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雙方人馬就這樣僵持着了半個時辰,下方的越國士兵不肯出來,上面的黑衣刺客也不肯下來,誰也不肯放棄自己目前所處的優勢位置。
天上的太陽已經微微偏西,可還是那麼火辣辣,躲在峽谷之中的越國士兵還好些,可是埋伏在上面的黑衣人就沒有那麼舒服了,炙熱的太陽烘烤着他們,而且身上還穿着黑色的衣服,當然他們還不知道黑色衣服會吸收熱量這麼一回事,只感到汗水不停的留下,他們也不停的往嘴裡灌着水。
“大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他們在峽谷之中,地處陰涼,而我們卻在這裡曬着太陽,兄弟們恐怕都受不了了。”一名黑衣人對那爲首的白鬚蒙面人焦急道。
白鬚蒙面人沉吟了半響,道:“叫人準備一些柴火,點着了給我扔下去,就算燒不死他們,薰也要把他們薰出來。”
“是”,那黑衣人欣然領命下去。
不一會,就有數十個黑衣人走了過來,他們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些乾草,在之前那個黑衣人的帶領下來到了崖壁邊沿,將乾草點燃,而後仍了下去。
崖壁地勢極高,扔下的乾草大部分在半空之中就被風吹滅了,可還是有一小部分沒有熄滅,落到地上,將那些熄滅了的又給重新點燃了。
鋪灑下來的乾草,就在峽谷中燃燒了起來,范蠡派了幾名士卒出去想要將火熄滅,可是他們剛衝出幾步,就立刻被亂箭射死。
乾草燃燒放出來濃濃的煙霧,將整個峽谷都籠罩了起來,可是范蠡卻不敢讓人趁機衝出谷去,因爲現在的峽谷中央,到處都是點燃了的乾草,熊熊的大火蔓燒着,如果此時衝出,恐怕還沒有出去就已經被活活燒死了。
咳咳
躲在谷中的越國美女們一個個都被薰的淚眼盈眶,咳嗽不止,那些士兵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眼看着衆人將要被薰死在此處,范蠡心裡焦急不已,可是一時之間又想不出什麼好一點的對策。
他走到西施的馬車前,掀開了車幕,探頭進去一看,就見到了西施那張楚楚可憐的臉上有着兩道淚痕,顯然是被薰得不輕,頓時心中一痛,又把頭抽了出去,不忍再看。
原本在車內正淚流不止的西施,看到了突然探進來的范蠡,看到了他臉上那絲絲的擔憂,心中一動,就想要向前去,可是他卻又立馬把頭抽了出去,只餘下自己怔怔的在那裡。
淚水頓時又溢了出來,這次不是被煙燻的,而是心中傷心不已,悲泣而出。可是在鄭旦看來卻以爲是被煙燻的,她忙上前把她拉回了座位,道:“姐姐,你不要把頭探出去,外面煙燻的更加厲害。”說着拿起手帕給她擦拭淚水。
心中焦急的范蠡,透過重重煙霧,看到了峽谷正中間佇立着的趙陽的馬車,只見那層血紅的氣罡又出現在了車子外面,將熊熊的火焰,以及濃濃的黑霧全都阻擋在了外面。
那狂亂的火苗每次一接觸到血紅色的氣罡,就瞬間湮滅,上面陰寒冰冷的氣息,讓一切火焰俱都無法靠近。
范蠡一咬牙,大聲朝着趙陽叫道:“趙壯士,還請出手相助。”
他這一聲叫的非常大,所有的人都聽見,就連上面虎視眈眈的黑衣人們也全都聽見了,所有人俱都齊刷刷的看向了谷中那獨自佇立着的馬車,他們都本能的知道範蠡叫的人就是裡面的那個人。
所有的越國士兵們全都充滿了希冀的望向那輛馬車,躲在車中的越國美女們也都好奇的掀開了車幕,向外面探出頭來,看着那在大火之中佇立着的馬車。
上面,爲首的白鬚蒙面人一聽到“趙壯士”這三個字,頓時心中一緊,暗道:“難道是他?”作爲吳國相國伍子胥手下的最爲頂級的刺客,他自然是知道很多隱秘的消息的。就在一年前,各國之間就有一個消息流傳着,說越國有一位天下第一的劍客,此人一人一劍,斬殺了越國萬餘精銳,更是當場殺死了越王勾踐。
“他不是殺了勾踐嗎?應該和越國是死敵纔對,怎麼會在這裡呢?”白鬚蒙面人心中疑惑,可是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他多想,他也立刻低下頭看着谷中那輛馬車,看看自己的猜想到底對不對。
而在馬車之中,趙陽盤膝坐着,對於外面的事情他雖然時刻關注着,但更多是一種感悟,是心神融於天地之中,細細感悟周圍的一切,無論是人的喜怒哀樂,還是生死存亡,他就像是一個冷眼旁觀的人世過客,獨自觀看着世間的一切表演。
在上面的人放火的時候,他立刻撐起了能量罩,將自己的馬車護住在其中,然後繼續冷眼旁觀着,想要看看范蠡能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眼前的困境。
可是不曾想,等來的卻是范蠡的求救,他輕嘆而來口氣還是決定出手了。
右手擡起,緩緩向前伸出,無數的血紅色細線從掌心之中噴發而出從車廂之中探了出去,在車頂慢慢糾纏狂舞,形成了一個巨大血紅漩渦。
這漩渦散發着強大的吸引力,將谷中燃燒着的乾草全部都吸收了過來,那些燃燒着的乾草一接觸到漩渦就立刻熄滅凍結成團。
血紅的絲線慢慢合攏,將所有的乾草包裹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血色蠶繭,在車頂劇烈旋轉着。
它旋轉速度越來越快,表面的血紅絲線越來越模糊,最後成了一個巨大的血團,散發着妖異紅光。
趙陽手掌翻轉,而後猛的向前一推送,那巨大的血繭就豁然化成了一道紅芒,朝着前方那被巨石堵住了谷口撞擊過去。
茲茲
血繭速度奇快,攜帶着巨大的衝擊力和爆發力,上面散發着的淡淡血霧有着極強的腐蝕能力,一接到那些巨石,就如同硝酸一般腐蝕進去。巨大的血繭就直接穿進了巨石堆中,只在外面留下了一個巨大的血口。
轟
血繭在巨石堆裡面爆炸開來,巨大的能量徹底爆發出來,將阻擋住了谷口的數十塊巨石都炸了個稀巴爛。響聲震天,整個峽谷,兩側的峭壁都劇烈的抖動了起來,上面的黑衣人在血繭爆發的那一刻,就見到了一股滔天血光從谷衝將上來,伴隨着的是那些碎裂了的石塊,腳下的崖壁猛烈搖動,一個個身子搖搖晃晃,有些運氣不好的直接跌落到了谷中,摔了個粉碎碎骨,還有一些被落下的碎石砸中,或是當場腦袋開花,或是重傷倒地。
而在下方的越國士兵,只覺的一聲巨響,而後兩耳短暫的失聰,眼前的兩面高聳的崖壁劇烈搖晃着,好似要倒下了一般。
范蠡從震撼之中清醒過來,頓時發現這是一個突圍的良好時機,躍上馬匹,拔出長劍大喝道:“所有人給我衝出峽谷去。”
士兵們聽到命令,立刻全部朝着谷口再次衝了過去,馬匹嘶鳴,馬車狂奔,原本就靠近谷口的人,一下就衝了出去,後面的人尾隨其後。
可惜隊伍本來就長,等上面的黑衣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還有一半的人馬沒能夠衝將出來,不過此時敵人已經沒有巨石擋道了,只能漫天射下箭矢。
後面的越國士兵紛紛高高舉起手中的盾牌,跳將上了馬車之上,盾牌頂在頭頂之上。噹噹噹,箭矢落在了盾牌之上,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
啊
有時候會有一兩支黑色箭羽穿過盾牌之間的縫隙射了進來,沒有防備的士兵就立刻中箭,從車頂之上跌落下去。下面衝過的士兵就又會立刻撿起他手中的盾牌,躍上了馬車,代替他的位置,抵擋頭頂的箭雨。
這就是軍隊,這就是軍人的職責,他們生死之間依舊堅守着自己的崗位,拼死保護着身下的車子,保護着裡面的越國美女。
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之後,後面的隊伍也終於衝了出來,他們沒有停留,而是立刻馬不加鞭的往前面逃離開去,根本沒有回去和敵人對戰的打算。
范蠡知道,現在越國的士兵們剛剛經歷了重大的損失,士氣低落,而且從早上到現在沒能喝過一口水,體力早已不支,現在上去和敵人廝殺,只能是送死。
回頭望了一眼後面的峽谷,裡面留下了越國百餘名士兵的屍體,鮮血染紅了整個峽谷,而在那峽谷之上,范蠡遙遙看到了上面站立着的黑衣人,爲首的一人也正遙遙的望着他們離去。
暗恨一聲,范蠡迴轉頭顱,帶領着隊伍繼續逃竄開去,行跡甚是狼狽。
那白鬚蒙面人站在崖壁之上,望着遠遠逃離開去的越國士兵,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他們本就沒有打算在這個峽谷之中就能將他們全部消滅,前方還有着更厲害的後招等着他們。
不過隨即他心中又是一陣隱隱的擔憂,那個可怕的男人真的就在這支隊伍之中,就算不是他,可是無論是任何人,都會讓此次的滅殺計劃功虧一簣。想起剛剛驚天的一擊,他的心裡就瑟瑟發毛,不由的懷疑那真的是人力所能造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