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麗的陽光高高傾瀉而下,金色的光芒覆蓋着這一片山頭,卻還是不能盡退晚秋的清涼之意。
此時的蒼青開光山頂上,對晚秋的季節性變化最感同身受的是一位名爲汪雅的內門女弟子。
嬌俏的臉蛋卻被蒼白的臉色破壞了那份和諧與美妙,汪雅雙眸顫顫,不對,正確的說是她的全身都在顫抖,她驚懼交加地看着眼前這個嘴角帶着噁心笑意的醜男人,她本覺得打擂臺戰輸給一個築基中期的外門弟子已經夠令人難以接受和痛苦了,可她還未來得及回去暗自舔傷口,卻突然又告訴她,她要死了,而且就是死在這個醜陋的外門弟子手上!
“怎麼樣,你想怎麼死?我成全你。”七昊的嘴角儘量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他知道自己笑的越是帥氣,但配上這張醜臉,就會顯得越發噁心。
果不其然,聞言的汪雅被噁心到了,身體的顫抖振幅和頻率皆增。
“我..我纔不要!”再次刺激,汪雅被七昊逼得再次強行催動丹田內的真氣,紊亂的真氣流再次繞體激流,烏黑亮麗的捲髮再次魔性的飛揚。
這次汪雅不計後果的催動,竟硬生生的將真氣強度激發到築基中期!而且還在漸漸增強,大有突破到築基後期的勢頭。
“哼!”可就在這時,猛地一聲悶雷般的重哼,瞬間將汪雅艱難聚現出來的真氣擊破並吹散....“想拼命?你還不夠格!”
周身真氣潰散,汪雅杏眼圓瞪,再次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醜男人,不但她是這樣,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如此看着七昊,因爲那一聲悶雷般的哼聲就是他發出的,並且此時他周身的真氣波動...築基後期!
見周人都做驚訝狀,七昊不屑地解釋道:“愚蠢,你們以爲瞿老師會對他等了幾十年纔等來一個滿意的弟子吝嗇嗎?若不是老師安排我去了一個地方修煉,會遲到兩個月?若不是老師又剛好有及時,我會成爲雜役弟子?”
七昊知道,自己若想成爲開宗以來,第一個能隨意進出開光山的外門弟子,就必定會名聲大盛。若不知道瞿星的身份也就算了,一拳一腳也能揍服這幫自視甚高的內門弟子,但如今知道了,又能合理解釋自己爲什麼如此厲害,那爲何不好好利用下瞿星的名聲呢?況且當初又是瞿星將自己給扔到千尋塔裡,他自己卻不見蹤影,害的自己成爲雜役弟子的.....
而且擺出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也能最大程度的避免麻煩,所以對七昊來說,這個戲演一演,也是挺有必要的。
“原來如此...”衆人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旋即皆不約而同的用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看着七昊。不爲別的,就爲七昊居然有這麼好的待遇,要知道他們辛辛苦苦掙小半年的貢獻點才能換一本斂息法訣,還是最劣質的那種!而七昊卻連一滴汗都沒流,二長老就將高明的斂息法訣直接遞他手上!沒看在場幾位融合境教習都沒能發現他的真是修爲嗎!
若連收斂氣息,裝逼用的法訣都給了,那修真功法、各種法術法訣定也給了他,而且一定是最好的!怪不得能以外門弟子中的雜役弟子的身份打贏水平中上的內門弟子。想到這裡,這羣人能不心理不平衡嗎?至於七昊對戰汪雅時,大部分時間都在隱忍、捱打的智慧體現,都被他們選擇性的忽略。
七昊說了那麼多,在場人當中反倒是內門弟子汪雅聽着最身心舒坦,要知道死在一個弱雞手上,跟敗在一名強人腳下,同樣的結果,但卻是不同的概念!
七昊說的自己越牛逼,汪雅就越是感到盡失的顏面找回了絲絲,換個說法,她如今是在生死擂臺上輸給了二長老數十年等待的天縱奇才,即使是戰死,也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因爲不是人人都有資格向這樣的人物發起挑戰的。
我什麼時候需要給自己的失敗找這樣的藉口了,唉...汪雅心中苦笑,但她又不得不接受這個藉口,不然她都不用對方動手,羞愧就羞愧死了。
看了一眼跟前兩米遠的醜男天才,他還在用鼻孔朝着觀衆出氣,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面孔,汪雅再次苦笑,不過這次她笑出了聲音,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突然的豪邁笑聲,雖音量不大,卻異常刺耳,也直到這時,人們才紛紛想起原來還有個即將面臨死亡的女人還站在臺上。
哈哈哈哈...啪嗒啪嗒...且笑且淚流.....
汪雅笑着哭着,她用了幾秒鐘回顧了自己的一生,一生也不長,她今年才芳齡二十了罷。
從市井中的流浪兒,磨盤滾打到十二歲,以平庸的資質加入了風評很好的千陣宗,成爲了雜役弟子,又是雜役、工作、修真兼顧,勤工儉學六年,在十八歲那年的仲夏夜,終於修成開光境,成爲了內門弟子,有了更多的時間修煉,偶爾再去賺賺出手闊綽的同門的外快,生活纔剛踏上舒坦平穩的道路,但卻....
汪雅暗暗調動身體中最後一絲可控真氣,這絲真氣可真是氣若游絲,雖然對付同爲修士的人沒有用,但用來對付毫無抵抗的自己,卻是綽綽有餘!
一絲真氣順着經脈無聲流動,漸漸靠近心臟,隨着兩者間的距離越發靠近,死亡之氣也越發凝重...
三寸..
兩寸..
一寸..
目的地近在咫尺,真氣的動作稍微遲緩,但卻依然凝成一團,緩緩往心脈上堵去...
心脈堵塞是什麼感覺?若非得形容,那應該是跟無法呼吸差不多吧。
汪雅的張狂笑容漸漸停歇,臉上的淚水卻更加洶涌,臉色也慘白沒有一副人樣,時間漸行漸遠。
“她在自殺!”擂臺下一教習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猛然驚聲而出,聞言衆人紛紛驚訝地目光緊盯汪雅,可惜她的真氣已堵住心脈多時,想救人,爲時已晚矣。
彌留之際,名爲希冀的點點星光,朦朦朧朧之中出現在汪雅面前,她想去觸摸,卻是連站着的力氣都沒有了,身體漸漸無力的跪坐下去....“我爲我的玩笑,跟你說聲對不起...”
緊接着,金光瀰漫,溫暖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