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達的眉梢劃過了一抹疑慮……
“琳達,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在瞞着我,我早晚會知道的,不是嗎?”尹沅希沒有回頭,淡淡說了句。
低低的輕嘆聲若有若無的揚起!
“其實有百分之三十都是瑪格先生的,但是好像……剛剛得到的消息,總裁打算全部接手,不讓瑪格有一分錢的損失!”
琳達無法再加隱瞞,正如尹沅希說的,她是個聰明的女孩,既然她敢這麼直截了當地問她這番話,一定是有備而來的。
尹沅希的身子扭轉了一下,直接看向她,身後是美似碧海一樣的晴空,白雲點點,陽光和煦,煞是美麗的,可怎麼就覺得那麼刺眼呢?
“他還真能獅子大開口?他有那麼多錢來賠嗎?”她的聲音轉冷,連同她的眸光。
琳達被尹沅希的神情震懾到,完全不理解她此刻眼中露出的冰冷和鄙夷代表些什麼?她是總裁的妻子,按理說,出了這麼大的經濟損失,她不應該很擔心嗎?
她的眸光太多深意了,讓她一時間,竟覺得尹沅希很陌生。
許久,她開了口,“其實總裁這麼做,都是爲了你啊……”
“是的,我知道,爲我的過去買單,爲他自己的選擇買單,瑪格是無辜的,他必須賠!”尹沅希心倏然痛了一下,纖細的手指有些顫抖。
爲了她就需要痛心疾首地把一大筆錢砸給別人,他是爲了他自己還是爲了她?在這一刻,她真的有些迷糊了!
“總裁……”
琳達的聲音有些震驚地響起,把尹沅希的沉默打斷,她擡眸看過去,凝着那張一貫沉默的男性臉頰,他的神情很平靜,卻深深刺痛了她的心,伴隨着身後飄然落下的雪花漸漸沉落,墜落在地,不復存在。
臧舶烈的目光緊緊地鎖在尹沅希蒼白的小臉上,大手一揚,琳達識相地離開了。
“爲什麼坐在這裡?風這麼大,你的身體又不好!”他沉聲說着,卻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沒有多餘的動作。
“我該感謝你嗎?在事情出來之後,你會找人把網站封了,還爲了我,眨眼就損失了幾千萬!”她的脣微微地揚起,眼底卻是深深的落寞和淒涼……
他還是遲疑了片刻,才淡淡地說了句,“說什麼傻話,那些都是意外!做生意本來就是這樣的,不是遇到這樣的挫折就是遇到那樣的危機,損失的是錢算什麼,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那需要我怎麼還你呢?”她盯着他,不鬧也不怒,面色平靜得如同止水,像是在描述着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眼。
臧舶烈眉心一凝!
“什麼要不要還?這件事又不是要你背上責任,別想太多了,跟我進去吧!”
“可我不想欠你什麼啊!”尹沅希悲傷的情緒打破了臉上的平靜,心臟處隱隱傳來的疼痛令她一時間差點呼吸不上來……
“沅希……”臧舶烈見狀,眼底心疼,上前扶住了她的身子,“你何必要把責任怪在自己身上呢?一切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知道你會傷心,會難過,所以我讓她們都守口如瓶,但我知道,你會你的辦法知曉的,我只是希望,在你知道事情之後,能幫你把傷害降到最低!”
“傷害就是傷害了,有降低這一說嗎?”尹沅希對上他關切的黑眸,悽美地笑着,如芳華絕代的花闌,美的令人心痛……
尹沅希盯着他,半響後冷笑着道,“如果不是你,我會到大馬去嗎?如果不是想着逃離你的魔掌,我會被他們的人抓到拍下那些照片嗎?你知道名譽對於一個女人的重要性嗎?你也知道我是個多麼守舊的女人,我又不是可以把這些事當一笑而過的,你爲什麼要出現在我生命裡?爲什麼……我究竟欠你一些什麼東西,你告訴我啊?”
“你把我的愛情,把我的身體都奪走了,最後還要把我的名譽毀了,你是想讓我這輩子都擡不起頭來做人是不是?是不是啊……你回答我啊!”
她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冷,如這四周狂亂的冷風一眼,吹進人的心裡,涼颼颼的。
“原來你還是怪我……”低沉富有磁性的男人聲音揚起,平淡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痛。
“我不怪你難道怪自己嗎?你給我造成的痛,你不能切身體會,你永遠不知道我心裡有多痛苦!”尹沅希的眸光如清澈的鴻鵠,卻凌厲得似箭,“你用自己的錢來填補瑪格的虧損,在別人眼中,我應該對你更感激帶德,但沒有人會知道,這一切不僅沒有讓我感動,反而讓我更加痛苦,你說是不是……”
最後一句,她幾乎是喊出來的,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但她卻不想自己將來的路還要被他的陰影覆蓋,她唯一燃起的希望如今徹底被打散了,留下來的就只有深深的絕望!
臧舶烈的心,被她一番話深深刺痛,蔓延至眼底,卻只能站在那裡,眼睜睜地看着她近乎瘋狂的嘶喊。
這麼絕望的她,這麼無力的他,又何止是第一次?
很多年前,當她第一次看見她,他很想給她一個擁抱,可是他們身份懸殊,他只能遠遠地站在那裡,安靜地看着她落淚,屋外大雨,淋溼了他的全身他都在所不惜,那時候真的很想給她一個擁抱,好好地安慰她,但是,他辦不到!
很多年前,她的性格乖張,還有大小姐的脾氣,他知道,是她父親的死讓她徹底地改變,之後爲了生活變得忙碌,磨滅了本性,他千方百計地找到她,除了想對她發泄當年的委屈,無非也是想給她快樂,但是這個,他卻一直都做不好!
今天,此刻,她的眼神再度絕望了,這種絕望,給他的感覺就是,他永遠拯救不了……
對不起!
他在心裡對她說着抱歉,如果他能更用心一點,或許今天的事就不會發生,損失錢財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只是不想她受傷,可是天意……
“你先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她再次開口說話時,語氣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冷靜,可是他的心,卻只想留在這裡。
見他不動,她揚起了一抹孤悽的笑容,“你放心,我不會尋短見的,因爲我知道,就算我從這裡跳下去,老天爺也不會讓我死得這麼輕鬆,你說是嗎?”
臧舶烈的呼吸緊了緊,深深心痛於她眼底的絕望,最後,只有妥協……
下班的時間,臧舶烈和尹沅希坐在車上,卻沒有多少交流,他知道她心情不好,更怪他讓她陷入如今這般難堪的境地,她現在恨他,所以就算他想好言好語地跟她說話,恐怕她也不會領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