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重提

胖三啊了一聲說:“啊呀!搞錯了!早知道哥兒幾個就不通宵了,搞得現在回去趕上鬼門大開啊。”

其他三個人用詢問的眼神看着周玦,周玦發現自己失態了,支支吾吾地摸着脖子說:“不……不是……我總覺得,這書太邪乎了。你們還是最好不要碰。”

周玦思索片刻,下定決心似的捏着書,塞進揹包:“先回去再說。”

胖三喝了一口王老吉說:“爲了他的姐姐,陳什麼蘭!”

女人還想阻止,但是男人此時的身體卻一點兒都不像受傷瀕死的樣子,他紅着眼睛,猶如一頭被激怒了的黑熊。他拉着林旭的胳膊掙扎地撐起身體:“兄弟,我跟你說,我活不成了,我其他兄弟的命得靠你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這事成了,我虎子就算是死了,也把你當恩人,下輩子替你做牛做馬。”

胖三也在邊上點頭道:“沒錯,其實這些根本不能算是一點兒都無法解釋的,兄弟我看你是打工打糊塗了,算了,別幹了。我介紹你去網吧當網管吧。”

大家都混了一年了,連各自放的屁都熟悉了,所以也就很快進入了狀態。周玦終於從早上的混亂中恢復過來。老大馮翔是經濟系的學生,頗有20世紀70年代的知識分子的氣質,哪怕他穿着再潮的衣服,也會有那衣服是他借來的的感覺,所以他有一個外號叫做馮老九,來源於“文革”時期對知識分子的污衊稱號“臭老九”。

林旭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下意識地伸手去接。那個女的猛地抓住大漢的手,連哭帶吼地說不能給。林旭連忙捂住女人的嘴巴,他略微回頭看了一下,確定日本兵沒回來,這才鬆開手。他皺着眉頭說:“你到底要給我什麼?”

周玦搖着頭否定道:“不完全是這樣的,你們想想看,太極生兩儀,而化陰化陽。比方說,我們男人是屬陽的,女人是屬陰的……”

林旭看到他們走遠了,這纔敢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而大漢則開始猛烈地咳嗽起來,帶出了許多血。林旭一看就知道,這男的估計熬不下去了,但是他說不出丟下男人的話,而且他知道那個女人絕對不會答應。女人連忙替咳嗽的男人順着後背。那人稍微從猛烈的咳嗽中緩過勁兒來,他朝着天空看了好幾眼,艱難地從胸口摸出一包油紙包裹的東西,然後哆哆嗦嗦地塞給林旭。

胖三冷笑着說:“非也,非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你知道他是爲了什麼女人和那些人動手的嗎?”

林旭問:“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胖子摸着脖子哆嗦着問道:“否則?”

馮老九扶着眼鏡架:“你說的是陳昊?”

周玦懶得和他說,胖三象徵性地錘了一下週玦的胸口,表示自己的不滿情緒。瘦猴拉住他們兩個:“別鬧了,白天還得上課。對了,你前面說明天是七月半?不是今天嗎?”

林旭聽出了幾個零碎的詞,他猜到可能是某個日本兵發現了財主的家底,在那裡瘋狂搶奪。這幾個日本兵聽到有東西可以搶,立刻對林旭失去了興趣,奔了出去。連大氣都不敢喘的林旭稍微鬆了一口氣,他折回祈禱室,剛剛打開門,那個大漢就提着那半截武士刀向他砍來:“去死吧!”

李成浩像是說書的一樣敲了一下寫字檯說:“咱們這次主修的科目裡有三門是那個陳昊來安排的,而且他是第一次帶班上課,新官上任還他孃的三把火呢,哥們兒準備好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吧,估計咱們就是被擠下去的那批。”

周玦皺着眉頭問道:“什麼?”

周玦煩躁地點了點頭,心裡總覺得那本書是一塊石頭,壓了那麼久,他實在忍不下去了,但是說出來又怕被人笑話,他糾結了半天,最後舔了舔嘴脣對其他三個人說:“哥們兒……我跟你們說一件事,你們可別說我迷信。”

瘦猴和胖三頓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說:“我們是跟着你走啊,啊,不對啊!我們怎麼會往這裡走啊?”

胖三問道:“爲什麼?”

周玦用手擋住風點上火,吸了一口煙說:“不是說了麼,不要在我面前提這些玩意兒了。”

周玦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因爲他屬於那種不關心鄰里交往的人,而且這裡還是公寓,另外這個男人也不是他這一幢樓的。周玦說:“他……他有尿毒症?”

林旭猶豫了一下,接過了那個包裹,包裹裡的東西有些分量,挺沉的。但是就在林旭接過包裹的那一剎那,他感到一種寒徹到骨髓的陰冷,接着他馬上有一種他身後被什麼東西注視着的感覺。他下意識地想要把包裹塞回去,但是虎子突然抓住了林旭的手,一把將他拉到自己的面前。林旭這時發現,本來體溫高得驚人的虎子,此時冷得像是從冰水裡撈出來的一樣,嘴裡還吐着血沫子。

周玦不想再繼續看這張遺照了,他默默地低下了頭,緊緊的握着拳頭。他感覺到那個隊伍一點點從他的身邊走遠,哭聲也越來越遠。他摸着頭蹲在了草叢裡,一時間腦子裡開始混亂起來。

周玦則像夢遊突然被打斷一樣,恍然地看着他,隨後咬着嘴脣,眼神裡充滿了猶豫,因爲這時侯他對這本書有着絕對無法捨棄的心情,好似這本書是他身體的一部分。這時,瘦猴幽幽地開口道:“我覺得不能扔……”

周玦捂着額頭譏笑着說:“怎麼可能,我的個性你們還不清楚嗎?而且就算有人和我過不去,但是今天莫名其妙就走到圖書館,然後又莫名其妙遇到壽衣,最後從衣服裡掉出這本我藏在箱子裡的書,你們說,有誰那麼處心積慮地來這樣整我?吃飽了撐的?解釋不通啊。”

周玦捏了捏鼻樑,當圖書館那笨重的掛鐘再次響起時,他發現自己已經在這裡看了很久了。他默默地合上書,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周玦想把書放進書包,但是考慮了很久,直到下班他都沒有那麼做。他不知道爲什麼,開始有些恐懼這本小說。而於此相對應的,還有對小說的探求和好奇。他知

道他自己是入迷了。自我保護意識和好奇心同時騷動着他的心。

周玦搖了搖頭,眼神又直勾勾地看着書,他把手緩緩地伸向書,其他的三個人都沒有說話。就在周玦要翻開書的時候,瘦猴突然開口道:“我有一個辦法,也許可以知道這本書到底邪乎不邪乎。”

林旭疑惑地問道:“什麼他?他是誰?”

林旭三人慌張地往秦淮河的方向奔去,其實林旭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命。突然大漢一把拉住林旭,林旭只想快點兒把後面那羣鬼子甩掉。根本不想停下來,他焦急地問了一聲怎麼了。大漢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他艱難地伸出手指着一堆草垛說:“那裡……”

周玦來到窗邊,這裡光線很好。他翻開書,很快就找到了上次看到的地方。

馮老九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戴上眼鏡,坐在周玦身邊說:“你太多心了,一本書能有什麼邪乎?我只是想要看看這書裡到底寫了什麼。”但手卻縮了回來。

周玦動了下嘴脣,蹲下撿起衣服,這時恰巧從衣服的口袋裡掉出了一件東西。周玦撿起來一看,發現是一本書,那本書有着黃色的封面,周玦緊緊地抓着那本書對兩人說:“又回來了……這本書就是那本。”

周玦終於把目光從書移到馮老九的身上,馮老九雙手抱胸嘆了一口氣說:“怎麼說呢,我覺得如果非要那麼說,我倒覺得那個顧老更加可疑。”

周玦唉了一聲說:“騙你,我是你孫子,這事……這事主要怪就怪在事情開始像書裡寫的那樣,不正常了!早上那死人是最好的解釋。”

胖三嗯嗯地哼了幾聲,擠出了一句:“不知道……”

馮老九笑了笑說:“我不是這方面的專科,你們不是學民俗的嗎?”

周玦不再插嘴,縮着肩膀,此時他又想看那本小說了,就像一個癮君子一樣,開始心癢難耐。他煩躁地拿出煙想要抽,馮老九快一步拿掉煙說:“老寢室管理員崔老頭兒馬上就要來檢查了,等他走了再抽吧,否則味兒跑不掉。”

胖三不想在這種關鍵問題上丟臉,只有硬着頭皮道:“我覺得吧……就是最暖和和最寒冷的東西!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李成浩搖着頭:“不知道,可能去拿登記單了吧。對了,大新聞,你知道不?”

周玦三人回到宿舍,馮老九已經睡下去了。胖三連拉帶拽地把他從牀上拖下來。周玦拿出了那本書放在了摺疊桌上,四個人八隻眼就那麼死死地盯着書。

虎子開口道:“帶着這個東西,幫我的兄弟們一個忙,翠娘會告訴你接下去要做的事。我不行了,翠娘,你知道該怎麼做。”

馮老九接着說:“而磁鐵則有兩極,N與S,N永遠指向北極,而S則永遠指向南極!S極爲極陽,N極爲極陰。找兩根吸鐵石,然後分別以N或者S朝着鏡子,於是我們就得到了最陰和最陽的東西!”

林旭一怔,他根本不知道這兩個行爲古怪的人到底是幹什麼的。他覺得這兩個人太詭異了,他警惕地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周玦拉住他們說:“等等,你說我帶你們走,我明明是走在你後邊的啊。”

走到一半,身體最虛的胖三開始有些喘氣。他摸了摸後腦勺說:“你們有沒有覺得好像有人在我後脖子上吹氣啊。媽的,我怎麼覺得一直有人在我邊上啊。”

女人的眼中暗淡無光,其實她自己也知道虎子的傷勢沒得救了。她這種無能爲力的神情讓人看了覺得心疼,林旭不忍繼續看下去,準備再去找一些柴火,至少可以讓他們暖和一些。但是他一站起來,虎子就一把抓住了他。林旭回過頭,這個叫虎子的大漢臉漲得通紅,連眼睛都紅了。

校園的北邊有一排建築,那裡靠近一條臭水溝,可謂是處於冬冷夏熱的特殊環境。這裡生活着一批“苦逼”的男人,而周玦就是他們中的一員。

衆人有說有笑地聊了一番,最後話題又轉回了陳昊身上,特別是瘦猴和胖三這兩人最感興趣。瘦猴是因爲他覺得陳昊和他是一類人——江湖中人(其實就是流氓)。而胖三則很明確地表示:這次周玦和他是難逃一死了,掛科是必然的。

而老三是李成浩,人文系的,外號胖三,有“巨型人肉坦克”之稱,聽這形容詞就說明這傢伙的塊頭有多誇張了。飯量大、呼嚕響、放屁臭,這是他的三大特徵。

他說完就想要回頭看,瘦猴連忙拉住他說:“肯定沒人,你別回頭,我聽說如果走夜路,感覺有什麼人在你後面,你絕對不能回頭,否則……”

胖三連忙打斷周玦的分析道:“打住打住……你還男人和女人呢?我們這裡哪裡來的女人?你是女人?”

於是他們三個人加快速度,空曠的街道上除了他們凌亂的腳步聲,連蟲子都不叫喚。這時侯,周玦漸漸地發現了一個問題,他氣喘吁吁地喊停:“停停停!你們幹嗎非得繞遠路?前面轉角可以直接回學校啊,非得繞到這條路上來幹嗎?”

林旭一看發現那裡的確可以躲,但是有些冒險。可此時根本容不得他考慮,那個女人當機立斷,抓着大漢就往草垛裡鑽。他們三個人儘量縮在一起,日本人發現他們突然消失了,嘴裡嘀咕了幾句,其中有一個日本人喊道繼續回去搶銀元,那羣豺狼又往回跑了。

周玦剛說完,三個人不知道爲什麼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下去,他們覺得很奇怪,爲什麼會突然沒有一個人接話,彷彿有第四個人讓他們安靜下來一樣。

他們三個人並沒有撿起壽衣,而周玦卻不知道爲什麼,自顧自地把這本書往揹包裡塞。胖三馬上抗議道:“不行,不能帶回去。這書不管是不是你說的那本邪書,它居然被包在死人衣服裡,我覺得晦氣,扔了吧。”

於是他們停下休息半刻。林旭眼看天一點點變暗,對女人說:“我們還得再往裡面鑽,現在是隆冬,到了晚上如果沒有火堆,不要說虎

子,就連我們也撐不下去。火光如果被日本人看到,我們就暴露了,所以得再往深處走點兒,虎子兄你還能再撐嗎?”

林旭沒有搞懂,但是他被翠娘這種神經質的恐懼感染了,把包裹塞進自己軍服的口袋裡,然後開始脫虎子的衣服。隨後翠娘把衣服扔給了林旭:“快,穿上,我們不能在這裡停留。”

虎子沒有回答,而是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林旭,林旭覺得虎子盯的不是自己而是他的背後,好像他的背後跟着什麼東西……他連忙回頭,林子裡只是刮過一陣怪風。隨後便是一聲古怪的野獸叫聲,林旭沒有聽出這到底是什麼野獸。他再回頭看虎子時,發現虎子的臉在怪笑,笑得非常陰冷。那種笑容不像是一個人類的笑容,而是狐狸的笑容。那個女人看到他這個笑臉後,嚇得低聲叫了起來,她抖的非常厲害,但還是試了一下虎子的鼻息,隨後像觸電一樣縮回了手。

馮老九拍了下臺子說:“我懂了!所以那些看風水的都要用到司南或者羅盤,其實這就是最明顯的,是陰陽兩級!”

周玦腦門的一根筋彷彿被挑斷了,他死死地盯着那間衣服,透過泛着妖異紅暈的月亮,他發現這是一件寶藍色的壽衣,上面繡着許多“壽”字,而且非常破舊,不過的確是那種給上了年齡的死人穿的壽衣,甚至有一種這衣服像是從棺材裡的屍體身上脫下來的感覺。

林旭感覺到虎子的手變得越來越冷,但力氣越來越大,而女人則像害怕什麼妖魔鬼怪一樣的縮成一團,嘴裡一直唸叨:“來了……又來了……”

話畢,就見另外兩個人領着旅行包進了屋子,這兩個人就是這個宿舍的另外兩個成員,一個是宿舍長——馮翔,還有一個長的比周玦還瘦小的,就是這裡人稱瘦猴的侯曉偉。

胖三接着瘦猴的話說:“你的意思就是,如果我們不知道故事接下去的發展,就根本無法預料還有什麼事會出現在現實生活中?”

在車上這個問題一直困擾着周玦,周玦不是一個遲鈍的人,直覺告訴他,這一切都和那本書有關。而那本書的開頭就說了,小說的內容會和現實重合,周玦認爲這個男人的死亡是最好的迴應。周玦心裡開始有些發毛,他狠狠地摸了一把頭髮,他確定怪事的源頭,就出在這本叫做的小說上,而這本小說本身就很怪。直到現在周玦都不知道它是從哪裡來的,圖書館什麼時候進過一本這樣的小說?

胖三不客氣地嘲笑道:“你也太孬了吧,就因爲那幾件屁大點的事,連圖書館都不去了,還控制兄弟們的言行自由?”

虎子其實已經神志不清了,和他說什麼他都點頭。於是他們繼續前進。說來也算幸運,在林子深處,他們居然找到了一個非常簡陋的棚子,上面鋪着一些蘆草,像漁夫用來曬船的地方,因爲剛下過雪,蘆葦杆兒上鋪着一層厚厚的雪。地上的草坑也都是雪堆。環境雖然挺惡劣,不過還是可以將就一晚的。林旭讓女人給他們撿了一些幹樹枝生火,他解開虎子綁在腹部的繃帶,傷口已經開始發炎了。他摸了一下虎子的額頭,果然不出他所料,發炎引起了嚴重的高燒,能不能熬到明天早上都不是他所能預料的了。女人不敢走遠,只是在周圍找了一些枯樹枝。林旭用髒紗布引火,點了一小堆火堆後,對女人說:“他的傷勢太重了,如果我手上有抗生素說不定還有得救,現在我真的沒有辦法。你和他多說說話吧,說不定可以多熬一點兒時間。”

大漢滿頭冷汗,臉已經成了青灰色。林旭連忙從急救箱中取出紗布給他包紮。林旭知道,如果帶着這麼一個重傷者,逃出去的希望真的太渺茫了。不過看到哭成了淚人兒的女人,他只有咬着牙替大漢儘量把紗布包緊。大漢被紗布勒得張着嘴瘋狂呼吸,林旭擦着頭上的汗說:“不成,咱們還是得快走,這裡不安全,鬼子再來我們就都沒命了。我想辦法送你們離開南京,你們往上海方向逃。”

瘦猴眼神有些複雜地看着他說:“屁,你明明走在我前面啊。”

瘦猴神經兮兮地瞥了他兩眼。舔着嘴脣說起了那件事:“據說咱們身後肩膀上有兩盞燈,滅了一盞不打緊,快點兒回去睡一覺,回頭早上多吃兒陽氣足的東西補補就行。但是如果兩盞都滅了,那麼就真的跟鬼走了……”

周玦心中只有一個問題:那昨天的男人到底是誰?

周玦拍了下桌子說:“試試看吧,的確,薩瑪這玩意可能真的對這類東西有用。胖三你忘記了?薩滿這話最早是在史籍中出現的,《三朝北盟會編》中記載‘兀室奸滑而有才……國人號爲珊蠻。珊蠻者,女真語巫嫗也,以其通變如神’。薩滿的本意就是通鬼神,如果這本書真的有鬼,那麼一定可以被測出來。而且今天正好是七月半,月圓之夜,但是什麼東西是極陽、什麼東西是極陰?”

此時他們三個人都停了下來,瘦猴走在最前,而周玦和胖三則是並排。

周玦心裡的一塊肉跳動了一下,彷彿感覺有什麼事被他給遺忘了,突然他想到了什麼,於是問:“是不是……她姐姐是在五年前失蹤的?”

周玦扶着額頭,搖着頭說:“那麼陳昊怎麼解釋?”

周玦瞥了他一眼說:“不學無術的廢柴!你想想看,我們男人是屬陽的,但是任何屬性都附有陰陽兩種。即使我們男人身上,也有陰性的東西存在。不過這不是我要的結論,我只是提出最容易獲得陰陽的兩種東西,其實就是吸鐵石啊!笨蛋!”

周玦聽到這裡,這才擡起頭問道:“他的姐姐?”

林旭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皺着眉頭重複了一邊翠孃的話說:“倒鬥?”

馮老九推了推眼鏡架說:“什麼事?”

胖三見一直漠不關心的周玦也來勁兒了,舔着嘴脣更加起勁兒地說:“沒錯!據說他姐姐是校花,長得很標緻,不過後來她好像發瘋了,可惜啊……後來一直治病,時好時壞的。他姐姐在發病的時候被幾個流氓調戲了,他教訓了那幾個流氓一頓,不過就那之後他的姐姐就失蹤了,到現在都還沒有下落。”

周玦皺着眉頭說:“瘋了?又失蹤了?”

說到打架,瘦猴就起勁地直點頭,好像下一秒就要衝出去一樣。周玦搖了搖手說:“行了,被你們那麼一說,看來是我神經過敏了。得了,這事也沒什麼。”

“什麼女人?”

林旭拿着繩子發呆,正在想綁還是不綁,這時他發現虎子的手臂上正在瘋狂地長着黑毛,而且屍體開始散發出腥臭味兒。雖然林旭不懂這些奇門異術,但是此怪狀,連忙照着這個女盜墓賊的說法去做。

最後搞了半天,這四個人又兜了回來。周玦捂着下巴盯着這本書,彷彿想要把這本書看出一個窟窿來。他盯着書看了半天,最後說:“我覺得有一個人也許可以給我們答案。”

老四侯曉偉,體育系。他和這個胖子是兩個極端,瘦的和越南兵有得一拼,不過他長得倒是比越南人精神許多,眼神中有一股不服輸的英氣,人稱“瘦猴鐵拳”,在學校裡是數一數二的狠角色,手底下還有好幾個小弟和跟班。

馮老九從寫字檯邊摸來眼鏡低頭看着這本書,喃喃道:“這書好老啊,感覺有幾十年了。不過,這樣的封面應該是新中國成立以後的……”

旁邊一個老頭兒見周玦這樣,有些好奇地問他怎麼了。周玦啊了半天,只能說太熱了,自己有些中暑。老頭子從口袋裡摸出了一瓶風油精塞給周玦,周玦連忙湊到鼻子前使勁兒聞了聞。大腦被這股風油精的味道刺激得頓時回過了神兒,他又朝太陽穴抹了些,問道:“那個……那人是怎麼死的?昨天……昨天還不是好好的嗎?”

周玦煩躁地打斷他們的胡扯道:“別在這個時候說這些了!快點兒走吧!”

林旭和那女人一人一肩膀繼續拖着大漢步履蹣跚地往林子裡鑽。如此走了一會兒,女人見大漢已經再也撐不下去了,便開口道:“先在這裡休息一下吧。虎子哥他……走不動了……”

林旭根本聽不懂他說的話,他知道這個大漢沒得救了。但是現在也不能把他丟下,更不能在這裡逗留。他沒有接過那包東西,而是抓起大漢的胳膊說:“別說那麼多了,先離開這裡。”

這天,周玦、胖三、瘦猴三個照常去泡網吧,而馮老九則留守寢室。凌晨的時候,周玦三人才晃晃悠悠地趕往學校,路上胖三看着手機自言自語:“明天就是七月半了,鬼節啊。哥們兒點支菸,來點兒火氣。”

馮老九搖着頭說:“這些事情雖然說起來很怪異,但是都可以用正常的理由來解釋。比方說,你所說的書莫名其妙地出現又消失。很有可能是你放進書包的時候,沒蓋起來,別人又拿出來了,你的包又沒密碼鎖之類的東西,要我說老趙是最有可能的人。還有你看到的女人,也許是想要趁你們不注意混進來看書的讀者,總之怕被你發現所以跑了。另外電腦,可能是天氣太熱,顯卡壞了。而那個死人,其實更加好解釋了,你看到的不是那個死人,而是他的兄弟什麼的,長得十分像。至於刀,又不是焊在欄杆上的,拿下來很容易。”

胖三摸着他肥大的下巴說:“這個說法,我也聽人說過,不過那玩意貌似很邪乎,它是最接近自然原始崇拜的一種宗教方法,瘦猴你有把握沒?”

至此,306四大金剛終於在闊別一個暑假後順利會師了。

胖三說:“笨!今天是什麼日子?七月半鬼節啊!陰氣足啊。”

瘦猴越說越寒,最後自己都沒膽量繼續說下去,不過胖三馬上就不再回頭了,而是一臉“確定不?兄弟”的表情看着他。

瘦猴道:“這個法子叫做‘太陰乾坤測’。據說是在月圓之夜,搞一個陽氣最足的東西和一個陰氣最足的東西,然後將這兩樣東西各自擺在兩面鏡子的前面,然後把邪物放在這兩個東西中間,然後在前面放一盆水,滴入人血,看血朝哪個方向靠,就可以知道這東西到底邪乎不。”

他們剛剛走出大門,就看到那批日本人又折了回來,個個手裡都拿着銀元和珠寶,一看到林旭幾人就想開槍,但是礙於手上都是珠寶,又不捨得放下,只好嘰裡呱啦地一通亂喊。林旭乘機拽着大漢往邊上的後門跑,隨後就聽到子彈打到牆壁的聲音。

周玦不爽地拿枕頭罩住自己的頭,但是太熱了,沒過十秒,他就拿開枕頭不耐煩地說:“誰允許你稱呼我老二了?你再喊一聲試試看!”

周玦停下來腳步,往回走了幾步。胖三見狀,一把拉住他說:“怎麼往回走了?”

林旭知道絕對不能停下來,一停就是死。他和那個女人幾乎是連抓帶拉地拖着那大漢,身後的槍聲像是炮竹一樣的響,他不知道下一響會不會就直接要了他的命。好在日本兵手裡都拿着金銀財寶,所以根本瞄不準。

周玦雙手交叉撐着自己的下巴說:“沒錯,磁針是鐵打成,鐵五行屬金,按五行相生相剋的說法,金生水,而北方屬水,所以北水是金之子。鐵產生於磁石,磁石是受陽氣的孕育而產生的,陽氣屬火,位於南方,因此南方相當於磁針之母。所以南宋人就說過了,指南方就是生氣所在。”

胖三樂了,他說:“那小子拿你當小弟使喚呢,還怎麼解釋?哥們兒別怕,如果他對你還有什麼非分的要求,和兄弟說,我找人幫你出氣。”

周玦驚恐地叫了起來,很快的就引起了那些出殯者的反感,他們瞪了他一眼,而那個女人也默默地轉過了頭。這時侯,那張照片徹底對着周玦了。周玦一看,居然就是那個收藏刀劍的男人!那個男人居然死了!周玦的心猶如墜入了冰窟,他連連倒退,最後背靠在了一顆樹上。那張遺照裡的男人,目光十分陰沉,完全沒了昨天和周玦談話的精神頭兒,就像一個精神衰弱的男人,但是周玦可以肯定,這個男人就是昨天和他談話的男人。

這時侯,一直在看書的馮老九插嘴道:“嗯,巧的是她姐姐當初也是在邊上那個圖書館打工。周玦,難道你沒聽你們的老前輩說起過?”

還沒想到任何頭緒,車子就到了學校門口,熱鬧的事物稍微沖淡了周玦的煩躁。

周玦聽到這句話,前面的風油精算是白擦了,他的頭又疼了起來。老人看他的臉色很差,以爲他中暑比較嚴重,想要替他叫救護車。周玦搖了搖手,然後拎着行李自顧自地往小區外走,他不甘心地回頭又看了一眼那死者家的陽臺,窗戶上綁着的根本不是半截兒刀,而是半根自來水管。

老頭又啊了一句,接着說:“都一年了……熬到現在不容易了。”

林旭皺着眉頭,突然想到身上有證明自己身份的軍隊通行證,連忙掏出來給他們看。這兩個人對着那證件橫豎看了好幾遍,才把手上的東西放下。而大漢幾乎同一時間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那個女人見大漢因爲用力過猛,傷口撕裂得更加嚴重,驚呼着撲向了大漢:“虎子哥!”

大漢趴在地上喘着粗氣,罵道:“不是日本鬼子怎麼說日本話?”

周玦駕輕就熟地上了三樓,然後進入306房間。這房間一共住着四個人,他是第一個到的。

胖三和瘦猴被他的樣子給嚇壞了,他們同時擡起頭看着上面,周玦發現那個人影已經不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窗簾上多了一塊布,仔細一看居然是一件衣服。就在他們三個人的目光都鎖定在那窗簾上的時候,那件衣服像有感知一樣的,不早不晚地被風吹了一下,然後緩緩飄了下來。但當時周玦三人並沒有感覺到有任何風吹過。

女人一直在抽泣,也沒搭理林旭,倒是那個大漢虛弱地點了點頭,於是林旭和女人一人一個肩膀,把這個大漢給架了起來。

衆人的目光又落在瘦猴身上,連有些失神的周玦也朝他投來詢問的目光。瘦猴有些不好意思,擦着鼻子說:“我們家是滿族人,老家那兒有請薩瑪的習慣,我小時候聽我姥爺說過有一種方法,可以測試物品到底有沒有詛咒。”

說完就不動聲色地離開了祈禱室,他知道如果日本人一開槍,祈禱室的門窗是空心的,很有可能會打中那裡面的那兩個人。他得爲這兩個老百姓爭取生機,他一點點移動到了教堂的講臺。這幾個日本人一聽他的日語說得如此流利,一時愣住了,忘記了開槍。就在他們想要問他到底是什麼人的時候,遠處傳來日本兵的狂笑聲,當中還摻雜着幾句中國人的吼叫。

其餘三個人頓時靜下來了,他們目不轉睛地看着周玦,最後胖三伸出肥掌蓋在周玦的額頭上:“沒發燒啊……咋說糊塗話了呢……”

林旭畢竟是一個軍醫,受過軍事訓練,他一個躲閃,大漢就摔倒在地上,因爲自身的傷勢,大漢幾乎沒辦法靠自己的力氣站起來。林旭想去扶他,沒想到身後的女人這時侯居然掄起了木棍朝他的腦袋砸來。林旭左手揮臂去擋,右手拉住了女人的手腕,同時嘴裡忙解釋:“我不是日本人,我是中國人!”

果然,當他走出樓道,就見一大羣袖子上套着黑布、腰上纏着白布頭的人圍成一堆,有的燒花圈,有的在那裡悶頭抽菸,有的則默默地哭泣。

胖三和瘦猴對看了一眼,瘦猴說:“有沒有這個可能,其實有人想要整你?你在圖書館得罪了什麼人沒有?”

那個叫翠孃的女人默默地點了點頭,眼淚一直在流,她看一眼林旭,眼神中不知爲什麼,居然有一種可憐他的神色。

周玦猛地坐了起來,然後動了動胳膊說:“馮老九還沒來?”

三個互看了一眼,彼此心虛地乾笑了幾聲,便加快腳步往回走。因爲沒有騎自行車,三人一路步行,從網吧到學校,這段路程相當於兩站公交線路的路程。

周玦擡頭一看,那幢50年代的三層樓建築就那麼立在他的面前,黑壓壓的一片好像是一塊巨大的墓碑。周玦呆站在圖書館門口,嘴裡不知道嘀咕着什麼。胖三開始有些慌了,他拉着其他兩個人說:“別,別看了,快走吧!七月半鬼節啊。”

大漢這時已經處於彌留之際,他扭曲着臉,艱難地斷斷續續地擠出幾句不完整的話:“七人……七人之約……帶上它,不要被……被抓住!”

周玦稍微繞了一圈,從那羣人的身邊走了過去,身後突然傳來了更加刺耳的哭聲。周玦被這種哭喊聲嚇得頭皮一緊,他明白這是出殯的隊伍要開始了,慌張地往邊上靠了靠,讓那些人先走,否則一直走在他們前面,等於是他帶頭出殯,這太晦氣了。

瘦猴聳了聳肩膀說:“你說呢?你以爲我家在深山老林啊?我也只是聽我姥爺談過,從沒親眼看到過。”

就在周玦他們慌忙轉頭要過馬路的時候,他看到圖書館的一扇窗戶居然自動打開了,在窗戶那裡站着一個人,但是那個人只露出手臂和半個身體。臉根本看不見。深色的窗簾像是一塊黑色的綢布一樣,開始不停地飄動,感覺像是在召喚周玦他們一樣。

周玦的臉像是上了石膏一樣僵硬,他轉過來說:“你們看,那兒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瘦猴點了點頭說:“有這個可能,現在我們知道的情節,全都是周玦之前看的內容,但是他纔看了多少?這本書那麼厚,萬一……我說的是萬一後面的事情出在我們頭上,那怎麼辦?”

周玦拍開胖三的手,說:“拿開你的豬蹄兒,你們聽我說……事情真的有些詭異……”於是周玦把連日來遇到的怪事和這幫子兄弟說了一遍,氣氛果然肅靜了。最先開口的是瘦猴,他齜着牙說:“不是吧,拍電影呢兄弟?”

老二就是周玦,人稱“小周郎”,其實叫他周郎,出了因爲姓周外,還有就是這個小子長得非常俊美,而且比較中性,此外還有一個很大的特點就是頭腦比較靈活,爲人處世圓滑,統籌兼顧,非常有組織能力,在這四人中起到軍師作用。

周玦搔着頭髮:“我可能……可能遇到不乾淨的東西了。”

他一把把林旭拉到自己的身邊,隨後掏出那包東西說:“這個東西你拿着!”

老頭接過風油精說:“啊?怎麼可能呢,這傢伙一年前就得了尿毒症,撐到現在算是不容易了,可憐他媳婦那麼年輕啊……”

胖三腦門上馬上就淌下了汗水,他點着頭說:“瘦猴你說得太對了,反正帶着也沒事,如果沒問題,那也只是一本普通的破書,還怕個球?”

林旭依然沒有搞懂,但是被翠孃的情緒感染,穿上了虎子的壽衣.翠娘從自己的包袱裡摸出了一捆繩子,割斷一半,遞給林旭說:“綁住他的腳,一定要綁牢了。”

李成浩很胖,所以特別怕熱,他那手擦了擦脖子上的汗說:“排號的時候你就是二號啊,我叫你老二沒錯啊,你不是也叫我胖三嗎?”

果然,李成浩放下行李就一屁股坐在了周玦的牀邊,用他肥大的手拍着周玦的後背:“老二!你居然第一個來啊!”

說完就想去翻,周玦厲聲阻止道:“別碰啊!”

胖三摸了摸胳膊,他擡頭看着邊上的建築說:“我靠!太邪門了!圖書館?”

周玦連珠炮一樣地發問,把長時間積攢在內心裡的情緒都發泄了出來。他那麼一問,沒有一個人能夠回答,倒是引起了瘦猴的問題:“那麼怎麼前段時間都沒事?我們那麼多次通宵玩遊戲了啊。”

周玦沒有失去理智,他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把書藏在他私人的櫃子裡,然後便回家了。因爲下個星期一他就得在學校住宿了,所以周玦這次回家得拿行李去宿舍。

她的眼淚像決堤一樣地往下流,她一邊喊着虎子的名字,一邊脫着他的衣服。林旭想要打開包裹,但是翠娘一把擋住了他的手說:“你瘋了嗎?在晚上打開這個包,它會發現我們的,你想死嗎?”

周玦往花壇上靠了靠,他看到帶頭的是一個蠻年輕的女人,她的頭上戴着白色的紙花,一套黑色的緊身衣顯得身材非常不錯,不過她的臉太蒼白了,和蒼白的臉色形成對比的則是她手上黑色的相框。她手裡捧着一張遺照,相框上方黑色的花配合着漆黑的相框,讓人感覺特別壓抑。相片中的人的眼神透着一股絕望的死氣,但是這眼神中還有遊走着某些東西。突然周玦發現,這個死人他認識!

另外,林旭還發現一些蹊蹺的地方,這兩個人與普通人不一樣,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因爲之前一直都在逃命,根本沒心思注意細節,他們兩人的着裝非常奇怪,衣服雖然又髒又破,但是他發現他們的衣服像壽衣一樣右壓左衣襟,而鞋子和腰帶居然都是紅的,連襪子都是紅的。當林旭終於注意到他們的着裝的時候,才感覺事情可能不對勁,這兩個人怎麼穿着死人的衣服?

經過和兄弟們的一翻促膝長談之後,周玦也覺得是自己太過敏了,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再也沒有談起過關於小說的事。他後來又去了幾次圖書館,而那本“長腳”的小說也如他所料般又一次失蹤了,找不到書讓周玦的內心煩躁了好幾天。如此瞎混了幾天,他也不去圖書館打工了,收心在學校裡學習。其實他不去圖書館打工的主要原因是想控制自己極度想要看那本書的慾望,否則他天天去那裡翻箱子,別人還以爲他在等情書。

翠娘攏了攏頭髮,然後瞥了他一眼:“現在也不用瞞你了,我們是幹倒斗的。”

衣服就緩緩飄落到他們的腳下,瘦猴是最大膽的,他蹲下身撿了起來,只看了兩三秒就像見鬼一樣叫了起來,連忙扔掉衣服,狠命地搓着手說:“我的媽呀,這……這是壽衣啊!給死人穿的!呸呸,太晦氣了!”

瘦猴道:“你先想想啊,如果真的是故事向現實過渡的話,那麼周玦已經打開過了,所以就算扔了依然會發生事情,而且我們根本無法知道後面故事的內容……”

周玦吐了一口煙說:“怕你妹啊,前面還說我膽小,你自己也好不到那裡去。而且我不去圖書館有我自己的道理,你不知道那個陳昊有多煩。”

第二天一大早,周玦跟母親打了聲招呼,然後準備坐班車去學校,但是還沒下樓梯,他就聞到一股燒糊了的怪味,隨後是斷斷續續的呼喊聲,其間還隱約混雜着唸經的聲音以及古怪的鑼鼓聲。他心裡嘀咕:看來是有人死了,今天是出殯的日子。

周玦把行李仍在地上,一個翻身躺倒在牀上,腦子裡依然在思考那本書裡的事。突然房門嘭的一聲開了,邊上的臉盆也掀翻了。周玦聽這動靜就知道是誰了,他轉了一個身,用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拿後腦勺兒對着即將對他打招呼的李成浩。

周玦只是應付地點頭,半個腦子依然在思考關於早上的事情。就在他們談論的時候,瘦猴爆出了一個八卦,他道:“哥們兒知道不?陳昊啊!他是一個人物啊!當初他貌似爲了一個女人連挑了五六個人,居然還只是輕微掛彩,其他幾個貌似住院了。這樣的身手有機會一定要見識一下,我估計他學過截拳道!”說完還學了兩聲李小龍的招牌式怪叫。

日本人一進教堂,就看見林旭靠在祈禱室的門口,他們齊刷刷地舉起了搶,就要對着林旭掃射。林旭情急之下,用日語對那些日本兵喊道:“等一下!”

她神經質地看了一眼虎子的屍體,然後像是害怕黑夜的林子裡會出現什麼惡鬼一樣,又看了一遍四周,說:“快點兒幫我把虎子哥身上的壽衣脫下來,快!”

周玦沒有李成浩預料的那麼震驚,挑着眉頭說:“你早知道了?不虧是小周郎啊!小子消息夠靈通的啊!”

胖三好奇地問道:“什麼方法?”

翠娘不耐煩地說道:“哎呀!就是盜墓的!快來不及了!虎子哥很快就會詐屍的!”

99lib?net

九九藏書

返魂香歸來記楔子最後的線索水雲之間貓的警告鬼哭玄武湖陰兵蛾軌懷疑兩個女人分道揚鑣停滯的過去送葬七人環分道揚鑣兩個墳墓5 p3ci3436-368742困局怪石荒村玄武湖太陰乾坤測貓的警告七人環太陰乾坤測水雲之間意料之中分道揚鑣閱讀障礙貓的警告固魂珀另個一答案荒村七人之約七人之約第六 人兩個女人芙蓉地圖懷疑破局棺車往事重提往事重提貓的警告蛾軌太陰乾坤測雨中破廟金石學玄武湖分道揚鑣七人之約盜墓賊金石學陰陽雙分傳承生死幻象生死幻象傳承鈴閣陰兵另個一答案兩個女人太陰乾坤測荒村棺車棺車盜墓賊公主墳七人之約返魂香公主墳玄武湖七人環盜墓賊棺車公主墳陳昊生死幻象傳承太陰乾坤測陰兵芙蓉地圖破局多出來的一本書玄武湖5 p3ci3436-368742生死幻象一知半解最可怕往事重提金石學怪屍分道揚鑣兩個女人棺車荒村破局
返魂香歸來記楔子最後的線索水雲之間貓的警告鬼哭玄武湖陰兵蛾軌懷疑兩個女人分道揚鑣停滯的過去送葬七人環分道揚鑣兩個墳墓5 p3ci3436-368742困局怪石荒村玄武湖太陰乾坤測貓的警告七人環太陰乾坤測水雲之間意料之中分道揚鑣閱讀障礙貓的警告固魂珀另個一答案荒村七人之約七人之約第六 人兩個女人芙蓉地圖懷疑破局棺車往事重提往事重提貓的警告蛾軌太陰乾坤測雨中破廟金石學玄武湖分道揚鑣七人之約盜墓賊金石學陰陽雙分傳承生死幻象生死幻象傳承鈴閣陰兵另個一答案兩個女人太陰乾坤測荒村棺車棺車盜墓賊公主墳七人之約返魂香公主墳玄武湖七人環盜墓賊棺車公主墳陳昊生死幻象傳承太陰乾坤測陰兵芙蓉地圖破局多出來的一本書玄武湖5 p3ci3436-368742生死幻象一知半解最可怕往事重提金石學怪屍分道揚鑣兩個女人棺車荒村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