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寵歡顏 遷怒 天籟
迷迷糊糊之間,顏易菡只覺得有很多人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隱約能聽到有人說話,聲音很熟悉,霸道,冷淡,帶着睥睨一切的壓迫感。
用盡最大力氣,顏易菡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最先入眼的是一個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顏易菡足足愣了十幾秒鐘,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個人是安牧冰的家庭醫生,而這間房間,已經不是她住的那間客房,是在安牧冰的主臥。
醫生坐在牀邊,正給自己毫無知覺的左手腕處包紮,耳邊傳來熟悉的男聲,他一字一句道,“都給我滾出去,如果她有一點事情的話,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顏易菡微微皺眉,這是安牧冰的聲音。
努力張開嘴,她啞着嗓子道,“安……”
坐在牀邊的醫生一直在專注於給她包紮,聽到她的聲音,他擡眼朝她看過去,帶着笑容道,“顏小姐,您醒了?”
顏易菡掙扎着想要坐起身子,但她渾身無力,醫生見狀,作勢要伸手去扶她。
“別碰她!”
一個陰冷又帶着怒氣的聲音自兩人身後傳來,醫生一個激靈,伸出的手堪堪停在半空,顏易菡蒼白着一張臉往後看去,原來是安牧冰,他渾身籠罩着生人勿進的氣勢,正朝她這邊看來。
安牧冰走到大牀邊,醫生誠惶誠恐的站起身,恭敬的站在一邊。
顏易菡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發怒的臉,微微嚥了下口水,她痛苦的皺起眉頭,嗓子處火辣辣的疼。
安牧冰坐在牀邊,伸手扶她坐起,拿起桌邊的水到她嘴邊,他什麼話都沒說,但是動作已經表示了一切。
顏易菡能感覺到,他扶在自己後背上的手臂的溫度,乾裂的嘴脣輕抿着杯中的清水,不知怎的,她的眼淚刷的掉下來,順着她晶瑩剔透的肌膚,一直流在她的脣角。
安牧冰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突然他伸手將她攬進懷中,而顏易菡則伏在他的胸口低聲嗚咽。
安牧冰的身子有些發硬,他伸出大手覆在她的頭頂,一下一下,輕輕地拍着。
醫生站在一旁,只覺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整個人尷尬的要死,思索再三,他還是決定出去,低着頭,他小聲道,“少爺,顏小姐的傷口包紮完了,沒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安牧冰沒說話,事實上他看都沒看他一眼,醫生識趣的往外走,可在馬上到了門口的時候,他卻聽到安牧冰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傳來,“站住!”
醫生的心臟一抖,瞬間立在原地。
緩緩回身,他低着頭,恭順的問道,“少爺還有什麼吩咐?”
安牧冰仍舊保持着剛纔的動作,他高大的身軀幾乎遮住了顏易菡,在醫生的角度,他只能看到她的衣角。
安牧冰薄脣微啓,張口問道,“你說她的傷口一直都不復合,是怎麼回事?!”
他的聲音不大,但卻無端的讓人提心吊膽。
醫生低着頭,他不敢已滿,直言道,“身上有刀傷的人都不能吃魚肉,這樣傷口會不復合的,我問過傭人,她們說顏小姐最近一直都有在吃魚!”
安牧冰沉默了幾秒,然後說道,“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總之我要讓她變好!”
醫生急得額頭上冷汗都下來了,但是他不敢騙安牧冰,只能低聲回道,“顏小姐的傷在皮膚敏感的手腕處,雖然傷口不深,但卻流了很多血,第一次如果照顧好的話,也謝會留下淡淡的疤痕,但是現在……”
醫生遲疑着不知道往下該怎麼說。
果然安牧冰不悅的聲音傳來,他冷着臉道,“現在怎樣?!”
醫生深吸一口氣,忐忑的回道,“現在傷口有些感染,我們只能採取保守的治療,如果養的好的話,恢復不是問題,但是傷疤是一定會留下的!”
顏易菡能感覺到安牧冰身上的肌肉瞬間繃起,她本能的伸手拉住他的手,安牧冰呼吸有些沉重,他強忍着怒氣,低頭看了眼蜷在自己懷中的顏易菡,然後冷冷的說道,“我找你來不是吃白飯的,她要是留了疤,你就給我收拾東西滾蛋!”
醫生整張臉上都寫着爲難之色,但卻又不敢反駁,如果在安牧冰氣頭上惹怒他的話,估計連卷鋪蓋走人的機會都沒有了。
顏易菡擡起頭,看着安牧冰,她啞着嗓子道,“算了,不要爲難醫生了!”
安牧冰不說話,顏易菡擡眼朝醫生看去,他站在門口處,整個人都有些發抖,心裡不好受,顏易菡低聲道,“醫生,您先出去吧,謝謝您替我包紮!”
醫生聞聲朝顏易菡看過來,他的眼神中寫滿感激,但是復又看向安牧冰,他不發話,醫生哪裡敢動。
顏易菡明白了醫生的意思,她輕輕拉着安牧冰的衣角,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安牧冰看了看臉色蒼白,紅着眼圈的顏易菡,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他終是說道,“出去!”
醫生如是大赦,趕忙道着,“是,謝謝少爺,謝謝顏小姐!”
顏易菡的目光一直注視着醫生離開,緩緩低下頭,她聲音很小又帶着沙啞,說道,“你不要責怪那些傭人和醫生,是我不好……”
安牧冰聽不出喜怒的聲音傳來,“的確是你不好!”
顏易菡整個身子一僵,擡起小鹿般的大眼睛看向他,她像是不知道他說什麼似的。
安牧冰看着眼前兩天不見,整個人就瘦了一大圈的女人,他微微眯起細長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顏易菡,你到底想怎樣?”
顏易菡一眨不眨的與他對視,垂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地抓緊牀單,她嗓子動了好幾次,最後才緩緩說道,“我害怕……”
安牧冰眉頭皺的更緊,他開口問道,“你在害怕什麼?”
顏易菡眼眶中的眼淚越聚越多,吸了下鼻子,一大滴眼淚直接掉下,滴在潔白的牀單上,氳成一個圓圓的痕跡。
“我怕你不理我了……”
顏易菡慢慢垂下頭,她強自忍住眼淚,但顫抖的身子卻出賣了她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