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拼命的護住了臉……”
“英俊的相貌……也沒能保存。”
“哎。”
韓棄坐在那裡，看着滿是星辰的虛空圖上，此刻已經一片全黑，沒有一處光亮。
長嘆一聲，韓棄坐在這裡都不知道多久了，就這麼看着。
噴了一口血之後，就不省人事了。
真好笑，已經在內心世界裡還能不省人事。那麼外界的肉身得是什麼樣？
不過他還是一瞬間感知了一下就一瞬間，自己外面什麼樣，死到不能再死的程度。果然人生不是前世的影視劇和小說，沒有跌宕起伏沒有峰迴路轉。
他死裡逃生很有傳奇性可是最後居然隨隨便便死在一隻普通巨龍手上，以他的戰力和傳奇性來說，這的確算是陰溝裡翻了船了。
“所以這就是經脈寸斷吧？”
韓棄喃喃自語。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就看到這片代表他經脈健康和暗傷的星圖。可是之前還是大部分完好善良，小部分有暗傷黯淡。
此刻全黑。
代表什麼，已經不問自知。外面被巨龍拍成血肉模糊分不清哪是哪了都，經脈再寸斷……
“死的不能再死了。”
韓棄輕嘆口氣：“你說是吧？”
當韓棄隨口詢問的時候，身後也出現了德空師叔祖站在那裡。
看着韓棄，德空師叔祖又看看星空圖，平靜點頭：“的確。死的不能再死了。”
韓棄一頓，轉頭看着他：“那我現在算什麼？既然是內心世界，卻是需要肉身支撐的吧？我都已經死了，怎麼還有內心世界？”
德空師叔祖輕笑：“怎麼你覺得內心世界應該是肉體支撐嗎？”
韓棄愣了片刻，試探開口：“所以……我現在是靈魂狀態？”
德空師叔祖笑了笑算是默認。
韓棄撓撓頭：“真有靈魂？”
說完後，韓棄突然抱怨站起：“都怪你！！！非得招我進來！！結果怎麼樣？！被一隻巨龍拍死了！！！”
讚歎指着他，韓棄搖頭：“你果然是我的心魔。我到底還是死在你手上。”
德空師叔祖無奈：“我說過了。並不是我叫你進來的。而是你的身體機能出現問題，本能進入自我保護機制致使你昏迷。”
韓棄嘆口氣坐下，看了星空圖一眼，沒再理會，卻是失笑開口：“好吧說什麼都沒用了。”
沉默片刻，韓棄看着德空師叔祖：“別說。貌似還好像有些解脫了一般。”
德空師叔祖看着他：“你確定？”
韓棄擺手站起：“對了。我當初穿越過來是靈魂狀態吧？如今我又成魂魄了，是不是可以穿越回去？！”
德空師叔祖看着他……背後，沒有回答。
韓棄疑惑回頭：“你看什麼呢……額。”
韓棄的背後，一道閃光的門。韓棄愣了片刻，似乎預感到什麼，回身目光詢問德空師叔祖，德空師叔祖點點頭：“那是你回去的路。”
韓棄驚訝：“還真有？”
走上前，韓棄卻沒有貿然進去，而是仔細查看。卻發現至少不走進去只是外部觀看，是看不出什麼的。
停頓一會，韓棄失笑回頭看着德空師叔祖：“不可能是你弄的吧？你只是我的心魔。”
德空師叔祖一頓，平靜看着他：“穿梭時空在你的前世是不可求更不可遇的。但還是被你碰到了。然而在這一世，有魔法鬥氣，有空間轉移，甚至還有時間法則，反而並不算特別縹緲無形的。”
韓棄皺眉：“開玩笑嗎？我問過飛弦班長，她都說過是不可能的。”
德空師叔祖搖頭：“我沒說可以任意穿梭，我只說可能性比你的前世更多。”
韓棄點頭：“你就直說別讓我糾結原理和爲什麼出現不就行了？”
德空師叔祖笑了笑，正要說話。卻見韓棄已經邁步就要進去。
“等等。”
韓棄疑惑回頭，德空師叔祖看着他，指指自己身後。
韓棄探頭過去，驚訝張口說不出話。因爲那裡，居然還有一扇一模一樣的門。
“這什麼情況？”
韓棄邁步走回去，站在德空師叔祖身邊。左右回頭。在他的位置，同樣距離，相反方向，居然有兩扇門。
“這一扇是什麼？”
韓棄雖然依然預感到了什麼，卻還是詢問出口。
結果也沒出所料。
“通往現世的門。”
前世是韓棄出家清梵寺華夏美國布拉布拉的所在，對應的現世，自然就是神賜大陸墮落大陸龍島這個位面。
“我不是都死了嗎？”
韓棄出神看着現世的門，喃喃開口：“還能回去？”
德空師叔祖眉頭一挑，雙手合十看着韓棄：“先不說能不能回去……在剛剛你居然就義無反顧要穿梭回到前世？”
直視韓棄，德空師叔祖輕聲開口：“在現世的這些年，沒有任何值得你留戀的事或……人？”
就在德空師叔祖話音落下的瞬間，他不知道已經是靈魂狀態的程度會不會有頭存在。
但他此刻好像瞬間塞滿充斥了許許多多的畫面。
那雷心部族在魔獸山脈附近的地牢。
雷須部族附近的那個山洞，瀑布，森林。
魔獸山脈邊境的那個石屋。
羅納德小鎮。
羅曼帝都。
聖庭分部。
學士城。
矮人山丘鐵榮城。
花冠帝國。
精靈森林。
獸人荒漠。
龍島。
墮落大陸。
似乎他走到的地方，全都過了一遍。
然後是人。
娜塔莉，羅蒂雅，安娜，貝蒂，查理斯，夜魔女，奧古斯特，福林劍聖，奧古斯特，飛弦蘇格蕾，艾格妮絲，施耐德，修斯，雪莉維蘭瑟，特雷，克瑞絲塔，伊芙婕琳娜，本尼德克特，蒂芬妮，桑尼，傑西卡，徒弟們，等等。
不分先後，交叉出現。
“真的，沒有任何留戀？”
德空師叔祖的聲音打斷了韓棄的遐想，也讓所有畫面慢慢沉澱。
呼出一口氣，韓棄慢慢坐下，德空師叔祖低頭看着韓棄，盤膝而坐：“我清楚你前世的經歷。其實從你出生被我撿到……”
韓棄無奈擡頭：“不是你好嗎？是真的德空師叔祖。”
德空師叔祖點頭：“我是他，他也是我。至少此刻我是你心中的臆想。參照他的形象。”
見韓棄不說話不否認甚至不迴應，德空師叔祖再次開口：“你前世的經歷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別。如果不是從小被遺棄在清梵寺，有了佛緣。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青年，入世，求學，畢業，工作，被拒絕出家，恐怕就是平淡的一生。”
指着那扇通往現世的門，德空師叔祖開口：“可這裡不同。雖然你承受更多苦難，幾經風雨險阻重重，但是你做的事又意義，暗合佛門禪理。解救世人於苦難，渡人渡己，打造極樂世界。”
“可我已經死了。”
韓棄擡頭。
德空師叔祖笑着指着前世和現世兩扇門：“一個可以穿梭回到前世，另一個未必就不能重回現世。”
韓棄彎起嘴角，雙手合十：“生亦何哀，死亦何苦。”
德空師叔祖看着他，就這麼看着，許久之後嘆口氣：“隨你。”
韓棄一頓，擡頭看着他：“爲什麼感覺你好像慫恿我留下來似的。”
德空師叔祖不否認：“我是你的心魔。我最懂你心裡想什麼。前世除了一個德空師叔祖……也就是我讓你牽掛。還有什麼人和事是你放不開的？”
指着現世的門，德空師叔祖開口：“然而在這裡，你剛剛閃現的畫面，地點，還有人。多的數不過來。”
雙手合十，德空師叔祖疑問：“何爲前世？何爲現世？渡己渡人怎能受時間空間束縛？”
韓棄似笑非笑：“你不如說我留下來你纔有存在的必要。當我回到前世放下一切，你自然也就消失了。”
德空師叔祖笑着搖頭：“你錯了。當你回到前世後，我纔會永遠存在。因爲你會更放不開現世的種種，卻已經無法回來，生生世世抱憾緬懷。”
韓棄擺手：“不用說了。我有逆反心理的。”
德空師叔祖開口：“你是學過心理而已。”
韓棄咧嘴讚歎：“一個完全瞭解你的人在你面前其實真是一個討厭的存在。”
德空師叔祖輕笑不語，目送韓棄朝着前世的門而去。
“不想說點什麼？”
德空師叔祖在他邁步要進入前世的門時，開口示意。
韓棄一頓，忍着笑回頭：“那麼，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感情擺在我面前，我沒珍惜……”
德空師叔祖擺手打斷：“不說算了。走吧。”
韓棄呵呵笑着，轉身邁步半個身子已經進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熟悉的超聲波尖叫聲音響起，迴盪在內心世界不大不小的空間，讓韓棄身子一顫。
“對了那個臭東西！！”
韓棄下意識回頭，就說剛剛那麼多畫面閃來閃去好像缺點什麼。
走道德空師叔祖面前，韓棄定定看着他：“我死了……她貌似……會不會……”
“滅世？”
德空師叔祖點頭：“你懷疑她有沒有這個能力就好。至於她會不會這麼做就不用想了。”
韓棄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嘆出去。
是啊，這個不用想了，應該是一定的。
至於她有沒有這個能力，那個白衣無腿大嘴佈滿臉全是尖牙還有她鋒利的指甲。
這副形象讓韓棄居然也沒懷疑她的能力。
看看前世的門，又看看現世的門。
韓棄在猶豫是肯定的。
回頭想再次問問德空師叔祖什麼，卻發現他已經消失了。
整個空間瞬間黑暗，星圖不見，光芒不見，什麼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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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有他孤零零站在一片虛空中。
左右各有一扇門敞開。
他站在中間，左右顧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