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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與袁洪兩人正行間,忽見一老道躺臥樹上,卻是在唱歌,這老道聲音滄桑,且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有種攝人心魄的魅力,讓悟空與袁洪皆有一種“朝聞道,夕可死”的感覺。
歌曰:“混元正體合先天,萬劫千番只自然。渺渺無爲傳大法,如如不動號初玄。”
唱罷,手中拂塵搖動兩下,又唱道:“身出蓮花清靜臺,三乘妙典法門開。玲瓏舍利超凡俗,瓔珞明珠絕世埃。”
兩人都忍不住止住腳步,細細聆聽。
袁洪皺眉道:“此人先前一歌乃頌道門,後面一歌卻頌西方佛門。”
悟空點頭道:“怕又是一個叛道投佛的人。”
兩人說話聲音雖輕,而且立於雲端之上,但這道人卻聽得一清二楚,這道人便道:“此言差矣,佛本是道,佛道同源,皆可證那無極混元!道門有它的道,佛門亦有道也。叛之一字,用來不對!”
袁洪道:“道兄何人也?”
悟空凝眸一看,這道人身穿青色道袍,中年模樣,但頭髮和鬍子卻是雪白之色,生得很是慈眉善目。
“師父!”袁洪便聽悟空一聲大叫,翻個筋斗落了下去,便也連忙跟上。
此人正是須菩提!
須菩提站起身來,立於樹梢之上,笑道:“悟空,許久不見。”
悟空卻道:“哪裡許久不見?前些年不是還見過你斬出的那烏巢禪師嗎?”
須菩提便道:“哦!看來你都知道了。”
悟空道:“你到底是何人?”
須菩提笑道:“我不就是斜月三星洞,靈臺方寸山的須菩提祖師嗎?還能是誰?”
悟空冷笑兩聲,道:“許久不見,師父是不是該考校一下徒弟的本事了?”
說罷這話,已提了打佛棍出來,一躍而起,便望須菩提腦袋當頭擊去!但須菩提卻動也未動,那刮來的勁風甚至連他的衣角和髮梢都未帶起,但見須菩提將一根食指伸出,輕輕就着打佛棍一點,正好以指頭擋住。
悟空瞳孔猛縮,須菩提的手段最少也是教祖級的,恐怕更高!當下又是一棍取他咽喉。
但須菩提不動如山,便是一根手指敵住悟空的棍棒,每一棍落在上邊都發出金鐵交擊的鏗鏘之聲來。一棍落下,少說也有一千萬斤,但須菩提腳踏樹枝,以手來擋,便連腳下的樹枝都未曾搖動分毫,這等本事,簡直讓悟空感到心寒了。
“師父果真好本事!”悟空叫道,提了大革命印望須菩提腦門當頭擊去。
須菩提眼中露出一抹詫異,但仍舊不動,一股奇妙意志也自身上涌出,正好擋住大革命印,使得它壓不下來。
須菩提微微一笑,輕喝一聲:“去!”
說罷這話,屈指一彈,悟空便如遭雷擊,倒飛出去。
袁洪一手將悟空抓住,腳步一錯,畫了個圓,因勢利導,將他接住。
袁洪道:“莫要再自不量力了,你這師父怕是證得了混元道果,成就混元無極大羅金仙,已然是天道聖人了。”
須菩提看了袁洪一眼,道:“你是荒古時期的袁洪?倒是有些眼力。”
袁洪卻道:“你是何人?”
須菩提卻道:“我便是我。”
悟空道:“我原本以爲你頂多就和如來一般教祖本事,卻不料竟然是聖人!當年你若肯把你的真本事傳授給我一些,我怕也不會敗得如此難堪,如此慘了罷?”
須菩提笑而不語。
悟空問道:“你是準提還是阿彌陀?”
須菩提道:“佛門只有兩聖,如何能能與道教叫板?我是佛門的第三聖。”
悟空忍不住噴出一大口血來,大叫道:“我本存着一兩分僥倖之心,以爲你便只簡簡單單是我師父,可嘆你終究還是玩弄我於股掌之間的佈局人之一!而且還是最大的佈局人罷?這西行之事,怕便是你一手策劃的了!”
須菩提笑道:“是。”
袁洪眉頭皺起,怒喝:“住口!”
說罷這話,也不管是否自不量力,本命神通施展,雙臂張開便去拿須菩提。
但袁洪纔是太乙金仙,在聖人眼中簡直便如螻蟻,莫說太乙金仙,便是他鼎盛時期,在聖人眼中也只是大一點的螻蟻罷了!聖人的眼中,皆是螻蟻,皆是微塵,不成聖人,一場修行,皆爲畫餅。
須菩提輕輕一彈指,一道光芒便擊在袁洪的手臂之上,頓時將袁洪手臂打得縮了回去,直疼得袁洪連連倒吸涼氣。
須菩提雙手合十,微笑道:“蚍蜉撼樹,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他一連用了三個刻薄的詞語來說袁洪,袁洪自荒古時期以來便是稱霸一方的人物,哪裡有人敢如此說他?直氣得連連怒吼,但卻又奈何不得這須菩提,也不再出手,那簡直就是自找難堪,打自己的臉。
悟空昔年方自石頭當中蹦出,漂流過海,一路流浪,嚐遍冷暖,這纔來到靈臺方寸山,感受到了來自師父的溫暖,雖然悟空已很是懷疑須菩提乃昔年佈局者之一,但心中卻也總是抱着兩分僥倖的,畢竟那可是他的師父,有授業之恩,而非唐僧這般道貌岸然,只知仗着緊箍咒作威作福的。
“爲什麼?”悟空怒道。
“爲什麼?”須菩提嗤笑一聲,“你不過一顆棋子罷了,佛道之爭,勢在必行,而你卻又是女媧娘娘留下的補天石所化,天賦異稟,自然也就入了局中。”
悟空怒得連連跺腳,打佛棍一揮,直砸得周遭樹木全部折斷。
須菩提道:“聖人之下,皆爲螻蟻。太上老君著《道德經》,經曰:‘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爲芻狗。’你非聖人,終究不明聖人心思。”
悟空道:“如此說來,昔年一切都是在你掌控之中了!”
須菩提道:“昔年我掐算出你即將出世,便與準提、阿彌陀兩人謀劃此事,將此事交予如來去辦。你自出世以來,便在我等掌控當中,你以爲你會如此好運?讓大風颳到我的道場去嗎?若非早與天上神仙打了招呼,要起哪路風,你哪裡能走得到?若非與水下龍王打了招呼,大浪早將你淹死了!便連你那金箍棒,也是與龍宮打了招呼的,不然,憑你區區本事,能入東海龍宮如無物一般?若非三清聖人符詔,你以爲你能打入凌霄寶殿當中?”
昔年佛道爭鬥已然激烈,後來悟空出世,聖人算計,便以他來行西行之事,從這西行當中進行博弈,如此,不管輸贏,聖人們都不損面子,也不必撕破臉皮大打出手。
悟空讓須菩提這一番話氣得又是一口老血噴灑出來,雙眸充血,只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啃其骨,虐其筋!當真是腦中三尸暴跳,五氣胸中亂撞,三昧直衝咽喉。
袁洪大叫道:“悟空小心,這廝是在動搖你的道心,萬萬不可着了道兒!”
悟空此番已然聽不見袁洪聲音,心中只是不斷迴響須菩提的話。
“若非與天上神仙打了招呼,我哪裡到得了斜月三星洞?若非與龍宮打了招呼,我哪裡漂得過東海?若非與龍王打了招呼,我哪裡能拿得到金箍棒?若非與三清聖人達成共識,下了符詔,我哪裡能逼得玉帝鑽到案几底下去?”悟空越想越是懊惱,“原來老子自打出生以來便被算計,日月不親,天地不愛!”
想罷,一口老血再次噴出,打佛棍怒指天穹,喝道:“氣煞我也!氣煞我也!須菩提老兒,爾欺我太甚,欺我太甚!”
“糟了,他的心魔引來北域魔淵當中魔神元神了……”
袁洪眼見悟空心魔爆發,一縷黑雲自北方而來,遮天蔽日,魔神元神藏匿其中,要帶悟空墮落北域魔淵。
齊天道人卻是自悟空身體中一躍而出,仰天怒吼道:“老子早斬了惡屍,又在輪迴當中透徹本心,明心見性,你這魔神,居然還敢來聒噪!”
說罷這話,大革命印望空一祭,就聽一聲雷響,將那魔神元神連帶黑雲被壓個粉碎。
悟空此刻七竅流血,道心紊亂,險些破碎,齊天道人也是臉色煞白。
若悟空道心破碎,則修爲盡失,齊天道人雖不會如此,但日後修爲卻也絕難寸進,兩者說是一體卻也不然,說不是一體,亦是不然。這斬三尸一事,甚是奇妙。
須菩提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若願意,我可再讓你西行一次。”
這話無異於火上澆油!
悟空怒吼一聲,騰空躍起,叫罵道:“須菩提,你當真把老子當成傻子玩弄於股掌不成!”
這話罵完,又是連連吐血,瘋狂亂吼。
“今日我與你割袍斷義,來日,定要取你首級!”悟空撈起袍子便是一扯,頓時扯斷,隨手一扔。
體內鴻蒙紫氣瘋狂運轉,但見悟空冷冷笑了起來,笑聲卻是有些淒涼,從牙縫當中擠出幾個字來,緩緩道:“謝師父成全,助我斬了善屍……孫行者,還不出來,更待何時!!!”
平地一聲雷響,須菩提的臉色也變了。
就見悟空體內竄出一猴子來,這猴子渾身金毛燦燦,腰圍虎皮袍子,身穿黃色佛衣,毛臉雷公嘴,身高僅四尺有餘,雙眼內燃燒熊熊烈火,是一雙火眼金睛!
這不是昔年西行路上的孫行者,還能是誰?
後人有詩爲證,詩曰:“西行一路成畫餅,遁去生機造化來。今有菩提擾道心,割袍斬念真雄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