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美麗再次醒來,眼前白花花的一片,鼻尖,充溢的,滿滿全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她意識到自己是在醫院裡,腳上包紮的嚴嚴實實的,只是麻藥似乎是過了,痛得她渾身都難受。
恰在這時,醫院的病房門,被人推開。
一名長相清秀的小護士,推着藥車進來了。
“梅小姐,你現在身體覺得怎麼樣?!”
寧美麗吃力的往上挪了挪身體,靠坐在牀頭:“腳上還是很痛!”
“痛是肯定的,你傷的那麼嚴重,現在麻藥也過了,不過掛完這一瓶消炎藥,應該會好一點!”護士一邊幫她檢查點滴,一邊低聲說。
寧美麗點點頭,肚子忽然叫了兩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問:“你們醫院有什麼吃的嗎?”
她到現在還沒有吃午餐呢,又流了這麼多血,會餓也是正常!
“這個時間醫院的食堂已經不供應午餐了,不過你的家屬給你買了午餐,讓我給你帶進來。”護士突然想了起來,將一個大大的午餐盒拿出來遞給她。
“家屬?”寧美麗一愣,接過午餐盒,眼珠轉了轉,問道:“男的?”
“是啊!”護士小姐點點頭,低頭幫她配藥的時候,突然又想到什麼,激動地補充了一句:“那男人簡直帥到爆,我從來沒見過那麼帥的男人,還是紅眸,真跟電影明星一樣。”
紅眸?
不用問,肯定是玉力琨了!
寧美麗的雙眸,當即暗沉下去。
她在期待什麼?難道還希望齊以翔來醫院看她嗎?
護士小姐給她配完藥,看了眼寧美麗的點滴,還剩下大半瓶,所以微笑着說:“梅小姐,你先用午餐,我去別的病房看看,一會兒,我會過來幫你換點滴。”
寧美麗點頭。
目送護士小姐消失在病房門口,她這才揭開便當盒,想瞅瞅,自己的午餐都有什麼好吃的。
然而,當她揭開蓋子的那一刻,她整個人嚇傻了。
一個碩大的……炸彈,大刺刺地擺放在她的午餐盒裡。
寧美麗把蓋子打開的那一刻,導火索已然被點着,引線的星火,急速往炸彈裡鑽。
寧美麗大腦空白了幾秒,隨即慘叫一聲,本能就要往牀下跳。
誰知,她的pose還沒擺好,炸彈,已經“啪”的一下炸開了。
寧美麗側臥在牀上,保持着極其醜陋、欲翻下牀的姿勢,一動不動,久久沒有緩過神來。
她眼睛都不眨地盯着,炸彈裂開之後,一朵嬌豔欲滴的紅色玫瑰花,妖冶嫵媚地綻放在她的午餐盒裡。
寧美麗再次傻眼了。
在她腦容量嚴重不夠用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噗嗤”一聲刺耳的嘲笑聲。
擡眸,順着看過去——
玉力琨不知何時斜斜倚在門框上,正揚着嘴脣,令人髮指地嘲笑她:“寧美麗,原來你怕死的表情,是這個樣子的,好醜……真的醜到爆,醜得慘不忍睹……噗……哈哈,笑死我了!還有,注意下形象,你現在好歹是玉女派明星啊,別趴牀上,那姿勢,真的太丟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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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美麗的嘴角,狠狠地抽搐着。
用無比憤恨的眼神,瞪着站在門口,譏諷她的男人,寧美麗心頭一怒,順手抄起午餐盒,毫不客氣朝他砸去。
玉力琨見了,目光泛寒,輕而易舉便側身避開襲擊。
瞅見砸得稀爛的便當,玉力琨當即不高興的咆哮道:“喂,寧美麗,你發什麼瘋?!我好心好意幫你送午餐,你不領情說謝謝就算了,居然拿它來砸我?!”
寧美麗胸口劇烈起伏着,用更響亮更惡劣的聲音,大吼回去:“我又沒求着你給我送午餐。”
或許,換成是其他女人,看見炸彈,會嚇得魂飛魄散。
但是,炸彈爆炸後,所綻放出的玫瑰花,的確很浪漫。
這種方式,也很符合玉力琨追女人的性格。
總是喜歡出其不意的給女孩子製造驚喜。
或許換成別的女人會覺得很感動。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一看見玉力琨,她心裡就來氣。
爲什麼是玉力琨?爲什麼又是他呢?
這男人總是在她身邊陰魂不散!
該出現的人不出現,不該不出現的又總是不走!
看到寧美麗臉上表現出的失望神情,狠狠地打擊了玉力琨的男性自尊。
她哭喪着臉對着他是什麼意思?
見到是他,不是齊以翔,令她失望了嗎?
不管他花再多的心思討好她,她都沒有分毫喜悅。
想他玉力琨,什麼時候如此費盡心思討好一個女人了?!他拉下臉,放下自尊,一次次的懇求她原諒他,可是這女人非但不領情,反而一次比一次更囂張,態度也一次比一次惡劣。真以爲他玉力琨,找不到女人,非要死賴着她不放,是不是?!
“寧美麗,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玉力琨隱忍着怒氣,質問出聲:“是不是現在無論我做什麼,你都不想擡眼看我一下?無論我怎麼懺悔,你都不會原諒我了,是不是?”
寧美麗心情有些沉鬱,但她儘量心平氣和的對他說:“玉力琨,今天謝謝你送我來醫院,也謝謝你以前爲我做的一切。只是過去的一切事情,既然發生了,我不可能當它沒有發生過,我跟你之間有些鴻溝根本沒法逾越,我說服不了我自己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再繼續跟你在一起,所以你放棄吧。只當我是一個普通的演員,在劇組受了傷,你見義勇爲送我來醫院就好,其他的事情與你無關了。我最多不計前嫌把你當朋友,可是你要我做你的女朋友,對不起,我實在做不到!”
“在我玉力琨的字典裡,從來就沒有見義勇爲四個字,如果你不是我喜歡的女人,我怎麼可能一次又一次救你?又怎麼會爲了你費盡心機的投資影視業,想要捧紅你?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可是你,現在卻想甩了我!”玉力琨雙目猩紅,憤怒地朝她咆哮:“寧美麗,你捫心自問,你到底是因爲以前的事情不肯原諒我,還是因爲你已經喜歡上了齊以翔,所以才堅持不肯跟我複合?”
“這有區別嗎?”寧美麗微微擰起黛眉:“不管我是不是喜歡上齊以翔,還是你以前幫沈雪莉一起害過我,我跟你都沒有可能!”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真實身份泄露出去?”玉力琨走進她,單手執起她的下巴,逼視向她。
只要能得到她,他不介意自己卑鄙一點!
寧美麗冷冷一笑:“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是威脅,也是警告!”玉力琨紅眸底有些暗沉之色,“寧美麗,別忘了,你這張臉是誰換給你的,如果你堅持要跟我分手,我恐怕會一不小心泄露了你的身份!”
“事到如今,你以爲你拿這個還能威脅到我嗎?”寧美麗脣角微勾,脣畔溢出一抹並不明顯的譏笑,平靜的凝視着他。
玉力琨紅瞳緊縮,捏着她下巴的手,收緊了力道:“怎麼,你不怕嗎?”
“怕?”寧美麗咧開嘴笑,迎上他的眸光,鎮定道:“我還真怕你不把我的身份宣揚出去?”
“寧美麗,你……”玉力琨驚愕,似不解的看着她。
寧美麗似笑非笑的勾脣,湊近他的耳邊,一字一句道:“如果你不怕被齊以翔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是寧美麗,讓他快一點把你妹妹甩掉的話,就儘管告訴他,告訴所有人我就是寧美麗好了!”
玉力琨滿臉的不快跟陰鷙,心底有股驅之不散的怒意跟陰霾纏繞在他的心扉間,臉色頓時就黑暗下來,一雙手,握成拳,有青筋突跳:“你以爲齊以翔知道你是寧美麗,就一定會甩了我妹妹,選擇你嗎?”
“不信的話,你大可以試試啊?”寧美麗無所謂的聳肩。
其實齊以翔如果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後,到底會不會馬上甩了沈雪莉而選擇她,他們沒有人會知道。
但是她心裡很清楚,沈雪莉跟玉力琨這兩兄妹,絕對比她更不敢賣這個萬一。
以前她不知道沈雪莉跟玉力琨的兄妹關係,還害怕玉力琨把她的真實身份暴露出去,因而答應做他的情人。
可是現在,她已經偷聽到玉力琨跟沈雪莉的秘密,又怎麼會再受他的鉗制呢?
“……”玉力琨一句話也說不上來,臉龐只在瞬間變得格外的陰鬱駭人。
他冷冰冰盯着她看了幾秒,隨即,“啪”的一聲,重重踹了下房門,頭也不會的揚長而去。
而寧美麗胸口仍然劇烈起伏着。
她大口大口的喘氣,手心都滲出了冷汗。
其實如何可以,她也不願意跟玉力琨吵架,可是他,爲何要一次次的逼她。
在病牀上發呆了一會,平復心情。
直到肚子傳來“咕隆隆”的抗議聲。
寧美麗嘴巴一翹,忍不住抱怨:“玉力琨,你這個混蛋,害我沒吃上午飯!”
倘若不是他來醫院搗亂,她早該請護士小姐給她去外面買午餐了。
也好過餓肚子吧。
自己流了那麼多血,她本應該好好補補。可是……沒有補品就算了,居然連午餐也沒有吃上。
寧美麗只能多喝幾口水,壓住胃裡不停冒上來的酸味。
真不知道她是不是欠了這兩兄妹的!
哥哥非要逼她做他的女人,妹妹就拼命的想辦法害她!
雖然今天她在片場受傷這事,沒憑沒據,她也沒有去調查。
不過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麼惡毒的手段,除了沈雪莉,還能有誰?
寧美麗憤怒的想了一會,突然想要上廁所。
她本能擡手去按電鈴,想要讓護士過來扶她去衛生間。
然而,按了半天,也不見護士進來。
實在憋不住了,她索性咬牙,自己去衛生間。
單腳跳下牀,寧美麗一手撐着點滴架,一手扶着牆壁,儘可能放慢速度,一點點朝着衛生間走去。
可是,不管她步子邁得有多輕多緩,走到一半,她實在堅持不下去。
翹起的一隻腳快要酸的即將落地,以及快要憋不住的尿意,讓寧美麗全身隱隱發抖。
就在她以爲自己會這樣摔倒在地上,或是憋尿憋死的時候,突然,她整個人一下騰空而起。
她已經落入一個溫暖寬闊的懷抱。
寧美麗吃力擡頭,看向抱住她的人,心裡委屈的莫名想哭。
齊以翔從公司一路飈車過來,剛到了醫院,衝進病房的時候,就見到這個頑皮又不會消停的女人竟然打算翹着一條病腿去衛生間上廁所。
“想要去衛生間就喊人,自己瞎跳是要幹嗎?實在不行你就按鈴,讓護士進來幫忙!”齊以翔漆黑深邃的眼眸落在她身上,略帶嚴厲地訓斥道。
“我又不是沒有按鈴,我按了五六遍了也不見一個護士進來鳥我!”寧美麗嘟着嘴略帶虛弱地說道。
“那你就不知道給我打電話?”齊以翔臉色不悅,帶着倨傲的冰冷。
寧美麗冷哼哼:“指望你?指望你我就不用來醫院了?”
“你這是生氣我沒有及時出現,送你去醫院?”齊以翔眸色漸漸轉深了,居高臨下的俯瞰着她。
“我可不敢,你齊大總裁日理萬機,哪有時間顧得上我一個小情人?”寧美麗撅着嘴,沒好氣的說道。
齊以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後,淡淡的調開目光,語氣帶了一抹歉疚:“對不起,今天公司有事,我沒有聽到阿獷給我打的電話,下次不會了!”
這下換寧美麗驚詫了,兩個眼睛瞪的大大的。
她沒有聽錯吧?齊以翔竟然在跟她道歉?
然,來不及她多想,身子已經被齊以翔凌空抱起。
“啊,你幹什麼?”寧美麗尖叫道。
“不是要上衛生間嗎?”齊以翔面無表情的抱着她,大步向衛生間走去。
寧美麗的手,則是拽着點滴架。
一腳踹開衛生間的門,齊以翔把她抱進一個馬桶間,放在馬桶上。
“還需要進一步的服務嗎?”嘴角微微勾了勾,他諧謔一笑。
進一步的服務?難不成他還想參觀她上衛生間不成?
臉色尷尬不已,寧美麗吸了吸鼻子,幽怨地命令:“你出去。”
齊以翔背過身去,走出衛生間。
當衛生間的門,重重關上的時候,寧美麗終於肆無忌憚,噓了出來……
待到齊以翔將她抱回到病牀上,兩人便開始了大眼對小眼。
對峙了一會,直到聽見寧美麗的肚子傳來一陣轟隆隆的巨響。
“齊以翔,我餓了!”寧美麗頗爲尷尬的叫道。
齊以翔薄薄的脣畔抿成一條優美而好看的弧線,深沉的眸子盯着她問:“需要我幫你去買份粥嗎?”
“我不想吃粥!”寧美麗搖了搖頭。
“那你想吃什麼?”齊以翔挑了下眉,懶散而淡漠的眸盯着他,雙手抄在褲兜裡,模樣寵辱不驚,一張英俊深邃的臉,不帶一絲情緒,眼眸斜視。
“牛排,你做的!”寧美麗嘴饞的要求。
齊以翔薄脣輕翹,低涼而性感的磁聲道:“你剛受了傷,現在不適合吃葷腥!”
“那就咖喱炒飯吧!”寧美麗勉爲其難道。
齊以翔眸光微眯,淡淡的笑聲不疾不徐,眼眸卻漆黑深邃得很:“也不行,咖喱炒飯容易上火,不利於你傷口癒合!”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願意給我做!”寧美麗拉下臉來,不高興的控訴。
齊以翔倨傲的身姿,微微俯下身一下,定定看着身邊的她幾秒鐘,最終是無奈的勾脣笑了:“乖,你現在就只能喝粥,我出去給你買!”
寧美麗哼了一聲,別過頭去,嘴角幾不可見的撇了撇。
本想趁着自己生病,指使他再下廚給她做頓好吃的,沒想到“奸計”沒有得逞。
值班室。
剛剛和主任醫生偷偷約會回來的小護士,瞅見有個男人站在門口,她雙手放在白大褂的口袋裡,本能問了句:“有事麼?!”
齊以翔高大的身形轉過來,目光凜然地直視向小護士,一張刀削般的俊臉冷冽無比。
出類拔萃的身高,筆直穩重的黑色西裝,渾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異於常人的氣場跟威懾力。
“你……你是不是齊天王?”小護士一陣眩暈,眼裡冒出無數個米分紅泡泡,幾乎要尖叫出聲了。
然而齊以翔卻冷峻着臉龐,犀利的眸光,直直往她胸口上的名片看去。
“叫王雯,是吧?!值班的時候,不在崗位上值班,明天,你不用來了。”冷厲的眸睨向她,眼底不自覺的散着一股逼人的氣魄。
聽了這話,小護士腦子有些轉不過來,好半響才反應道:“你叫我不用來上班,以爲這家醫院是你開的?!別以爲你長得有點像齊天王,就有什麼了不起?敢指手畫腳管本小姐的事情,告訴你,我就是不在崗位上值班又怎麼樣?”
反正有主任醫生罩着她,她怕誰?
齊以翔整個人一下危險起來。
臉色如同萬年難融的冰川,特別不高興的時候更是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閒人勿擾的戾氣。
他掏出手機,撥打一個號碼,咬牙道:“曹院長,你醫院裡的護士好大牌啊,我女人差點摔死,按了鈴,沒人管就算了,居然讓我滾?!你告訴我,你們醫院明年的五千萬投資,以及醫院總部正在啓用的3億醫學生物科研經費,到底還想不想要?!不想要,我立馬撤資!”
這家醫院的曹院長,剛用完午餐準備上牀眯一會午覺,剛睡着就被手機吵醒,本來憋着一肚子的怒氣,可是,聽見齊以翔聲音的那一刻,他嚇得魂飛魄散,差點從牀上滾下去。
一邊亂手亂腳,急切地穿衣服穿褲子,一邊拽進手機,諂媚討好道:“齊總,您息怒,是哪個有眼無珠的蠢貨,惹得您不開心?!我馬上去醫院,給我十分鐘。”
齊以翔的臉色,仍然鐵青黑沉,他冷漠地說:“不用了,我馬上把我女人接走。”
曹院長一聽這話,當場臉色變得慘白,他驚恐地瞪大眼睛,怔愣三秒,連忙大聲懇求道:“齊總,別啊。醫院有什麼地方,讓您不滿意的,儘管吩咐。我馬上去醫院,齊總,您冷靜點,有什麼問題,我們當面再談,好嗎……曹某發誓,一定會把那個得罪您的小護士,予以最嚴厲的懲罰!”
齊以翔掐斷電話,將最近研發,還未上市的手機,放進褲兜裡,冷漠瞥向一旁,小臉隱隱泛白的小護士。
小護士驚魂未定,不過,卻仍然強撐着身體裡最後一絲力氣與理智,冷譏起來:“不過一通電話而已,誰知道你是打給誰,或是撥出去沒有?!你這種人,我見多了,連電話都沒撥打出去,便對着手機,自言自語給什麼衛生局局長講電話的人,我真的見得不少,你絕對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別跟我玩陰的嚇唬我,本小姐不是嚇大的。”
齊以翔懶得跟她廢話,呈口舌之快,轉身冷漠的離去。
他是不是嚇她,很快結果就會揭曉了。
與此同時,EW公司。
賀梓一遍又一遍撥打齊以翔的電話,仍然是無人接聽。
眼看着下午兩點鐘的會議,馬上就到了,他急得都快焦頭爛額了。
“賀助理,齊總還不接電話嗎?!會不會出事了?!”公關部經理擔憂地詢問。
首席王秘書說道:“齊總今天中午火速匆匆離開公司,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他明明說,會趕在下午兩點之前,抵達公司的。”
EW總部,公司上上下下的八百名員工,已經做好迎接歐冠公司的總裁了,結果,在最關鍵的時刻,齊以翔卻不見了蹤影。
俗話說得好:每個龍頭企業的幕後操控者,都有不容任何人忽視的驕傲。
歐冠公司的大boss,連續四年,登上福布斯財富榜第二的位置,表面上看着風光無限,但是,換句不好聽的話說:被齊以翔狠狠踩在腳底,整整四年。
男人有男人的自尊與驕傲,男人與男人之間,跟女人一樣,存在着競爭與嫉妒。
恐怕,每個成功男人的野心,都會隨着事業的壯大而膨脹發酵,沒有一個人,是不想得第一的。
倘若不然,歐冠公司,也不會磨磨蹭蹭,弄了半年才勉勉強強跟EW合作。
齊以翔,就是全球金融界的神話,是所有企業家,或是即將成爲企業家、想要成爲企業家的人,心中不能比擬和替代的膜拜對象。
如果讓EW全力進入歐洲市場,估計歐冠公司第一的位置,也持續不了多久。
哪怕是,與EW合作,能賺到翻,恐怕歐冠公司也不願意讓其取代自己的位置。
公關部經理看着賀梓,不停重複撥打齊以翔的手機,提倡道:“賀助理,您要不要親自去找總裁?!”
然而,就在EW公司高層全都在焦急尋找齊以翔,找得快要瘋了,整個S市都要翻過來時,他卻……
正在逛醫院附近的小超市,挑選做粥的食材。
*
另一邊,齊以翔走後,寧美麗剛小眯了一會,就聽到病房裡有什麼動靜。
她以爲是齊以翔回來了,微微睜開眼的那一剎那,當即被病房裡的一切,嚇得魂魄一顫。
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站了一屋子。
每個人的嘴角,紛紛保持着最適宜的微笑,笑眯眯地看着她。
如果不是她狠掐了自己一下,發現會痛,她還以爲自己已經與世長辭了,這些人是來歡送她離去的呢。
曹院長見寧美麗睜開眼睛,一馬當先,上前拍馬屁:“梅小姐,您醒了?!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家附屬醫院的院長,名叫曹金,梅小姐,請多多指教,招待不週,或是稍有怠慢的地方,還望多多見諒海涵。”
“……”寧美麗腦子有點懵。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伸出手,與曹院長交握了下,點頭道:“曹院長,你好……”
環顧了下四周,寧美麗再次開口:“請問,這是?!”
曹院長笑道:“之前不知道梅小姐身體不適,在醫院呢。今天得知,我立即騰出一間VIP中P貴賓病房,請梅小姐移架。”
“不用了,這間病房很好,不用那麼麻煩了!”寧美麗連忙擺手,她腳痛着呢,可不想再搬移。
曹院長以爲她是不滿意他們醫院之前的待遇,連忙抱歉的說:“梅小姐,之前多有得罪,還請您海涵見諒,請你一定不要跟我們客氣,有什麼要求我們院方一定會滿足你。”
“曹院長,我真的沒有跟你們客氣,這間病房已經很好了,我很滿意!”寧美麗撐起一個笑容說道。
曹院長又跟她鞠了個躬,賠罪道:“我們醫院還有比這更好的病房,就是爲了招待您這樣尊貴的客人,梅小姐,還請您幫幫忙,搬去VIP中P貴賓病房吧。”
見這曹院長恨不得向她下跪了,寧美麗真不好意思再拒絕。
算了,既然人家非要求她住那什麼VIP中P貴賓病房,不住白不住,那她就去住一住吧。
見寧美麗終於答應了,曹院長簡直對她感激涕零,連忙命令護士,上前推動寧美麗的病牀。
去往VIP中P貴賓病房的途中,曹院長一直在她耳邊,喋喋不休:“梅小姐,我已經聘請營養師,給你搭配了最美味可口、最營養豐富的一日三餐……”
……
寧美麗不得不感嘆,醫院的VIP中P貴賓病房服務,真的好到爆。
病房,也華麗得要死。
全部都是現代化頂級高檔裝修,比五星級大酒店的總統套房還要氣派。
有主臥,有家屬陪同的次臥,有書房,有衛生間,有廚房,有陽臺……
還有24小時,守在門口值班一對一的護士。
可以這麼說,醫院的醫生護士,把她的生活,照料得一絲不苟,毫不誇張的說:把她當國寶一樣供着。
還有一個免費極品帥哥的大廚,親自料理她的飲食。
當然了,這個大廚就是齊以翔。
齊以翔買回了做粥的食材後,就主動去了病房的廚房,爲寧美麗做粥。
寧美麗則懶洋洋的靠在病牀上,一隻手裡啃着一個大蘋果,另一隻手裡拿着遙控器,不停的換臺看電視。
“吃粥了!”齊以翔熬好粥,用一個精緻的瓷碗端出來,放到她面前。
寧美麗看也沒多看他一眼,只是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電視。
正巧電視上在放她之前跟白靜柔一起拍的電視劇《錯愛到白頭》。
寧美麗邊看邊吐槽:“你看看,她的演技多浮誇,笑得多假?”
她指着電視裡的白靜柔,表情嫌惡的嘲弄。
“喝粥!”齊以翔又說了一遍,倨傲挺拔的身姿站在她面前,面色深沉淡漠,冷冷的聲音透着強勢而刻板的氣勢。
寧美麗沒有理會他,眼神完全被電視裡白靜柔的表演所吸引。
她狠狠的啃了一口蘋果,繼續吐槽道:“滋滋,她哭了?你看她眼淚有多虛假?我跟你說,在劇組就這一段哭戲,她重拍了不下五遍,而且這點眼淚還是靠眼藥水擠出來的?”
“喝粥!”齊以翔緊緊的睨着她,眼神是不耐的深沉,不自覺間都散發出一股迫人的威懾力。
寧美麗根本不鳥他,應該說是直接無視了他,只管數落着電視裡白靜柔的表演。
“就她這樣的演技,居然還好意思演女一號?演技真是爛到家了!”
“哭也哭不出來,笑得更是不像,表情根本不到位!”
《錯愛到白頭》拍攝結束之後,寧美麗也沒有坐下來完整的看過這部劇。
今天是她第一次看到這部劇播出,裡面還有白靜柔,自然有感而發。
齊以翔見這個女人唧唧哇哇的說了一大桶,顯然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她只顧着說她的。
他的臉色十分不好看,黑沉黑沉的,心情就更加的不快了,像是被一片陰霾覆蓋了住,眼神底裡,透出一絲絲不滿而陰沉的色彩。
“如果這部劇女一號不是白靜柔,肯定收視率還要上一個臺階!”
“你看她這個面癱臉,居然連感情戲的都是,一點面部表情都沒有!”
“真不知道她的那些米分絲喜歡她什麼!”
“聽說她還是整容的,難怪演不出一個真實生動的表情!”
“……”寧美麗就這樣滔滔不絕的說着,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你很討厭白靜柔嗎?”齊以翔突然打斷她,冷沉着俊臉,沉沉的眼神盯向她,漆黑狹長的眸子透出一絲探究。
“啊?”寧美麗一愣,看着齊以翔突然湊近的身子,他清雋的面容近在咫尺,散發出成熟男人獨特魅力,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不加修飾地盯在她身上,壓倒性的氣息,叫人難以喘息。
“你爲什麼這麼討厭白靜柔?”齊以翔危險低迷的嗓音,清清淡淡的灌入她的耳裡,那雙黑眸,彷彿能洞悉出一個人的心思,望進她的靈魂深處。
“我……”寧美麗臉色微滯,對上他漆黑犀利的眸子,只覺得一陣心虛,回答不上來:“那個……是因爲……”
當然是因爲白靜柔是莫佑銘的小三,她搶了她老公,她能不討厭她嗎?
尤其是白靜柔經常喜歡在外人面前扮無辜、裝柔弱,偏偏莫佑銘那個腦袋秀逗的男人還就吃她那一套,簡直讓寧美麗倒足了胃口。
“討厭一個人需要理由嗎?”實在無法回答他,寧美麗挑眉反問。
齊以翔那深邃似黑洞一般的眸子,彷彿要將她吸了進去:“不需要嗎?”
“需要嗎?”寧美麗無語的迎上他的眸子。
齊以翔繼續逼視,透出一股濃濃斑駁色彩的深邃眸子,正定定的注視在她的臉上:“不需要嗎?”
“……”
兩人的對峙,最終還是寧美麗敗下陣來。
她當然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她本能的反感、討厭白靜柔,又怎麼可能沒有理由呢?
只是她的理由,要如何跟齊以翔解釋?
難道要告訴他,白靜柔搶了她男人,她就是寧美麗,她無憑無據的齊以翔會信嗎?
就在這時,齊以翔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準確的來說,他的手機在他在廚房給她做粥,以及端過來給她的這段時間,一直響個不停。
只不過這時候,寧美麗十分“好心”的提醒他。
“你的手機,一直在響呢。要不要接?!”她趁機轉移話題。
齊以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漆黑深邃的眸底,盡是一片晦暗複雜之色。
拿起手機,快速瞄了眼屏幕,賀梓的號碼,在上面不停跳躍。
按了接聽鍵,他低聲喊道:“賀梓……”
反反覆覆打電話,都快崩潰的賀梓,完全絕望了。
然,聽見齊以翔聲音的那一刻,萎靡不振的他,立即端端正正坐得筆直,急切地喊道:“老闆?!你終於接電話了!你現在什麼地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齊以翔走到走到病房的陽臺上,淡聲道:“我沒事。只是有事耽擱了,回不了公司,沒辦法參加下午的會議。你想辦法把時間延後,或是更改行程。”
“……”賀梓一聽這話,頓時一噎住了,頗爲難地說,“老闆,歐冠的總裁,在辦公室等了十分鐘,已經極其不耐煩了,如果現在跟他說:再等一等,或是改時間,恐怕他們會……”
“會怎樣?!”齊以翔的聲音一凜,“你直接告訴他們,今天我沒辦法參加會議,他們願意合作就合作,不願意的話,就另覓合作伙伴。”
“老闆,得罪歐冠公司,會不會不太好?!”賀梓憂心忡忡地說。
相比他的擔憂,齊以翔卻顯得淡定多了,波瀾不驚地反問道:“怎麼,你覺得我得罪不起歐冠戴德?!多大點事兒,不就一份合同麼?!他不願意跟我合作,多得是公司跪着求我跟他們籤合同……”
“是的,老闆!”既然老闆都這麼說了,賀梓額頭上劃過一滴冷汗。
“就這樣!”齊以翔掛上電話,轉過身來,發現寧美麗已經自覺地將他給她做的粥消滅殆盡了。
“你的粥做的可真不錯!味道好極了!”寧美麗心滿意足的吃完粥,末了還舔了舔嘴角的粥漬,模樣俏皮魅惑。
齊以翔盯着她的眼神幽暗,冷峻刀削般分明的五官,讓人看不出他此時心中所想。
寧美麗吃飽了肚子,心情轉好,人也變得自由散漫起來。
她懶洋洋的躺在病牀上,身後靠着墊子,隨意的開口說道:“你以前不是不會做粥的嗎?也不愛吃中餐,現在怎麼中餐做的這麼好了?你的粥做的比我家大廚做的還要好!”
說完後等了一會,見齊以翔一直沒有回答她,整個病房也陷入詭異的安靜。
寧美麗疑惑的轉過頭,朝他所在的陽臺方向望去。
只見齊以翔漆黑深沉到讓人發憷的眼神,又一次的盯在她身上,眸色深深宛如幽潭,筆直的身姿修長而倨傲,定定站在陽臺門口,揹着光,整個人像是一尊完美塑像。
見寧美麗瞥向他,齊以翔邁開修長長腿踱步到她病牀旁站定,他居高臨下地俯瞰着她,一雙漆黑似淵的眸子愈發深邃迷離,像巨大的黑洞要將人吞噬進去。
“你怎麼知道我以前不愛吃中餐?”齊以翔眉頭緊鎖,漆黑的雙眸一瞬不瞬注視她。
“啊?我……”寧美麗腦袋一懵,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該死,她竟然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是梅香,不是寧美麗。
居然把以前的自己,跟現在的她搞混淆了,居然對齊以翔說出他以前的事情來。
天知道,梅香跟他以前根本就不認識,又怎麼會知道他愛不愛吃中餐?
“我在問你問題,你怎麼知道我以前不愛吃中餐?又是從哪裡得知我以前不會做粥的?”齊以翔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寧美麗的眸子望向他,他漆黑如淵沉穩的眸子,深沉如海,眼底掠過一抹難以言喻的複雜神色。
“我,那個……”寧美麗眼神閃躲,腦袋飛速運轉,自己該找個怎樣的理由搪塞過去。
“回答我!”齊以翔迫不及待的追問,心底的某個壓抑了很久的預感,好似猛獸一般要咆哮撞破他的胸膛逃出來了,“你到底是誰?”
“我,我……我是梅香啊……”寧美麗強逼自己要鎮定,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控住不住的僵硬住了。
心裡懊惱到死:自己果然是病糊塗了,腦子不清醒了,居然在齊以翔面前犯這麼大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