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倚夏第二天一早便接到了江夏戈的電話,說是有事情要同她講。承淮建築風格很拉風,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生怕這座城市的人體會不到他們承淮的輝煌。
公司裡的人無論男女皆穿着精緻的套裝,化着不張揚又不失體面的妝。董事長辦公室在頂層,那一層沒有其它的會議廳或者是辦公室,只有單獨一間。
喬倚夏發誓,她絕不是刻意偷聽,身爲二十一世紀有修養有道德的知識女青年,她一向不屑偷聽這種僞君子行爲。只是,房間裡面的人,聲音實在大到讓人忽略不得。
甚至讓一向沉着的喬倚夏紅了臉。
她在門外站了片刻,聽着愈來愈大的聲音,覺得就這樣站在門外不太好,可她還有許多事情要做,耽誤不得時間。
“咚咚咚。”
敲門聲過後,裡面的聲音果然瞬間消失,喬倚夏故作鎮定的說了句:“江老闆,我是喬倚夏。”
“喬小姐,請稍等。”
約莫過了一分鐘,江夏戈爲自己開了門,做了一個請進的姿勢。喬倚夏不是一個容易情緒激動的人,但辦公室裡的人實在無法不讓她驚訝。沈泠杉,那個紅透了半邊天,正準備進軍好萊塢的影后,方纔竟在與江夏戈……
只見沈泠杉撩了撩自己的髮絲,捋至而後,勾魂的鳳眸看了喬倚夏一眼,對她揚了一個禮貌性的笑容,沒說什麼,便離開了。
辦公室裡只剩下喬倚夏和江夏戈二人,江夏戈雙頰泛着紅潮,頭髮凌亂地垂在腰間。
氣氛莫名得尷尬。
江夏戈倒是恢復的快,只是看着喬倚夏尷尬的樣子笑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需求是很正常的。我可不信你跟沒有經歷過。”江夏戈微眯着雙眼看着喬倚夏,“不過以的強勢來說,喬小姐應該……挺享受。”
這個女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說一些沒羞沒臊的話,實在是一個十足的狐狸精,讓喬倚夏生厭。
“江老闆好像對別人的私事很感興趣。”喬倚夏迎上她的目光,“不過我想,這應該不是你今天叫我來的目的吧。”
江夏戈的身材很好,凹凸有致,隨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挑逗的意味,她的妝不淡,但並不會給人一種卸了妝就不好看的感覺,彷彿她天生骨子裡就帶着一股子魅惑。江夏戈的聲音跟她的形象不甚相符,狐狸精的容顏之下是一副甜甜的小亮嗓。
“我想跟你一起去一次方恬家。”江夏戈恢復了認真嚴肅的表情,向喬倚夏伸伸手,表示她可以坐在沙發上。
但聯想到方纔她在門外聽到的情動的聲音,喬倚夏的潔癖症瞬間到了極點,仍然站在原地:“什麼時候。”
“就現在。”江夏戈轉了轉自己的手錶,“方恬當時是服安眠藥自殺的,你也知道,說是自殺,但其中的隱情仍然不爲人知。方恬的母親走的早,父親娶了後媽之後又給她添了一個弟弟,她父親在方恬身上花的心思很少,但方恬怎麼說也能跟我們承淮扯上關係,恨不得狠狠訛我們一筆。昨天晚上方恬的後媽跟我聯繫,說若是我們再不給出一個合理的價格,就不是私了這麼簡單了。”
說道這裡,江夏戈妖媚的面容上暈染起濃濃的憤怒。她生平沒被誰威脅過,哪裡有人敢這樣對她說話。
“我的確是不缺錢,可我的錢,一分也不會白白便宜了別人。”
喬倚夏一個小時後還有一個培訓會要參加,怕是趕不上了,也罷,還是先將方恬的事情查個清楚吧,免得她家傲嬌回國之後還要爲此事煩憂。
就在兩人準備出門前往方恬家的時候,江夏戈接了一個內線電話,她的語氣跟平常輕浮的狀態很不一樣,很有震懾力,不禁讓喬倚夏也多了幾分欣賞。
“錢芳,你要記住,顧客是上帝這句話沒有錯,但若遇到蠻不講理的顧客,你們也永遠沒有低三下四的必要!承淮不需要奴才!”
江夏戈狠狠將電話扣上,那雙妖精似的眼眸裡有一層無法描繪的情緒,她揉了揉自己的頭髮,低喃了一句:“廢物。”
本不方便過問江夏戈公司的事,不過礙於她是路西綻的朋友,喬倚夏便隨意問道:“何事?”
“分店有個鬧事的顧客。”江夏戈也不隱瞞,很大方地說道,“櫃檯的店員說,她在看戒指時偷偷調換了戒指,但後來把那顧客帶到保安室去檢查,什麼也沒查到。現在那顧客正在店裡大鬧,要求分店經理辭退掉那個店員。”
江夏戈的心情非常差,她是那種在商場上跋扈慣了的人,現在承淮的生意做的很大,在國內是絕對首屈一指的珠寶公司,但是她很注重信譽以及每一家分店的管理,分店經理每個月都會定期向她彙報經營成果,她也會三不五時抽查同城市或其它城市的分店,是一個很稱職的老闆。
顧客鬧事是常事,但江夏戈不會像一些企業一樣本着顧客即上帝的經營態度,任何人都別想欺負到他們承淮頭上。這事若是傳出去了,指不定外界的人怎麼渲染他們承淮欺詐消費者呢。
“抱歉,喬小姐,我想我們可能要另約時間了。我必須要去分店一趟。”
喬倚夏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戒指是不可能不翼而飛的,一定是店員或者顧客之中的某一個人說了謊。她本不是多管閒事之人,但今日這個閒事,她管了。
那名店員正在被經理訓話,偷偷抹眼淚。店長見江夏戈來了,立馬換了一張臉,上前迎接江夏戈,江夏戈無心聽她寒暄,直接問道:“那位顧客人呢?”
“哦,她剛剛來大鬧了一番,將店裡的其她顧客都給逼走了……後來又指責了昕琳幾句,大概十分鐘之前吧,說是不跟我們計較,離開了。”
“監控錄像看過了麼?”
店長點點頭:“看過了,沒發現什麼異常,戒指,不可能不翼而飛啊……”
喬倚夏道:“麻煩帶我去一下保安室。”
店長帶喬倚夏和江夏戈二人去了保安室,江夏戈沒有多言,她知道喬倚夏有意幫她,否則也不會跟自己來,而江夏戈雖然是商業奇才,但這類事情確實沒有經驗,也不知該如何做。
保安說他們反反覆覆檢查了很多遍,都沒有檢查到那女顧客身上有戒指,他們沒有必要撒謊,而且當時店長和經理等人都在場,都看的很清楚。
“董事長,我們當時的確看的很清楚,顧客身上確實沒有戒指。”經理悶悶地說道,“發生了這種事,我們也只能當吃了啞巴虧。”
“啞巴虧?”江夏戈不可置信地望着她,“錢芳,公司升你做經理是讓你給公司找啞巴虧吃的嗎?”
“你先不要着急。”喬倚夏淡淡道,然後對店員昕琳說道,“你可以把當時的情況具體跟我描述一下嗎?”
昕琳點點頭,收了收自己委屈的表情,道:“當時那位女士,一進來就是一副張揚跋扈的樣子,嚷着要我們拿最貴的戒指給她看,今年承淮推出的新款鑽戒正好在我那個櫃檯,我就拿給她看了,我可以發誓,我當時的態度真的很好,文靜她們都可以爲我作證。可是,客人實在是故意爲難我,還說我們的產品不夠精美……”
“後來,我實在有點兒生氣,因爲我從沒遇到過這麼難纏的顧客,我的態度也就沒有之前那麼好,她見我不依着她,越發變本加厲,跟我爭吵的時候,不小心把戒指掉到了地上……”
說道這裡,喬倚夏打斷道:“掉到地上?”
昕琳點點頭:“嗯,然後我就離開櫃檯趕快去撿起來,可是等我拿回來仔細檢查了一下,我發現這個戒指,跟之前的不太一樣,是贗品。”
“然後,我就叫來了保安室的人……”
“難不成,這戒指真的自己長翅膀飛了?”店長訥訥道。
“周梅,你作爲店長,今天的事情如果得不到妥善的解決,我想你恐怕不足以繼續擔任店長的職位。”江夏戈抱着胳膊,冷冷道。這種事情以後肯定還會發生,如果每次都用這種荒謬可笑的理由來解釋,那他們承淮恐怕是養不起這種愚昧的員工。
周梅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也不敢再說話,只是覺得跟董事長一同前來的這位小姐來頭不小,便投去求救的目光。
“把監控調出來。”
江夏戈看着喬倚夏認真看監控錄像的側臉,突然有幾分明白,爲什麼那冷若冰霜的卡羅琳會對這個女人動心了,這個女人認真時候的樣子,真的很美麗,也很迷人。
“停。”喬倚夏猛然道。
負責監控的人揉了揉眼睛,他剛剛好像沒看到什麼可疑的東西啊,不過還是按喬倚夏的話按了暫停。
“往回倒兩秒。”
如此循環往復,這一段大概放了三四遍,喬倚夏直起身子,然後又讓監控人員重頭放了一遍,江夏戈搖了搖頭,最起碼以她來說,她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從監控裡可以感覺得到那女人的囂張態度,可女人的確是把戒指掉到了地上,沒做什麼手腳。
“有什麼疑點?”江夏戈問道。
喬倚夏指了指屏幕上的進度條上的某一點:“倒回這裡。”江夏戈等人將頭湊過來,喬倚夏指了指屏幕上女人的面部,“她在嚼東西。”監控清晰度不高,而且人也照的很小,不過喬倚夏還是很細心地發現了這一點。
昕琳拍了拍腦袋:“啊,對,我記得她一直在嚼東西的,好像是口香糖。”
錢芳皺了皺眉,等待喬倚夏繼續說下去。喬倚夏又讓監控人員放了另外一個時間點的錄像,就是她剛剛反覆回看的畫面,時間非常短暫:“戒指下落的時候,她調換了戒指。”
錢芳把頭又往前伸了伸,回放了好幾遍,吸了一口氣,她沒有看出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她的手法很快,應該是慣犯。”的確很快,快到足夠讓所有人忽視,但喬倚夏因爲以前的工作關係,接觸過類似的案件,她知道對於這些人來說手法很重要,而且也不是難事。
女人佯裝不小心弄掉手中的戒指,在戒指下落的過程中迅速與另外一個手心的假戒指進行了互換,快到可以以毫秒計時。
“看不清楚啊。”錢芳摸着下巴說道。
女人在掉戒指的時候故意側了側身子,監控鏡頭只能照到她的側面,以及她手的一小部分,因爲分店很大,監控雖然不止一個,但不是三百六十度的,調了好幾個不同方位的監控,都無法完全看清楚她的手。
“她先前應該是來過的。並且對店裡的攝像頭,珠寶款式都有了解。”所以才能準確地來到昕琳所在櫃檯,才能完美地避開監控。
“這個,真的記不清楚了,珠寶店每天的顧客都很多,我們不可能全都記住……而且有的進來也只是隨意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