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睡着了更美,是吧?”
問這話的不是韓棄,反而是旁邊的飛弦蘇格蕾。
此刻也不是晚上,反而是白天。
逛了一圈回到住處儘管,韓棄的身體初步控制住了,但已經成爲一個普通人甚至廢人,飛弦蘇格蕾也體貼不讓他勞累。
回去之後,小短身靠在韓棄懷裡,居然就眼睛閉着又睜開,睜開又閉上。
最後還是韓棄扶着她躺下,靠在他腿邊,沒多久就睡着了。
韓棄出神笑了笑,給她別開額頭的頭髮,響起鼾聲。
倒也不是說累了纔會這樣,然而確實不輕鬆。
要照顧韓棄一個身上有傷的廢人不是說你劍聖法神先天之境又力大無窮,就可以沒什麼負擔的。
有蚊子咬他,小短身就要給他驅蚊蟲。後來有蚊帳了好一些。韓棄卻喜歡住沙灘,還要防備有沙蟲的同時,韓棄又囑咐別殺生。
晚上咳嗽,她就得醒,還是用生命本源治療。
以前的短身殿最愛吃,其次最愛睡。並沒有任何多餘的嗜好。
卻因爲他生生轉變了一切變得懂事聽話淑女內斂。
“到底還是我連累她更多一些。”
韓棄輕嘆口氣,揉着她的臉頰。轉身皺眉看着飛弦蘇格蕾:“還有,什麼叫睡着了更美?我們短身殿有不美的時候嗎?”
飛弦蘇格蕾亮晶晶看着韓棄,平靜開口:“當初你要送她來沒人接收,還想着你來的話就沒問題。結果去龍島呆了沒多久,就惹出那麼大事。你陪在身邊不也還是那樣?”
韓棄吸了口氣,偏頭嘀咕:“那是個意外。”
飛弦蘇格蕾皺眉:“爲什麼一隻巨龍就拍死你了?而且你怎麼活過來的?”
韓棄好奇:“怎麼?當時我沒說嗎?”
飛弦蘇格蕾別過頭發沒回應,卻還是看着他。
韓棄想了想,開口道:“當時我陷入一種叫做休克的狀態。輕易不會被外部干擾醒來。也就是這種情況下,被無知的巨龍拍死。就這麼簡單。”
停頓一下,韓棄皺眉眼睛眯起:“至於我怎麼回來的……”
“你不是想說你也不知道吧?”
飛弦蘇格蕾支着下巴看着韓棄:“之前你可說過那麼一句,我聽到了。”
韓棄嗯了一聲,好奇看着她:“那麼我能不能不告訴你呢?就是不想告訴你的那種,能不能呢?”
飛弦蘇格蕾亮晶晶,皺皺鼻子。
韓棄笑着指着她:“那麼大歲數別賣萌了。一個人類估計還沒我活得久呢。”
飛弦蘇格蕾hen~了一聲,瞪着韓棄:“可真不一定。算算自己,刨去昏睡的十年,死了多少次了?”
韓棄揉着光頭:“那麼每次都死不了也是個本事你說是吧?”
“啊。”
小短身睡夢種咕噥一聲,拍了韓棄一下繼續睡。
飛弦蘇格蕾輕笑看她一眼,起身開口:“是,你總有本事。估計包括指點的事,也瞞着我的。”
韓棄笑着:“瞞不瞞着你的有什麼關係?花冠帝國是最富有的,同時也是最大的市場。任何新奇產品也只能在這裡才能普及發展賣得出去。只要一直保持這種優勢,商業這一塊繞都繞不開你。”
飛弦蘇格蕾笑了笑,不置可否起身:“無所謂了。”
說完就要離開,畢竟作爲皇帝,不可能一直陪着他,要處理公務。既然韓棄來了,身體也看到,好像沒什麼問題了。指點也指點了,認識這麼多年,相聚也不在一時一刻。
況且,六年中最後兩年還是要過來的。
沒多說就走出門口,韓棄起身相送。
“對了。”
飛弦蘇格蕾突然打開空間洞口,拿出一個小盒子。
韓棄一愣,笑着接過:“還送禮物啊。”
“打開看看。”
飛弦蘇格蕾別過頭發示意韓棄。
韓棄打開後,驟然驚訝。原來,是一對情侶表。
沒錯,真正的前世那種表,樣式沒見過,但確實就是前世的類型。
有錶盤,有錶針,分刻度的那種。
“哇……”
韓棄讚歎一聲,拿起打量,半響開口:“剛發明的?以前沒見過啊,不都是魔法類的嗎?學士城的那種。”
飛弦蘇格蕾輕笑開口:“其實也是棄兒產品,估計你傳給棄兒的東西太多,自己都不記得了。”
韓棄仔細想想,確實不記得自己是不是傳過三民,不過所謂的聖書寶典是不是記錄了,不好說。畢竟當時韓棄要離開學士城流浪,沒想過短短三年就回去,就儘可能記錄的全面一些。可能有也說不定。
“那你買棄兒產品送給棄王算什麼意思?”
韓棄呵呵笑着,倒是戴上了。
飛弦蘇格蕾失笑:“你還說我,你自己不也是表面上好像很清高的拒絕,其實內心是成人了吧?”
韓棄點頭:“美得不行都,不過要有涵養和城府。”
飛弦蘇格蕾皺皺鼻子,韓棄低頭突然疑惑:“還有一塊?給我們短身殿的?”
飛弦蘇格蕾看了裡面睡在那的小短身一眼,搖頭亮晶晶看着韓棄:“本來是我自己要留下的。不過怕她殺了我,所以確保先能送到你手裡,這塊就給她一起了。”
韓棄皺眉擡頭:“讓你說的。我們短身殿成什麼了?現在越來越淑女文靜了。還想怎麼樣?”
飛弦蘇格蕾點頭:“只是對你……”
別過頭發,飛弦蘇格蕾看着韓棄:“你每次出事要麼昏迷要麼瀕死,其實你不知道你昏迷和瀕死的時候,她到底兇到什麼程度吧?”
“……”
韓棄沉默了。
飛弦蘇格蕾看着他的樣子,點一下就好。囑咐他下午會讓人所有花冠帝國有名的醫者給他會診,讓他做準備。隨即也就走了。
韓棄站在門口許久,才轉身回去。
坐回牀邊,看着睡得香甜的小短身。彎起嘴角,就這麼看着。
雖然詛咒她這輩子長不到一米六,可是從出生時候的那麼一個小肉團,慢慢長成大肉團,在懷裡拱啊拱咬啊咬的鬧,到如今,是傾國傾城的大鎂鋁了。
在他身邊她從來都一個樣子。儘管說她變得懂事內向淑女,其實也知道那都是她。
然而飛弦蘇格蕾不用提醒,他只是自己不願意記起而已。
她能兇成什麼樣?
將她埋進土裡又爬出來的那一刻,那個滿臉都是嘴牙齒尖銳指甲細長的白色無腿身影,將他重銀之精都劃開,順便開腸破肚咬他的心。
到神賜大陸面對劍聖的時候韓棄都沒有那麼被碾壓過。
一丁點還手之力都沒有就瀕死。
“呵。”
韓棄莫名笑了,剛剛飛弦蘇格蕾還說自己瀕死多少次,至少有一次,就是她造成的。
其實自己記不記得有什麼關係?
她,是不是記得呢?
“哎。”
拿起她白嫩的手臂,韓棄將那塊小一點的表,戴在她手腕。左右看了看,笑着放回去,給她蓋好被子,在牀上一個空餘的地方,她身邊,盤膝打坐。
小短身睡覺,韓棄打坐,就更沒人發現,隨着韓棄閉眼念着經文漸漸入定的時候,他身上淡淡的黃色光芒閃現,並不突兀而是和周圍環境幾位融洽的貼合一起。
好像那光芒就是屬於周圍一樣。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
隨着他念着經文漸漸成爲一種本能的時候。
身背後,萬字符號若隱若現。
韓棄的心境更是進入一抹清明的境界。
真正有戰力的那一刻到失去戰力的那一刻中間,十多年的時間,他總感覺自己離禪意越來越遠。
偶爾唸經打坐也是枯燥的背誦,他總調侃自己是棄僧。其實,那也只是一種逃避和狡辯的藉口。
卻沒想到此刻失去戰力,反而禪意離自己慢慢接近。或許說是重新迴歸。
不知道爲什麼,莫名的又想起德空師叔祖。
只是他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想進入內心世界已經進不去了。
或許因爲他此刻心中除了經文再沒有任何事。
那此刻自己想着這些的身份是什麼?念着經文的自己又是什麼?
可以真的一心分兩念?
他不知道德空師叔祖做不做得到。
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想起他來。
雖然說自己來到異世後經常想起他,並沒什麼特別。
只是偏偏,這一刻。
他抱着自己喂吃的,他揹着自己四處玩。
他教授自己拳腳功夫,他教授自己打坐修習內功……
“嗡!!”
驟然韓棄睜眼,周身祥和的黃色光芒不見,而他自己也看不到的萬字符號更是慢慢隱沒。
眉頭輕皺,目光似乎沒有聚焦看着窗外。
他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卻從來沒見過德空師叔祖修煉內功。
或許,這本身也看不到?
因爲內功是自己體內的事,經絡都看不見只能感受得到。
可自己,爲什麼突然就想起這個呢?
“嗯?”
突然背後想起聲音,韓棄被打斷回過神,下意識回頭。
小短身揉着眼睛已經醒了,在看她手腕上多了一個東西。
下意識看着韓棄的手腕,莫名彎起嘴角笑了。睡眼惺忪就貼過來,枕着他腿上抱着他,韓棄一頓,揉着她頭髮。
此時外面已經有人進來,行禮示意,醫者已經聚集,等待給韓棄大人,會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