上演全武行吧。
沒有結果,沒有頭緒,當然也沒有心思辦公,還不到下班時間,石青就出了公司,也沒有招呼鐵樹,自己隨便找輛公司小車告訴司機隨便轉轉。
還沒有到秋風掃落葉的時候,路邊的樹依然翠綠挺拔,只是大街上的女孩少了夏日裡的熱情似火,多穿了一層絲襪的她們好像增添了些許柔情。
石青沒有心情去欣賞那些依然舉着小傘款款而行的美女們,看着窗外的眼神顯得空洞,茫然。司機看老闆一直也不說話,也沒有好意思開口說自己下班時間到了,就這麼在省城裡陪着石青遊蕩。
華燈初上,多彩的霓虹燈悄然的扮亮了城市,鬧市區的行人依然熙熙攘攘,緩慢向前的車流給石青的眼睛充足的反應時間,他的眼神落到一家門臉不大的小酒吧上面。
“停一下。”等車子靠邊,石青打開車門下去,回頭對着司機吩咐,“我去走走,你下班回去吧。”
司機看出來老闆的神色不對,可是還沒有等他說什麼,石青的身影已經融匯到人流裡不見了,他也只好啓動車子離開了。
迷離的夜色中小酒吧的門臉並不顯眼,半橢圓形的暗黃色木門顯示着它簡單的風格,外面只有一個小巧的燈箱,寫着Lonely。
也許正是這個單詞吸引了石青,打量一下就推門進去了。
裡面果然沒有其他酒吧的奢華,三十幾平米的面積,只有吧檯附近的四個高腳凳和幾張桌子,櫃檯下面泛着白色的燈光和四周牆壁上的小燈是屋子裡僅有的照明設施。店裡放着鋼琴曲《TEARS》,很悠揚,幾個單調的音符卻是如幻般的悽迷,單調而不失優美。
一個年紀不大的酒保和一個老闆模樣的人在櫃檯裡閒聊,見到石青進來酒保微笑着招呼他,“先生您好,需要點什麼?”
“有什麼烈酒?”石青不是休閒的,今天只想買醉。
“不列顛的威士忌、法國的干邑白蘭地、俄羅斯或東歐的伏特加、加勒比地區的琅姆酒、英國荷蘭等地的杜松子酒和茅臺。當然,二鍋頭也算是,只是我們這裡沒有賣的。”酒保職業的微笑,職業的回答。
“威士忌和伏特加吧,一樣一瓶。”石青挑兩樣自己算是知道的點。
“呃,”酒保稍一猶豫,還是笑着回答,“好的,您稍等。”
上過酒以後,酒保又端來一個果盤,“先生,您是我們今天第一位客人,這個果盤是我們的心意,希望您下次光臨。”
“謝謝。”石青也沒有時間去感慨人家會做生意了,
先打開伏特加,剛剛從冰箱裡拿出來,還有些涼,自己倒上一小杯,一口全悶下去,嗓子立刻像是被一團火包裹住一樣,一條火線從上到下流進胃裡,身子頃刻就暖了起來。
真正的伏特加度數並不高,其實也就40°,不過它後勁大,燒嗓子,所以不能像我們品酒的那樣慢慢喝。
也許是內心過於的傷神,也許是酒過於傷身,一杯之後就覺得頭有些發暈,就着果盤裡的水果,聽着悠揚的樂曲,很快,一瓶酒就下肚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石青腦子裡突然顯現出廖莎莎的身影,他心裡一驚,想起這時的廖大小姐還是個傷員。還剩了小半瓶白蘭地,石青不打算再喝了,站起身覺得自己一陣的搖晃,腳步有些不穩。結賬,強撐着出了小酒吧的大門。
本來就算是石青沒有那麼多的心事,喝了這麼多的酒也會倒下了,可是想着廖莎莎還沒有吃晚飯,石青還是強打精神的在街邊買了點零食和泡麪,打車告訴司機去什麼地方以後就睡過去了。
很快到了洛基小店,司機好不容易叫醒了他,給了錢,抱着給廖莎莎買的東西搖晃着來到大門口,掏出鑰匙,好半天才打開門,腳步蹣跚的來到廖莎莎的房間,把自己和買的東西一起摔到了牀上。
廖大小姐能是委屈自己的人嗎?當然不是。在魏雪下班走之前,廖莎莎就讓她買了好多吃食放到她伸手可及的地方,石青一進來她就知道了,本來打算好好教訓他一下,可當他帶着渾身都是的酒氣,一下子撲到牀上一動不動的時候,廖莎莎也就忘了這事。
試探的拿小腳踹了他兩下,沒有反應,廖莎莎這個氣,心想這傢伙喝多了不會自己屋子,跑到自己牀上裝死。小腳用盡力氣把石青翻了個身,一見到他身下給自己買的一堆小食品,所有的怒氣都消散得無影無蹤。
要說廖莎莎本來傷的並不是很重,不過有石青在她身邊的時候,她會變得更加的嬌弱,當她在石青臂彎裡的時候會覺得那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一隻胳膊使不上力,她只好用一隻手幫着石青脫下外衣和鞋子,收拾一下牀,讓石青睡得更加舒服一點。
當把枕頭往他頭下墊的時候,發現石青的長睫毛微微抖動兩下,順着眼角有眼淚輕輕的滑落……
廖莎莎心裡也沒來由的一緊,抱緊了他的腦袋緊貼在自己的胸口。
“我不知道你在爲誰而哭,但是你身邊會有我……”呢喃着,廖莎莎就這麼抱着石青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