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吳採爾俏臉頓時變得一陣雪白,雙目中亦是浮現出了點點淚花,悲聲言道:“何榮黃,本姑娘雖則出身青樓,但也容不得你如此出言玷污!你滾!不要再來騷擾我!”
那男子怒氣衝衝的言道:“好你個青樓表子,你吃我家的,用我家的,穿我家的,住我家的,居然還敢在我家中偷人!你再不開門,我就要直接撞門了。”
聽到他居然要撞門,吳採爾頓時花容失色,連忙問崔文卿道:“公子,他要撞門進來了,這可怎麼辦纔好。”
崔文卿卻是有些搞不清楚情況。
阿瑪尼服飾店以及所連帶的這片後院,都是他與何老丈兩人一併租的,爲何到得此人口中,卻變成了他的家?
此人姓何,莫非與何老丈有所關係不成?
然即便他與何老漢真有關係,這樣強迫一個女子打開房門,卻始終不妥,也未免太過強人所難,實在非常過分。
心念及此,崔文卿臉色漸漸黑了下來,冷冷吩咐道:“採爾,你且打開房門,我倒要看看誰人膽敢在阿瑪尼服飾店內如此囂張!”
“公子有所不知,何榮黃乃是何老丈的兒子。”
吳採爾輕嘆解釋了一句,瞧了瞧她和崔文卿兩人身上只穿了褻衣,不由感覺到有些麻煩,雖則他們清清白白,然看在何榮黃的眼中,只怕會更是誤會。
“原來竟是何老丈之子,荷葉的兄長啊。”崔文卿恍然點點頭,眉頭不禁皺得更深了。
還記得當初何老丈之所以被鮑和貴逼債,就是因爲其子在外欠下了賭債,而何老漢之所以要將荷葉賣身給折家,也是因爲想要償還其子欠債,不用問,也應該就是此人了。
醒悟過來之後,崔文卿臉色更是難堪,言道:“採爾,將門打開,我倒要看看這何榮黃膽敢如何!”
吳採爾輕輕頷首,匆匆在褻衣外面披上了一件外套,上前打開了房門。
在打開房門的一瞬間,門外叫罵不止的男子立即快步而入。
那男子大概二十出頭的年紀,一身光鮮的錦衣,臉相粗豪,闊嘴大眼顴骨高聳,頗有些沐猴而冠的市井痞氣。
此刻他也不理睬吳採爾,一雙眼睛已是對着屋內四處巡睃,落在了正站在梳妝檯前的崔文卿身上。
當瞧見崔文卿衣衫單薄,只着褻衣,而吳採爾髮鬢凌亂,衣衫不整,兩人一看就是剛剛起塌的時候,霎那間,那男子臉色鐵青,嘴角抽搐,雙目中更是迸射出了憤怒不已的怒火,張嘴喝罵道:“好你個小表子,果然藏了一個姦夫在裡面,看我今日不把這狗姦夫打得滿地找牙。”說完之後,已是擼起袖子,露出了肌肉虯結的胳膊來,便要上前動手。
吳採爾連忙快步攔在了他的前面,又氣又急的言道:“何榮黃,這位公子乃是崔文卿崔公子,你何能如此這般放肆!”
“什麼,你就是崔文卿?!”何榮黃聞言一愣,望着崔文卿雙目中閃爍着驚疑不定的神光。
崔文卿冷冷諷刺道:“原來這位就是何老丈之子何公子,真是聞名不如見面,一見面就讓在下大開眼界。”
何榮黃回過神來,一臉冷笑的言道:“大爺前段時間一直未回府谷,沒想到剛一回來,就得知居然有人膽敢霸佔我家的服飾店,眼下你這惡人在此正好,我早就想爲我爹討回公道了!今日咱們新仇舊恨一起來算!”
崔文卿驚訝一愣,指着自己的鼻不敢相信問道:“你說什麼,我侵佔你們家服飾店?”
“對!”何榮黃重重點頭,“這家阿瑪尼服飾店本就是我爹開的,我翻過賬本,所用之錢也全是我們何氏綢緞莊賣褲衩賺來的,沒想到你這狗賊居然鵲巢鳩佔,霸佔了我爹的服飾店,還要從中分紅,實在尤爲可惡,我今天就要討回公道,將你這殺千刀的狗賊趕出去!”
聽到這樣顛倒是非黑白的說詞,崔文卿被氣得樂了,冷笑言道:“何榮黃,當初是你爹被鮑和貴逼債,本公子好心設計出褲衩供他販賣,方纔還清了欠債,在盈利有所節約之下,我又與你爹商量,一起盤下了這間店面開設服飾店,可以說,阿瑪尼服飾店我崔文卿也是有份的,何曾是你們家獨自開的?真是可笑!”
何榮黃咬牙切齒的言道:“賬本上記得清清楚楚,你可是連一文錢也沒有出過,所有資金來源都是我爹出資,即便是鬧到了公堂上面,我們也不會理虧!崔文卿,別仗着你是折大都督的夫君,就可再次欺凌我們何家,告訴你,你還是速速滾出服飾店,並承諾不再佔據我們一分紅利,否者把大爺我逼急了,大爺一定會前往洛陽告御狀,治你一個欺壓良民之罪!”
“荒謬!”崔文卿重重一哼,據理力爭道:“若不是我設計出褲衩來助你家脫困,說不定你們家的綢緞莊早就被鮑和貴收去抵債,豈會有錢盤下這麼大的一片店面?何榮黃何公子,我不求你感謝我崔文卿,但是也請你尊重事實,不要在此胡攪蠻纏。”
“我只知道這間店鋪是我們何家的!任你怎麼說都是無用。”何榮黃蠻不講理的嘶吼一句,雙目怒視崔文卿,面露市井地痞爭強鬥狠的兇悍之氣。
吳採爾再也看不下去了,冷聲言道:“何榮黃,這裡好歹也是我的房間,請你現在出去。”
何榮黃憤怒言道:“你這小表子還當真有臉了,原本大爺我看上你也是你的福氣,沒想到你卻給臉不要臉,與這狗賊在此廝混!青樓女子果然下賤不堪,閃到一邊去,待大爺收拾了這個狗賊,在於你算賬。”
吳採爾氣得俏臉慘白,眼中淚光閃爍不止,正要說話阻止,不意崔文卿再也看不下去了,抓起身旁的繡墩,就朝着何榮黃狠狠砸去。
沒想到崔文卿這文弱書生居然膽敢動手,何榮黃悴然不防之下,頓時胸口被飛來的繡墩砸中,“哎喲”一聲慘呼踉蹌倒地,就這麼在地上滾了數圈,面露痛苦之色。
然他出身市井,自然不會就此服軟,雙手撐地猛然彈起,呀的一聲怒喝便朝着崔文卿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