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家之行
蒼蒼。
喬倚夏聽着這個名字,自然而然的想起來了另外一個名字,茫茫。她知道,蒼蒼與茫茫之間,一定存在着某種聯繫,他們是摯友,是知己,是姐妹,是兄妹,抑或是戀人?
不過這些似乎都不重要,路西綻有着路西綻自己的秘密,她像一個謎團沒錯,可喬倚夏不着急找到謎底。只要路西綻願意向她敞開心扉,她願意毫無保留地去承認,去珍惜,去愛護這樣一個朋友。
“蒼蒼。”
喬倚夏會等她,等她真的願意同自己交心的那一天。
這世界上兩個人之間,彼此的互相吸引,互相靠近,原就是沒有理由的。一個人想要靠近另外一個人或者抗拒另外一個世界,從來不需要特定的理由。喜歡或者討厭,從來只是依靠緣分。她們有着姣好的容顏,她們孤僻,她們不被外人所理解。可這樣的她們,恰巧就能夠在無形中彼此靠近,互相牽引,若偏要扯出個牽強附會的理由,反倒玷污了這樣一份美好的情誼。
“咚咚咚。”
隨着一陣敲門聲,喬倚夏見着一個身材頎長,頎長極強,化着淡淡的妝卻充滿着一種淡淡魅惑的女人窈窕地走了進來。路西綻回頭,看她一眼,又若無其事地回過頭來。
“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又折了回來,幸好還沒走遠。我先做個自我介紹吧,喬小姐,我是西綻的大嫂,賀蘭秋白。多謝喬小姐以性命相救西綻。”女人的言行舉止大方典雅,儼然一個大家閨秀,就連嘴角揚起的弧度都十分標準。
喬倚夏看着眼前的女人,卻有了片刻的失神。不是因爲別的,只是因爲,她覺得眼前的女人熟悉得很,她的眉眼,她的鼻樑,她薄翹的嘴脣,她的神韻,像極了一個人。喬倚夏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也禮貌性地回之以一個笑容:“這是我分內的事情,賀蘭小姐不必客氣。”
“我公公他十分感謝喬小姐對西綻的救命之恩,特意讓我邀喬小姐到家裡吃飯。不知道喬小姐是否肯賞個薄面呢?”
賀蘭秋白說的官方又大方,特別是加上最後一句,讓喬倚夏推脫不得。喬倚夏望路西綻一眼,她低着頭,說不上來有什麼表情,喬倚夏只得點點頭。賀蘭秋白見她不作假,也很欣賞。伸手攬住身側的路西綻的肩,摸了摸她的頭髮:“西綻,喬小姐對你有救命之恩,你可要好好謝謝她。”
路西綻點點頭,賀蘭秋白也不再多說,拍了拍她的肩膀,隨即就離開了。看着路西綻失魂似的樣子,喬倚夏微笑着向她伸出手,路西綻一愣,同樣伸出手,兩隻手緊緊相握。她們互相凝視着彼此的眼睛,誰也不躲閃,不說一句話,卻有千萬種情誼在此刻相互交傳。
一直到後來,喬倚夏的吊瓶裡的液體將盡,路西綻叫護士來換。
“你如果不願意去,我便跟我大嫂說一聲,你只管放心。”
喬倚夏挑挑眉:“你不想讓我去?”
“我沒有。”路西綻幾乎是斬釘截鐵的說道,像是很怕她誤會,隨即又補充了一句,“我沒有那個意思。”
喬倚夏不說話,只是故意扁了扁嘴巴,雖然幅度很小,可還是盡收路西綻的眼底,路西綻握着她的手說道:“你想什麼時候去都行,那裡在Y市,我開車接你。”
喬倚夏像是故意逗小孩子得逞了一樣地笑了笑:“那等我們吃過飯之後,你帶我在那邊四處逛逛吧。”
事實上,雖然路西綻早些年生活在F市,對於F市的瞭解卻沒比外地人多多少,仗着她記性好,去過的地方一遍差不多就可以記住。路西綻點點頭,應了她。喬倚夏握着她的手,感覺握住了全世界的溫暖。
喬倚夏的傷不容易恢復,俗話說的好,傷筋動骨一百天,沒個三兩月,很難恢復到九成。但在醫院的日子讓她壓抑,她沒有向同事提起自己在結案之後準備申請離職的事情,每日還是要商陸來向她彙報最新的緊張。這個丁元簡直就是鐵齒銅牙,死不承認,他們也確實沒有確鑿的證據,只能這麼硬耗着,甚至他們八組的人開始懷疑是不是真的搞錯了,所以與此同時也沒有放棄對其她有任何作案動機的人的調查。
周國強的案子倒是立了案,保住了一條命,那趙氏父子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任他們在商界呼風喚雨,現在再也無法爲自己開脫。這樁案子,其實終究苦了周國強的女兒,以及趙筱沐的媽媽,這兩個人明明什麼都沒做,現如今卻要由她們來承受一切的痛苦。
然而這就是人生,無法逆轉,不可更改的人生。
半個月以後的那天早上晴空萬里,陽光正好,喬倚夏梳妝好,換了一身乾淨漂亮又大方得體的衣服,提前辦理了出院。石韋,商陸和白英全都來了。
白英看着路西綻同喬倚夏並肩走在一起的樣子,對商陸說:“我原來以爲路教授是那種很高冷,很不通情理的人呢,但她人可真是好呢。”
“是啊,這些天下來,路教授每天都一定要來親自照顧老大,那天我來的時候還看見她給咱們老大削蘋果了,把我給羨慕壞了。”
白英聞言猛彈一下他的腦門:“羨慕你個大頭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我隨便說說嘛,還是白英大美女削的蘋果最好吃。”商陸笑笑道,“你不會以後不給我削蘋果了吧,不要那麼小氣喔。”
石韋哭笑不得道:“你們兩個年輕人,趕緊趁早領證去得了,整天曖昧來曖昧去的,這要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白英臉瞬間漲紅了起來,跑到石韋身邊挽着他的胳膊就撒起嬌來,白英原本年紀就小,跟石韋像是父女一般,三個人打打鬧鬧,有說有笑,倒是其樂融融。
從這裡到F市,車程不算遠,約莫用了一個小時,喬倚夏和路西綻二人便抵達了路家。路家大宅跟路西綻的私人別墅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格,一進門先是一箇中央噴泉,綻放出好看的花紋,尚未進入別墅內,大宅內已經瀰漫着濃濃的富貴之氣,然富貴之中不失高雅,雅緻之中又蘊含着時尚。
大廳裡施華洛世奇水晶燈繁複的燈光灑在黑色大理石的地板上,一股梔子花的香氣飄散而來,鏤空雕花的電視牆上掛着一面液晶電視,白色歐式沙發上的黑色抱枕無疑增色不少,一樓客廳很大,似乎說幾句話都不免聽到回聲。
保姆早已爲路西綻和喬倚夏二人備好了拖鞋,雖然路西綻不常回家,但礙於潔癖,她只穿一個牌子,自己認真挑選的拖鞋,且吩咐了下人要定期清洗,烘曬,她的拖鞋,絕不允許任何人觸碰,哪怕是刷鞋時也要下人戴着手套。
“張姨,麻煩去我的房間,拿那雙粉紅色的拖鞋過來。”路西綻邊換鞋邊說道。
張姨很快拿了下來,路西綻接過來放到地上,對喬倚夏說:“你穿這個。”
“西綻,喬小姐。”賀蘭秋白這次頭髮沒有綰起來,而是散在了身後,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碎花裙,外面籠了一個貂絨的寬身毛衣,非常美麗。
後面還緊跟着一個扎着馬尾,打扮得十分華麗的女孩兒,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她跑到路西綻身邊,由於矮了一頭,擡着頭喊道:“姐姐,你回來了。”
路西綻卻連理都沒理她,直接拉起喬倚夏的手往樓上走,不料卻剛好與正從樓上走下來的一對夫妻相撞。喬倚夏知道,這該就是路西綻的父母了。在喬倚夏的想象中,路西綻的父親應該是一個嚴肅,英俊,充滿着英雄氣概的男人,事實上,眼前的男人的確十分英俊,可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戾氣,或者說,看着路西綻的眼神充滿着些許的愧疚。
“閨女。”男人充滿慈愛地看着路西綻,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女兒會溜走。
“您就叫我西綻吧。”路西綻看也不看他說道。
男人身旁的貴婦說道:“西綻,你父親他,真的很想你,你不知道,他聽說你要回來,高興的這麼長時間都沒有睡好覺,還有阿姨,阿姨也很想你,很歡迎你回來。”
“杜女士。”路西綻用一種充滿戾氣的眼神看着衣着華麗,穿金戴銀的貴婦人,“我與我父親的事,我心中自有分寸。另外,我回我自己的家,用得着你一個外人歡迎嗎?”
“西綻,你。”男人聽路西綻這樣說話,明顯有些不悅。
他身旁的女人卻握了握他的手,表示自己不在意。路西綻冷哼了一聲,跟喬倚夏一起上了樓。
等第四個案子之前 我爭取讓兩隻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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