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啓”,回到了屋子裡面的趙陽端坐在一張梨木大椅之上對着門外大叫了一聲。
只見這屋子雖然簡陋,但裡面一切傢俱全都有,而且俱是上上之選,這些全都是范蠡叫人送來的,趙陽也不矯情,全都收下了,雖然他追求劍道,但不代表不需要過得舒適一點,聖人都需要坐雲牀,修道之人比之常人更加註重生活環境。
沒多久從門外就匆匆走進了一個身穿黑衣的中年漢子,正是一年前立誓追隨趙陽的公孫啓。
“拜見先生”,一進來,公孫啓就躬身拜禮,“不知先生叫我來有什麼事情要吩咐。”
嗖
一團黑影朝着公孫啓飛射而去,速度快逾利箭,到了公孫啓的面前立刻停了下來,順勢垂直落了下。
公孫啓雙手平伸而出,接了下來,他定睛一看,發現居然是自己思念已久的烏光劍,隨即大喜,雙膝跪地,叩謝道:“多謝先生賞賜寶劍。”
趙陽擺了擺手道:“起來吧,這柄劍本來就是你,我只是按照當初的約定歸還給你罷了。”
公孫啓起身站立不動,欣喜過後,心中即大驚無比,方纔烏光劍飛射而來,還以爲是什麼暗器之類,快的自己都無法躲避,一身冷汗驚的直出,不想到了自己的面前就立即停了下來,心中慨嘆,先生的修爲果真是高深莫測。
趙陽端起了身旁的一杯開水喝下,又道:“我聽你說過,你爲求訪名師周遊過列國是嗎?”
“是的,先生。中原燕國、晉國、楚國、衛國、魯國、吳國各個國家我都去過,不知先生想要問什麼事情呢。”公孫啓道。
“嗯”,趙陽點了點頭,“不錯,我想問一下當今天下何處有鑄劍名師,我欲尋得他們,爲我鑄寶劍一柄。”
“先生欲要鑄劍?”公孫啓疑惑,“先生不是已經達到了無劍無形的地步了嗎,爲何還要鑄寶劍呢。”
趙陽目光一橫,掃在他的身上,嚇得他汗毛豎起,見到如此,方纔答道:“所謂無劍無形,不過是不屑於使用凡俗之劍罷了,並不代表真的不用劍。上古時期,神魔亦要使用法寶魔器來增加自身戰力,更何況是我等區區凡人呢。我想要鑄造的不是普通的劍,而是如同這烏光劍一樣,通神之劍。”
“通神之劍?”公孫啓呢喃,不過卻不敢再問,“先生,先今天下鑄劍大師,莫過於當孃的干將莫邪、歐冶子這些鑄劍名師,不過如今他們都已經不在了。”
“不要說這些過去了的,你就給我說說現在還有什麼鑄劍名師沒有。”趙陽不耐的道。
“是是是”,公孫啓忙道,“我在來越國的時候,經過吳國,聽說那裡有個很會鑄劍的人,是曾經越國鑄劍大師歐冶子的弟子,名叫風胡子。”
“風胡子?”趙陽重複道。
“是的,風胡子,或許他能替先生鑄得寶劍”,公孫啓道。
“準備一下,我們剋日起身前往吳國,去找這位歐冶子。”趙陽道。
同樣的時刻,在越王宮中,勾踐、范蠡以及文種三人正在大殿之上商量着什麼事情。
“文種,你說這次我們給夫差送的這些美女真的可以迷惑其心志嗎?要知他當年爲了替父報仇,可是於宮門前派守衛日夜提醒自己,最後纔將我越國擊敗了的,似他這種意志堅定之人,真會被區區美色迷惑?”勾踐問道。
文種拱手道:“大王放心,此滅吳九策是微臣日思夜想想出來的,絕對不會有錯。當初夫差之所以如此,是因爲其心中壓抑着深深的仇恨和國恥,現在他吳國已經打敗了我越國,且兵威北上。現在的他正是志得意滿之時,容不得他人說他半分不是,飽暖必思yin欲。而且伍子胥必定會極力反對他寵幸我國美女,但正是這樣反而會激起他的慾望,現在的他可不是一個伍子胥仗着功勞大就可以隨意指摘的。”
勾踐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過還是問范蠡道:“范蠡,你以爲呢?”
范蠡好似沒有聽到一般,直到文種用手肘撞了撞他才反應過來,道:“微臣以爲文種所言極是,臣沒有意見。”
勾踐道:“既然如此,那范蠡,你就負責帶領這匹美女前去吳國吧,一定要讓夫差接受了他們。”
“是,臣領命。”范蠡拱了拱手道,眼中卻是無光。
兩人領命出的大殿,並排走在王宮之中,文種對范蠡道:“少伯啊,你今日這是怎麼啦?”
范蠡嘆了口氣道:“她就要去吳國了。”
文種同樣嘆了口氣,道:“你還在想着她啊。”
范蠡道:“少禽,難道她真的一定要去吳國嗎?越國美女那麼多,少她一個也沒有什麼兩樣。”
“少伯,你自己明白的,她和鄭旦是此次對付夫差的關鍵,尤其是她,她纔是那個可以讓夫差成爲周幽王的褒姒。”文種道。
“我明白。”范蠡道,隨後快步往前走了去。
看着范蠡遠去的背影,文種長長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范蠡一臉陰鬱的回到了府中,坐在椅子,怔怔的望着門外,腦海中浮現出了當日苧蘿村中,西水之旁,那位河邊的浣衣女,她臉比天上的皎月還要美麗,眼睛比那夜空之中的星辰更加明亮,她一笑,水中的魚兒也被她的美麗迷倒,沉入了水底,旁邊的花兒也羞愧的凋落了。三年之中,日夜相伴,看着她一點點學着宮中的禮儀,學習琴棋書畫,各種樂器,看着她一點點的從一朵清新淡雅的雛菊成長成一朵雍容華貴的玫瑰。
可是,可是她就要走了,離開越國,去那敵境對面的吳國了,從此以後,她將和另外一個男人朝夕相伴,和另外一個男人舉案畫眉。一想到她將要躺在另外一個男人的懷中,范蠡心口就是一疼,“夷光”,一聲輕吟。
踏踏
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護衛跑了進來單膝跪地道:“拜見上大夫。”
“何事”,范蠡面容一整,語氣威嚴的道。
“據在汐巖村的駐守的人回報,趙壯士好似準備離開我國了。”那護衛低頭道。
范蠡一驚,道:“要離開了?那你們可打聽出了他要去哪裡嗎?”
“吳國,據說他要去吳國尋找鑄劍名師鑄劍。”那護衛答道。
“吳國,”范蠡眼中精光一閃,“好了,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護衛倒退出了去。
汐巖村中,范蠡一身素服,來到了趙陽的居所前,朗聲道:“不知趙壯士在否,范蠡求見。”
“進來”一個冰冷的聲音輕飄飄的從屋子裡面飄了出來,隨即柴門自動朝裡打開。
范蠡擡步,走了進去,入到屋內,就見到趙陽正閉目坐在梨木椅上,等到他走進來的時候,立馬睜了開來。
“拜見趙壯士”,范蠡拱手道。
“範大夫就不用多禮了,坐吧。”趙陽指着一旁的椅子道,聲音清冽。
范蠡知道趙陽一向不會開口問別人,於是開口先道:“聽說趙壯士準備要去吳國,不知是真是假。”
趙陽目光一凝,看着范蠡道:“你的消息很是靈通啊。”
范蠡倒是不慌不忙的道:“我留了些人在村中,隨時等候壯士的召見,是他們聽說了之後告訴我的。”
趙陽輕笑,這范蠡果真聰明,知道這些人根本瞞不過自己,倒是直接坦白了。
“其實我越國正準備送一匹禮物給吳王夫差,而本次是由在下負責送往,所以此次來是想要和壯士一同前往。”范蠡道。
“禮物?你們送的是什麼禮物啊?”趙陽問道。
“只是一些金銀珠寶,以及我越國的一些絕色女子。”范蠡道。
“嗯”,趙陽眉頭一掀,“色字頭上一把刀啊,殷紂因妲己而火焚於鹿臺,周幽王因褒姒烽火戲諸侯,終導致大周王朝名存實亡。現在夫差是否會因越國之絕色而亡國呢?”
范蠡心頭大震,不想自己和文種日思夜想出來的計策,居然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被人識破了,現在他對於這個計策的可行性反而有些動搖了,是否真的可以迷惑的了夫差呢。
“壯士高見,不知意下如何,是否願意同我等一同上路呢”,范蠡試探着問道。
“可以,不過我明日就要啓程了,你們準備好了嗎?”趙陽道,受了他們如此多的禮物,自然也不好直接拒絕,而且既然一樣是去吳國,能夠有着舒適的馬車坐着也是不錯的選擇。
“當然,一定能夠準備好”,范蠡大喜道,意思那是現在沒有準備好,但是爲了你,明天也一定準備好。
趙陽點了點頭,隨即閉目。范蠡也起身,朝着他一拱手,轉身走了出去。
回到府中,范蠡立刻就叫來所有的護衛,命令他們立刻通知各個部門,馬上準備好一切東西,無論如何都必須在明天之前把一切東西都給準備好。並叫所有將要去吳國的美女全立刻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必須全部到宮門前集合好,一個都不能少,違令者斬。
這一忙起來,反倒忘記了夷光將要離去的悲疼之情,或許男人療情傷最好的方法就是將自己置身於無窮無盡的事務之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