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當藏劍山莊的弟子們開始忙碌的時候,曲華裳靠在西湖邊,靜靜的望着薄霧籠罩之中的西子湖。複製本地址瀏覽http://%77%77%77%2E%62%69%71%69%2E%6D%65/
周圍很安靜,蟲鳴、鳥啼、風的輕『吟』,一聲一聲拂過曲華裳的耳邊,她攥緊了手中的娉婷,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你在聽什麼?”溫暖的觸感傳來,透過單薄的衣襟,曲華裳感受到了白玉堂溫軟的手掌輕輕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白玉堂俯下身,靠近曲華裳的耳邊,微微一笑,說道。
“風聲,鳥鳴,蟲鳴,流水聲……”曲華裳嘴角一勾,偏了偏頭,把手掌負在了白玉堂的手掌上,“聽所有的……一切。”
然後曲華裳頓了頓,閉着眼睛轉過身,擡手貼上了白玉堂的胸前,慢慢的笑了:“唔……還聽到了這個。”
“什麼?”白玉堂握住了曲華裳貼在自己胸前的手。
“心跳啊。”曲華裳曲起手指敲了敲白玉堂的胸膛,揶揄道,“聽到它說白玉堂喜歡一個人。”
“是。”白玉堂很認真的點點頭,“喜歡一個叫曲華裳的姑娘。”
曲華裳慢慢睜開眼睛,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兩個人深深的對視。
“似乎我來的……不是時候?”
就在這個安靜而溫馨的時刻,氣氛在慢慢的發酵升溫,忽然一聲突兀的聲音『插』入了進來,語氣之中帶了淡淡的戲謔。
“既然你知道……那還來做什麼?”曲華裳一手搭住白玉堂的肩膀,兩個人錯身交換位置的時候,她空着的另一隻手在白玉堂的袖口中一撈。白玉堂同時伸手摟住曲華裳的腰,穩住她踉蹌的腳步。然後曲華裳擰過身,擡手一甩,一把墨玉飛蝗石朝着前方激『射』出去,她保持着甩暗器的動作,偏了偏頭。
“到底是誰大早晨砸門把我叫起來的……你們女孩子從來都不承認自己做過的事情。”唐君澤一甩手,袖中摺扇啪的撐開,瀟灑一揮悉數擋下了曲華裳扔過來的墨玉飛蝗石,滿臉無奈的表情。“看你這表情……我猜你其實沒告訴白五,你約我清晨遊湖?”
白玉堂聞言,沒什麼激烈的反應,只是輕輕挑了挑眉。
“開個玩笑……”唐君澤立馬做出了投降的姿勢,然後他一隻手伸進兜裡面『摸』索了一會兒,掏出了一個小巧玲瓏的東西拿在手心之中。唐君澤擺弄了一會兒那個小東西,把它放在了地上。
曲華裳眨眨眼睛,然後她驚喜的笑了。唐君澤放在地上的是一隻小巧玲瓏的機關小豬,小豬的背上揹着一個藍『色』的小包裹,包裹之中『露』出了暗器的一角。小豬一落地,先是晃了晃自己的腦袋,然後原地轉了兩三圈,就朝着曲華裳的方向一拱一拱的跑了過去。
白玉堂眯起眼睛看着唐君澤,唐君澤微微一笑。
“哇,機關小豬嗎?”曲華裳拎起裙襬蹲下身,對着機關小豬伸出手。機關小豬的動作遲疑了片刻後,就朝着曲華裳吭哧吭哧的挪了過去,然後它用自己的鼻子拱了拱曲華裳的手掌心,開始在她的手掌下不停的轉動。
“這豬在做什麼……”白玉堂不太理解爲什麼曲華裳看見一隻那麼蠢的小豬在地上跑來跑去,就瞬間變成了一副快要窒息的樣子。他抱着胳膊有些不滿的問唐君澤。
“這個……”唐君澤也不知道,他遲疑了片刻,聳聳肩膀說道,“誰知道呢,哦——”
只是話音還沒落,白玉堂和唐君澤兩個人就看到那隻傻不拉幾的機關小豬在曲華裳的手掌心之中吐出了一小把細細的暗器。
白玉堂:“……”
唐君澤:“……”
“我還以爲它不會做暗器呢。”曲華裳拍了拍機關小豬的頭,兩隻手指捏住它的身體兩側,小心翼翼的把小豬拿起來放在手掌心中,“畢竟這麼小這麼……『迷』你……的機關小豬,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呢。”
“是啊,家裡每個人都有一個,用來製造機關的。”唐君澤聳聳肩膀說道,“不過都是那麼大的,這麼小的我也是第一次見到,是個壞了的不能動,在庫房裡面扔着。我想着你們女孩子可能會覺得好玩就拿出來了,前兩天剛修好,能下地跑了。”
“給我的嗎?”曲華裳抱着機關小豬問道。
唐君澤點點頭。
“謝謝~”曲華裳很開心的轉了一個圈兒,然後對着唐君澤做了一個小小的屈膝禮。旁邊白玉堂咳嗽了一聲,曲華裳微微一笑,挽上了白玉堂的胳膊:“很好……那麼現在我們應該談談正事兒了。”
“咳咳。”唐君澤咳嗽一聲,“禮都收了,還要談?”
“一碼事兒歸一碼事兒。”曲華裳微微睜大了眼睛,做出了一個誇張的、驚訝的動作,同時擰了擰肩膀,“你該不會以爲我這麼好收買吧?”
“好吧……”看着面無表情的白玉堂和麪帶微笑的曲華裳,唐君澤妥協了,他伸手往前指了指,“走吧,邊走邊說。”
三個人在西湖邊上慢慢的走着,曲華裳挽着白玉堂走在前面,唐君澤自己一個人在後面。他們時不時會碰上手中捧着東西的藏劍弟子。由於昨天已經見過了,所以很多藏劍弟子都知道這三位是來參加品劍大會的,於是都會跟他們打個招呼。三人也都分別回禮了。
“對於百花樓……你知道多少?”周圍一片安靜的時候,曲華裳率先開口了。
“我所知道的有關百花樓的內幕……還都是你告訴我的。”唐君澤輕笑一聲,回答。
“好吧,我知道這個問題有點蠢了。那麼直白的講……”曲華裳慢慢的吸了一口氣,語氣由輕快變得嚴肅起來,“唐門跟顧百嶽有什麼聯繫?”
“你說什麼?”唐君澤原本閒適的腳步聲忽然停止,他站在原地,蹙眉看着曲華裳和白玉堂的背影。曲華裳跟白玉堂也停了下來。安靜了那麼一小會兒之後,曲華裳單手按住了白玉堂的肩膀,自己慢慢的轉過來面對唐君澤。
“我說,唐門跟顧百嶽,有什麼聯繫。”曲華裳靜靜的說道,“或者跟司徒千機,或者是百花樓之前其他的……什麼人。”
“司徒千機……”唐君澤沉『吟』片刻,說道,“我弟弟,就是你家的工聖,是司徒千機收養的。”
“這個我知道,但是你明白我想要了解的不是這個。”曲華裳歪了歪頭,似乎在猶豫要怎麼表達,“直接說嘛,我一直很奇怪,爲什麼司徒千機會收養唐門的人,還是你弟弟,這根本說不通的。”
“你真想知道?”唐君澤眯起眼睛,聲音慢慢沉下來。
曲華裳溫柔的望着唐君澤,一言不發,不過眼神兒表達了她想說的一切。
西湖之上濃郁的霧氣慢慢的散去,大片大片的翠『色』出現在眼中,挨挨擠擠的荷葉蔓延到水『色』天邊。兩個人對視了很長的時間之後,唐君澤率先挪開了目光,順着荷葉向着遠方而去:“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但是這件事情對我很重要。”曲華裳輕輕的說道,“特別的重要,有關於我存在這裡的……意義。”
曲華裳說完,彎下腰,把機關小豬擰滿了發條,輕輕放在地上。機關小豬一落地,在原地漫無目的的轉了三四圈之後,吭哧吭哧的開始向着唐君澤的方向跑了過去。
“唐君溪也沒告訴過我……其實我可以去問他的。”曲華裳說道,“你知道你弟弟是什麼樣子的人。其實我蠻奇怪爲什麼司徒千機能教出他這種人,完全是司徒千機的反面。沉默,強大,卻很意外的……正直。”
曲華裳頓了頓,在原地轉了一個圈:“我要是問他他一定會告訴我的。但是我對於你們唐門的秘史沒有絲毫的興趣,所以我不去問他。現在,我只想知道,司徒千機跟唐門有什麼關係。他有沒有可能,從唐門得到了一種……一種你們隱藏起來的秘密的武器。”
隨着曲華裳說出的話,唐君澤的眉頭漸漸皺緊,最後他揮揮手打斷了曲華裳:“你等等。我以爲你只是想問我弟弟……算了,你說武器?什麼玩意兒?新式機關?”
“我們把話說開行嗎?轉來轉去的。”唐君澤嗤笑一聲,撐開手中的扇子扇了扇,“你究竟想知道什麼?既然當我是朋友就別跟哥哥貧。”
“那好,我告訴你一件事情,我想聽完之後你大概就明白了。”曲華裳嘆口氣,開始給唐君澤講述之前在開封府,他們夜探百花樓的私宅,卻被困在了機關陣之中的事情。只是曲華裳挑揀了他們陷入了機關陣中被困住了的部分講述了,卻並沒有提到最後他們遇到了被做成了傀儡機關的唐孤影的事情。
聽完這些之後,唐君澤沉默了。半晌之後,他才用沙啞的聲音問道:“你是說,你們在開封發現了一座機關莊園,裡面的機關是仿造唐門密室建造的?”
曲華裳點點頭。
“你怎麼知道那是唐門密室?”唐君澤忽然變得咄咄『逼』人,“小曲,你沒去過唐門吧?我從來沒在唐門見過你。”
“事實上。我去過。”曲華裳沉默了一會兒,慢慢說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所以我現在想問問,你們唐門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傳說,有關於某種很厲害的機關……或者別的什麼的。”
唐君澤目光銳利的盯着曲華裳,曲華裳面不改『色』的回望。
“是有……這麼一種說法。”唐君澤垂下頭,邁開步子慢慢往前走,“我很小的時候,母親告訴我的。唐門流傳這這麼一個故事,有一任門主,他擁有卓絕的機關技術以及天才的頭腦,他畢生都在思考一件事情,怎麼樣才能製作出活的機關人。”
唐君澤跟曲華裳擦肩而過,繼續往前走。而曲華裳在聽到唐君澤的話之後,身體瞬間僵硬了一下。直到白玉堂的手扣住了她的手,曲華裳才慢慢的轉過身,蹭了蹭白玉堂的肩膀。這次換成了他倆跟在後面慢慢聽着,而唐君澤走在前面。
“也不知道那個門主是哪根筋搭錯了線……人怎麼可能能製造出活的機關呢?周圍人都以爲他瘋了,門主的朋友,家人,徒弟……不過我母親說那門主不在乎,他就一直在思考一直動手製作,最後,這個門主終於想到了一個瘋狂的辦法,可以讓他製造出活的、像真人一樣的機關傀儡。”
聽到這裡,之前一直沉默思考的曲華裳忽然僵住了,她想她聽懂了唐孤影那句話的額外意思,但是她不確定這是不是真的。可能嗎?原來是這樣嗎?可是爲什麼?
“他把自己……做成了傀儡?”曲華裳輕輕地問道,聲音之中帶了微微的顫抖。
“對。”唐君澤點點頭,“故事的結尾就是,那個驚豔絕才的門主,把自己做成了一個很厲害的機關傀儡,這樣傀儡就活了,也因爲傀儡是木頭製作的,壞了就可以替換,所以這個門主就能永遠的活下去了。”
“不過這只是個傳說。是個故事。”話音一轉,唐君澤繼續說道,他的聲音之中帶了連他自己都沒覺察的嘲笑,“我母親講給我聽,也只是爲了告誡我,人永遠不可能用木頭和鋼鐵製造出活的生命,而生命,也不能長長久久的存活下去。也正是因爲生命相對於傀儡、相對於我們存在的這個天地來說,是那麼的短暫,所以纔會顯得無比珍貴。”
“那那個把自己做成了傀儡的門主呢?”面對唐君澤隱含勸解的話語,曲華裳恍若未聞,而是繼續追問道,“他去哪裡了?他既然把自己做成了傀儡,按照他的說法,那應該是……永生了啊。”
曲華裳自己都沒有覺察到,在她說出了“永生”這兩個字的時候,她的聲音在微微的顫抖。
“哈,你在開玩笑嘛小曲?”唐君澤停下腳步,轉頭對着曲華裳笑了笑,笑容之中有嘲弄也有無奈,“這只是一個故事罷了,大概是唐門的前輩們用來教育某些好高騖遠的後輩們要踏實做人之類的……你這麼聰明還用我說什麼嗎?”
“但是有人信了,不是嗎?”曲華裳勾勾嘴角,反駁道,“而且我覺得,唐六公子,你母親給你講的,不只是個故事,而是某個經過了……藝術加工的,事實。”
面對唐君澤一臉“你還沒睡醒”的表情,曲華裳慢慢的說道:“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我們,我,玉堂,和展大哥,已經見過了你們那個傳說之中的把自己做成了傀儡的門主……我覺得他真的存在。”
我還認識他,他曾經是我朋友。這句話曲華裳沒說出口,因爲看着唐君澤滿臉的被震驚到了的表情,曲華裳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再嚇唬老實孩子了。
“你說什麼?!”等了好半天,被震驚成狗的唐君澤纔回過神兒來,“你說你們見到了那個人形傀儡?!你們在逗我玩吧!那是傳說好嗎!什麼叫傳說傳說就是隻是個故事只是將來嚇唬孩子們的不可能是真的……”
震驚過度的唐君澤終於恢復了之前神經兮兮的“正常狀態”,這讓曲華裳鬆了一口氣。事實上,自從這次在藏劍山莊的再見之後,曲華裳一直覺得唐君澤跟以前不太一樣了。不知道在他們回開封之後分開的這段時間裡面,唐君澤遭遇了什麼才變成了那副一本正經的模樣。
聽着唐君澤神經兮兮的嘮叨,一副世界觀崩塌了的樣子,白玉堂皺眉說道:“夠了。我說我看見了,一個人形傀儡。不過想也不是你們做出來的。”
白五爺一邊說,一邊一臉嫌棄的樣子望着唐君澤。
唐君澤成功被激怒了,他跳着腳試圖跟白玉堂講道理:“什麼叫不是我們做出來的?憑什麼我就做不出來?!”
“那就是說你能做出那種人形的傀儡的咯?”曲華裳趁機問道。
“不能。”唐君澤撇撇嘴,一臉被冒犯了的表情,“我之前跟你說過了,那種人形的傀儡很……很不道德。傀儡就是傀儡,不會變成人,也不可能長生不老什麼的。你倆別研究這些歪門邪道什麼的,要我說,那個把自己做成傀儡的門主絕對是腦子有病需要治療。”
曲華裳看着一臉彆扭的唐君澤,忽然就明白了他爲什麼之前不願意說這些。在唐君澤看來,傀儡再怎麼像人,哪怕會說話會跑動甚至可以戰鬥,它也依舊不是人。而那個傳說之中的門主……或者說就是唐孤影,他那種把自己做成傀儡的想要永遠存活下去的心思,更是可笑。
但是曲華裳卻不能這樣評論,因爲她清楚唐孤影爲什麼會有這種可笑又可悲的想法。
原來是你自己把你自己……做成傀儡的嗎?就是爲了能再……見我一面?
值得嗎?有些時候,有些想法,真的很讓人難過和……不知所措。
這下連報仇都沒得報了,曲華裳站在原地愣愣的想。她很驚訝爲什麼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她還能這樣冷靜的思考這一切,完全與當初發現那個襲擊他們的傀儡機關是自己曾經的好友的時候判若兩人。但是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告訴曲華裳,其實這個結果她已經完全預料到了。
否則還能有誰動的了唐孤影?他那麼強大那麼厲害,沉默而堅定,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哪怕拼盡全力也要辦到,固執到讓人不舒服的地步……這不就是曲華裳瞭解的唐孤影嗎?
但是卻一直不想承認,因爲總覺得,如果事實是這樣的話,就好像是曲華裳……害了唐孤影一般。
這個結果讓曲華裳一點兒都不舒服。
肩頭傳來輕柔的感覺,然後接下來整個人都包裹在了一片溫暖之中。白玉堂伸出胳膊把站在原地發呆的曲華裳摟進了懷裡面,他一隻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然後動作輕緩的、卻堅定不移的把曲華裳的頭按在了自己的胸前。
曲華裳回過神兒,發出無聲的疑問。
白玉堂搖搖頭。
“我知道,我沒事兒的。”曲華裳輕輕一笑,拍了拍白玉堂的手。
“你們倆……搞什麼,大早晨起來就是看你倆如何恩愛的嗎?”唐君澤撇撇嘴,一臉暴躁的樣子。
“多謝。但是不管你願不願意相信,她說的都是事實。看起來你們那位腦子不正常的門主並非只是個傳說,而是真實存在的。”曲華裳沉默之後,白玉堂接過了話頭,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語氣之中還帶了淡淡的嘲諷,“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你們這個門主是活的,而是他雖然身爲曾經的唐門門主,卻完全不在你們唐門的掌控之中。不僅如此,他現在似乎在爲顧百嶽效力。”
唐君澤還沒來得及驚訝白玉堂竟然一次『性』說了這麼多的話,就因爲白玉堂話語後面表達的意思而皺起了眉頭。之前聽到傳說變成現實以至於太過震驚,現在算是平靜下來之後,唐君澤自然能想到,如果這位門主真的存在,但是他卻並非是唐門所能控制的武器,那麼事情會變得有多麼糟糕。
“或者說他的確曾經是唐門的武器,但是爲什麼現在不是了?”白玉堂繼續說道。
唐君澤的臉『色』終於變了。
“看來你是想到了什麼。”白玉堂微微一笑。
唐君澤擡手一抖扇子,一道雪亮的光芒激『射』而出,鑽入了不遠處的樹林之中。片刻之後兩個身穿深藍『色』勁裝面帶臉譜面具的人從天而降,跪在了唐君澤的面前:“少主。”
“哇哦。”曲華裳從白玉堂的懷中擡起臉來,對着唐君澤眯起眼睛:“你安排人偷聽嗎?”
“別說你不知道,也不是我讓他們跟着的。”唐君澤的聲音開始變的冰冷起來,他把目光轉向跪在地上的兩個人身上,毫無表情的問道:“所以,這就是母親讓我把唐君溪帶回去的原因?”
“你還想搶我的人!”曲華裳故意咬牙驚呼。
唐君澤無聲的注視了兩個唐門弟子。
“少主,屬下並不知曉主母的意圖,只是奉命行事。”其中一個弟子被唐君澤看的受不了了,開口回答。
“我記得我說過,不管怎麼樣,他是我弟弟,我沒想動他。而現在,我也動不了不是嗎?”唐君澤一邊說,一邊擡手指了指曲華裳和白玉堂那邊。這很明顯是在推卸責任,唐君溪畢竟是唐門的人,司徒千機都已經叛逃百花樓了,曲華裳若要是硬留人,也沒什麼道理。但唐君溪留在百花樓卻是最好的選擇,他不能回唐門,也肯定不願意回去。既然哥哥尊重弟弟的選擇,怎麼也要幫弟弟找個好點的大樹靠着乘涼。
曲華裳很配合,她對着唐門弟子歪歪頭,微微一笑。
“少主……”弟子爲難的看向唐君澤。
“我已經告訴母親了,我尊重唐君溪的選擇,他不願意回去誰也別想『逼』他。你們若是要在私底下搞什麼小動作……”唐君澤冷冷一笑,說道,“最好別讓我抓見把柄。”
“是。”兩個無辜被訓的可憐弟子只得答應,然後迅速的逃之夭夭。
“看來唐老太太至少知道些什麼事情啊。”曲華裳說道。
“如果你能從我娘嘴巴里面套出來點什麼,感激不盡。”唐君澤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就唐君溪那破事兒我問她很多回了,她一直不說。我之前還以爲是……沒想到現在可能會牽涉這麼多。”
“大概是她不想讓你惹麻煩吧。”曲華裳聳聳肩膀,“我師父就曾經說過,天下的母親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好的。”
“還有什麼需要談的嗎?”唐君澤轉移了話題,“看了這件事情目前只能到此爲止了。”
“有啊,一會兒的品劍大會。”曲華裳順着唐君澤的話往下說,“不知道第一場是誰對誰。說實話,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唐君澤一臉正經,“品劍大會可是武林盛事,一會兒回去了你就知道了,不僅是來參加的人,還有很多圍觀的都是很著名的江湖人物,可這是能讓我們唐門揚名立萬的時刻!”
“我看最後揚名立萬的也只是藏劍山莊。”曲華裳沒忍住,翻了一個大白眼。
“那你是認真來參加的嗎?”唐君澤反問道,“聽說你昨天才得了藏劍山莊的一把神兵利器,真是讓人眼紅……還需要品劍大會的獎品?”
“如果你之前要是問,我一定說是。”曲華裳輕輕一笑,挽着白玉堂的手臂轉身往回走,“不過現在問我……我會告訴你,我遇見顧百嶽了。”
唐君澤挑眉。
“所以我現在最擔心的事情,就不是那把待品的寶劍了。”曲華裳說道。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唐君澤半真半假的感嘆,“看不到你出手……我很遺憾。”
“不用遺憾,你會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