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脫襲擾,一般有兩種辦法,一是加派斥候,增加巡邏的力量,二是加快行軍的速度,減少暴露在野外的時間。
夏危是一個經驗豐富的主將,雙管齊下,立刻讓星期五的襲擾戰變得艱難,幾乎沒什麼收穫了。
星期五沒有頹廢,把注意力放在了斥候身上,開始集中優勢兵力劫殺他們。
斥候偵查,都是小隊行動,最多不過十人,遇到成倍的野人,只能跑,所以被修理的相當悽慘。
“再這麼下去不行,斥候都要死光了。”
夏梧桐抱怨,其實他說的有些誇張了,死光未必,但是士氣跌落卻是不爭的事實。
“那你想個辦法?”
夏危發問。
“那就以斥候爲誘餌,釣出那些野人,一網打盡。”
夏梧桐信誓旦旦。
“我也知道這麼做,具體辦法呢?”
夏危無語。
“呃!”
夏梧桐答不上來了。
“立新,你去負責吧。”
夏危吩咐。
“主將!”
夏梧桐蹭的一下站了出來,只是不等開口,就被夏危打斷了。
“我累了,要休息,都出去。”
一衆將官趕緊離開了營帳。
夏梧桐站在外面,看着那些人對自己指指點點,越發的憎恨夏危了。
一處山丘下,六個斥候慌不擇路,在亡命的逃竄,在身後是幾十個野人,張牙舞爪的追殺。
“不要放走他們。”
百人長大叫:“山刀,你不是號稱菜根部落中最快的勇士嗎?追上他們。”
“看我的!”
一個雙腿欣長的野人聞言,再一次加速,整個人旋風一般衝了出去,帶起的氣流,連腳下的枯枝爛葉都吹了起來。
一個人衝上去能有什麼用?又不可能攔住對方,但是山刀還是想拼一把。
“只要拿到大量的戰功,說不定就能得到大王的召見了。”
山刀是一個年輕的野人,崇拜夏野,這輩子的目的,就是可以近距離的跪在大王的面前,親吻他的靴子。
嗷!嗷!嗷!
看着山刀飛速的接近了那幾個斥候,野人們鼓譟吶喊了起來,爲他助威,可就在這個時候,三支羽箭射來。
山刀的反應很快,擰腰發力,向右側翻轉,咻,一支羽箭擦着臉頰射過,帶出了一道血痕。
山刀眼睛都沒眨一下,揮舞彎刀,眼疾手快的朝着另一支砍了過去。
叮!
羽箭被打飛了,至於第三支,已經從左側射過了。
“厲害了,我的野人!”
三個偷襲的弓兵看的目瞪口呆,對方這應對簡直讓人想要大呼牛啵依。
因爲兩側都有箭矢,所以大多數人會選擇跳向空中閃避,可是下一波箭矢到來,就會因爲無處落腳發力,變成一個活靶子。
這個野人並沒有,上來就是高難度的側翻斬箭。
“敵襲!”
山刀大吼,並沒有後退,甚至都沒有放慢腳步,而是猛吸一口氣,再次提速。
山坡上的一塊大石下,夏立新站在那裡,關注着戰場,本來淡定的表情,在看到山刀的表現後,出現了一抹驚詫。
“就算是野人,也會有天才的!”
夏立新覺得,總不可能所有的野人都是這個水準,於是他的表情放緩,可是下一瞬,又皺起了眉頭,因爲那個長腿野人還在衝鋒。
這可是在明知道有敵人埋伏的情況下,依然做出的選擇。
“那個野人是蠢的嗎?還再衝?”
“管他蠢不蠢,射死他!”
“一個不留!”
埋伏的弓兵們罵罵咧咧,射出了箭矢。
咻!咻!咻!
箭雨呼嘯,猶如一片烏雲,籠罩了過來。
“進攻!進攻!”
百人長咆哮,神色一下猙獰了。
吼!
野人們齊刷刷的怒吼,全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開始衝刺。
這些埋伏的都是來自先鋒軍的弓兵,射術不錯,命中率很高,於是轉瞬就聽到了箭簇入肉的噗嗤聲。
噗通!噗通!
立刻又十幾個野人中箭,一頭摔了下去。
“先祖在上,射死他們。”
弓兵們大喜,可是跟着臉色就難看了一些,因爲那些野人太兇殘了,哪怕是同伴就死在身邊,他們的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有的甚至躍過戰友的屍體,繼續衝鋒。
“這些野人不怕死的嗎?”
弓兵們心頭轉悠着念頭,手上的動作都稍稍受到影響,有些變形了。
“弓兵繼續壓制射擊,步兵衝鋒。”
夏立新調度指揮,他身後的傳令兵立刻揮舞旗幟打出旗語。
“殺呀!”
“滅了他們!”
從野人的左、右,以及前面三個方向,瞬間涌出了一大片人潮,粗略看一下,人數差不多三百。
“哼,這下看你們還有沒有戰意!”
夏立新冷哼了一聲,開始推演後面的戰局,這是他的習慣,喜歡謀定而後動,儘可能將各種狀況都考慮在內,以便及時應對。
“諸位,爲大王盡忠的時候到了,獻出你們的生命吧!”
百人長喊完,便一馬當先,衝向了最前面的敵人。
“爲了大王!”
“朝歌萬勝!”
一聲響過一聲的吶喊暴起在密林的上空,有的野人乾脆一把扯掉了身上的麻衣,光着膀子衝鋒。
雖然只有幾十人,可是戰意卻蓋過了夏氏先鋒軍。
“……”
有那麼一瞬間,夏立新的神情有些恍惚,他差點以爲,自己纔是人數劣勢,並被包圍的那一方。
咻!咻!
箭矢還在飛舞,不斷有野人被射殺,不過三波箭雨過後,弓兵就停手了,因爲步兵已經接近,否則可能誤傷。
“操你,讓你們追我!”
前邊的幾個斥候也轉身了,迎着山刀殺了過來,可是很快,他們就後悔這個決定了。
因爲敵人並沒有像被嚇破膽的兔子一樣逃掉,不過後悔也無濟於事,雙方已然衝進了五米內。
狹路相逢,勇者勝。
雙刀知道,自己怕是活不了了,所以一刀朝着那個斥候隊長全力劈出,一往無前。
就算死,也要拉一個高於自己身價的墊背貨。
呼!
勁風撲面。
斥候隊長一下子就慫了,這要是決死時刻,他也會拼,可現在明明是己方佔優呀,誰會腦殘去拼刀?
沒有任何遲疑,斥候隊長身體一偏,就躲向了旁邊,他這一動,斥候們的陣型自然也亂了,尤其是右側那個,看到隊長躲過來,還得趕緊給他讓路。
山刀眼睛一眯,腳下猛蹬,順着這個縫隙就竄了過來,然後一個轉身,彎刀橫斬。
“尼瑪!”
斥候隊長鬱悶,琢磨着待會兒等友軍殺了這個野人,一定要去鞭屍,可隨後就聽到了戰友的驚叫。
“小心!”
聲音入耳的同時,斥候隊長也感覺到後腰處,驟然一涼,跟着皮甲就溼透了,鮮血噴的到處都是。
斥候們徹底驚呆了,你們可是被圍殺了,爲什麼還不逃跑?還在廝殺?難道說我們長得很拉仇恨?
山刀咬着牙,火速上前,一刀劈砍在了斥候隊長的後腦上。
啪!
半個腦袋掉在了地上,不過山刀也爲這一個人頭付出了代價,胸腹和手臂上各被砍了一刀。
就在幾個斥候收拾心神,準備砍死山刀的時候,百人長帶着殘存的部下涌上來了,他們沒辦法,驚散而逃。
這一幕,也落在了那些正在衝鋒的步兵眼中,雖然氣勢還很旺盛,但是每一個人的心頭,都生出了一絲忌憚。
捫心自問,換成自己被包圍,肯定有多快逃多快。
如果說士兵最怕什麼敵人?那肯定不怕死的瘋子呀。
最前方的士兵們,看到那剩下的三十多個野人像蠻牛一樣衝了過來,欲哭無淚,想躲,可是夏立新就在上面看着,他們又不敢,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不要怕,怕就會死!”
百人長是個中年人,經驗老道,看到士氣跌落,趕緊咆哮激勵。
三十多人對百人,宛若兩股激流,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野人們就沒管落在自己身上的刀刃,而是集火百人長,足足七把刀砍了過去。
百人長武技不凡,可也沒三頭六臂,擋了五把,只是剩下的兩把,足以致命。
一個照面,百人斬被殺。
野人這邊,也倒下了兩個。
轟!轟!
這種兇狠的對衝,根本沒有時間施展武技,就是最直接的力量與速度的對撞,你的力量夠大,你的速度夠快,你就能先一步砍死敵人。
而常年在荒域中野蠻生長的野人們,身體素質上,碾壓部落人,因爲弱的都死掉了。
百人長一死,部下軍心打亂,整個陣型,宛若一塊奶酪,被野人這把滾燙的餐刀切過,直接從中間破開了。
野人一衝而過。
地面上,有野人的屍體,不過更多的是夏氏兵的。
“什麼?”
目睹了這一幕的士兵們,眼睛幾乎瞪爆。
“該死!”
夏立新咒罵,一拳打在了旁邊的松木上,他怎麼都沒想過,人數多了四倍,還是埋伏圍殺,居然都打成這個樣子。
“難不成我遇到的是朝歌的野人精銳?”
想到這個可能性後,夏立新突然覺得好受了一些:“不錯,肯定是朝歌的精銳,不然不會這麼犀利。”
收拾了情緒,夏立新立刻吩咐。
“射箭,一個都不要放過!”
野人鑿穿了前方的敵陣後,反而闖出了一條生路,只是轉瞬,箭雨又落了下來。
夏立新不想浪費箭矢,可誰知道步兵這麼垃圾,現在看來,不浪費就無法全殲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