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說的貴族。一羣到死也認爲自己高於常人的自大狂。”卡蘭達說道。
“哈恩只是說了實話!”阿克萊爭辯道,“沒有一個人能夠脫離他所屬的那個羣體!每個羣體都有他自己的行爲準則。哈恩做得過了一點,但絕對不是最過的那個人。”
聽到阿克萊說出這樣的話,陳漢生不禁對他刮目相看,這個人已經意識到了階級是什麼。不過陳漢生道:“你說的有道理,但是現在這裡我們說了算。所以這裡的規矩是我們的規矩,這裡是好壞是我們的好壞。在我們的統治之下,我們的法律會給每個人一個應有的下場。”
“國王和領主們不會需要另一套秩序。”
“我很好奇,爲什麼你會和你的弟弟這麼不同,我想他如果有你一半的思路,就不會做出那麼多蠢事。”陳漢生問道。
“這重要嗎?”
“只是好奇。”
阿克萊嘆氣道:“我哥哥得過一場大病,差點死掉。所以我和我哥哥接受的是一樣的教育。”
阿克萊這麼說陳漢生就明白了,奧法雷爾男爵把他當做繼承人培養過。
卡蘭達和他說過貴族繼承人和其他孩子接受的教育是完全不同的。前者接受的教育,是如何當一個領主,需要在政治、軍事、經濟方面多少有一定的認識,而後者學習的,則是如何爲領主服務,做好一個騎士,官員或者自然神殿的祭司。
哈恩陳述完,合議庭很快作出了判決,哈恩以故意殺人罪等多項罪名被判處了死刑,將會在公審大會後立即執行。
哈恩難以理解地看着審判長鄧子冰:“怎麼能這樣!你們真的要爲幾個普通人殺死一個貴族嗎?我已經懺悔了,我可以賠錢,我可以爲你們服務,我是一箇中階戰士!!我可以爲你們戰鬥!!在王國,在帝國,在南方城邦,沒有一箇中階戰士會因爲殺死幾個普通人被判死刑!”
審判長壓根不理他的哀嚎,自顧自說道:“這是合議庭的最終判決,由於現在還沒有上級法院,你沒有上訴的權利。”
哈恩被護衛隊員架出去的時候,還不停地說:“我己經投降了,讓我哥哥贖我出去!不要殺我!”
“哈恩!你的尊嚴呢?不要給家族丟臉!”阿克萊吼道。不過他的聲音很快被淹沒在周圍鎮民的歡呼聲中。
阿克萊用懇求的目光看着陳漢生:“真的要殺死一個貴族?你們會站到很多人的對立面上去。”
陳漢生輕輕搖頭:“並不會,我們並沒有拿出什麼主張,更沒有公開敵視貴族,一切都只是戰後處理而已。大部分人只會認爲我是一個殘暴的領主罷了。”
“你並不是。這纔是最可怕的地方。”阿克萊神情悲傷,“也許他只是一個開始。”
接下來是男爵的守衛隊長和他的四個親信,這幾人雖然不是貴族,但做的惡事一點不比哈恩少。還有一個商人,把受過魔法污染的糧食低價賣給鎮民,吃死過好幾個老人和孩子。有一個騎士,曾經利用小孩的鮮血煉製魔法武器。儘管這些人無人認罪,但是再確鑿的證據下,他們都被判處了死刑。
後面一個重量級人物是蘇薩娜法師,她被指控利用男爵關押的囚犯進行魔法實驗,導致囚犯重傷後死亡,
蘇薩娜站在被告席上,冷着臉陳述:“這是一個令魔法界蒙羞的時刻。居然由一個普通人來審判魔法師。七聖塔諸位先輩建立的魔法秩序被你們踐踏了。無論你們說什麼我都不會接受的。時間將證明你們在這裡的無恥表演都是一場鬧劇。”
而她的話在現場並沒有引起任何共鳴,連她的弟子佩拉都坐在旁聽區不敢吱聲。蘇薩娜被認定爲故意傷害致死,判處死緩。
下一個被告是男爵的大女兒露絲。
她傷勢初愈,人還十分虛弱,被安排坐在一張椅子上。她被指控教訓女僕,打斷了女僕的兩條腿,致使女僕殘疾。在整個審判過程中露絲一言不發,輪到她陳述時,只是搖搖頭,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斷臂。
最後她被判處有期徒刑五年。
阿克萊差不多是最後上場的,雖然他是男爵的第二子,但是確實沒有做過什麼很過分的事情,他的風流韻事大都也是你情我願下發生的。最後以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罪判處了兩年有期徒刑。所有參加過戰鬥,但沒什麼劣跡的男爵士兵,都以此罪論處。
在男爵府相關的人都被判刑之後,護衛隊的戰士帶上來三個參與互助小組的村民。其中一人在男爵府中猥褻了一個侍女,兩人偷盜了男爵夫人的珠寶,這三人分別以強制猥褻罪和盜竊罪被判處二到三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鎮裡的民衆對這個判決並無異議。因爲陳漢生早就說過,互助會決不會容忍罪犯藏匿在內,即便本來站在正義的一方,犯了罪行也一樣要受到懲罰。
等所有人的判決結束,已經是下午了。
高臺上的審判席被拆除,變成了一個行刑臺。包括哈恩在內的八人,將被在這裡處以死刑。其他所有罪犯都會被迫近距離觀看處刑過程。工作組的衆人經過商量最後還是決定使用槍決的方式,罪犯們每個人被兩人壓着,押到臺上跪下。每人後面都有一個戰士拿着氣槍,切換到強化一擊的模式,對準了這些人的後腦。
剛剛還大聲嚷嚷的哈恩,這時已經沒有了聲音,他身體止不住地顫抖着,嘴中不知道在叨唸着什麼,也許是在向自然之神祈禱。他身邊更加不堪的人,身下已經溼了一大片。其他的罪犯很多人不願意看着他們,像露絲之類乾脆閉上了眼睛。只有阿克萊臉色沉重地看着哈恩。
倒是旁聽席上的鎮民們顯得興奮又踊躍,很多人都趴在分割場地的圍欄上,爭先恐後的往前擠。多麗絲現在最前排,拳頭捏得緊緊的,目不轉睛地看着臺上的一切。
格萊德站在小廣場邊一座房子的房頂上,他身邊有個小姑娘正是男爵的小女兒詹妮。
格萊德看了她一眼,小女孩揪着自己的衣角,怔怔的看着下方。他說道:“你如果想到近處去看,我可以帶你過去。”
詹妮連連搖頭。
“爲什麼剛剛有機會和他見最後一面,你也不過去呢?”格萊德說道,“這種親情對於人類這種生物來說不是很重要嗎?”
“我,我也不知道。我害怕。”詹妮垂下頭,“我不想去那裡,在這裡看一眼就夠了。”
“你哥哥和姐姐,要麼死了,要麼成爲了囚犯,你有什麼打算?”
詹妮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
“那天我對蘇薩娜說的並不是假話。你在我這一脈魔法的修煉上,的確很有前途。如果你願意跟着我學習,我就是你的老師。”
“可是,我是你們敵人的女兒。”
“但是,你卻不是我們的敵人,中國人容得下你。”這個意思是陳漢生告訴他的,現在格萊德又轉述給了詹妮,“現在告訴我你願意嗎?”
“我……願意。”詹妮行禮道,“老師。”
這時廣場傳來氣槍輕脆的聲音,一切都有了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