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曲華裳掏掏耳朵,總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聽,“你再說一遍?”
“老爺子請您出手,奪得百‘花’樓樓主的位置,救百‘花’無辜弟子們的‘性’命。”李終南面對曲華裳,認認真真的重複了一遍。
“我們先不說你這句話有沒有什麼邏輯上的錯誤。”曲華裳看了看同樣覺得莫名其妙的展昭和白‘玉’堂,然後聳聳肩膀,“就說既然這件事是你們百‘花’樓內部的變革,那我一個外人有什麼好‘插’手的?不管顧百嶽是不是大逆不道之人,他既然下了帖子只說請大家去看,又沒說是去挑戰的,那你讓我以什麼身份來奪這個樓主?武功高就能當樓主嗎?那你們還不如找展大哥。”
“再說了,我對你們百‘花’樓樓主的位置沒有絲毫的興趣。”曲華裳撫平了自己衣服上的一個小小褶皺,對着李終南微笑,“我不稀罕。”
“你很快就稀罕啦,來來來拉老頭子我一把。”一個戲謔的聲音突然出現,曲華裳滿臉黑線的轉過頭,大家一起看向窗戶的方向,現‘花’店掌櫃,也就是傳說中百‘花’樓的前任代樓主,‘藥’聖南天澤正扒在窗戶邊上努力往上爬,看見大家看他,這老頭子一隻手死死扒着窗框,另一隻手揮了揮:“快點拉我一把要掉下去了!”
“老爺子你——”李終南目瞪口呆的站起來走過去,把老頭子從窗戶外面拉了上來,“這麼您你是怎麼爬上來的啊?”
“小看老人家啊?”落地之後,南天澤拍拍自己身上沾的塵土,滿臉得意的說,“山人自有妙計。”
“手腕上那機關做的不錯。”曲華裳瞥了一眼,淡淡說道。
“你喜歡?來送你了!”南天澤嘿嘿笑着湊到了曲華裳的身邊,走了兩步卻現自己動不了了,感受一下,原來是白‘玉’堂從後面扯住了他的衣領子。
“你這老鬼到底是什麼時候出來的?”白‘玉’堂拎着掌櫃的領子皺眉。
“老人家,剛纔李兄所說的一切是否屬實?”展昭問道。
“是啊,就是這麼回事兒。”南天澤一邊努力掙脫白‘玉’堂的鐵腕,一邊回答,“終南,去去把窗戶關上,你們上樓之後樓下至少有三‘波’人先後離去,那些都是百‘花’樓的,估計回去報信兒了。你們這兩天在江陵待着要注意安全了。”
李終南聞言,走過去往窗戶外面看了看,樓下大堂之中,老闆娘燕萋萋正在招呼客人,只不過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轉了兩圈之後就轉過頭看向了樓上,正好和李終南看了個對眼。燕萋萋嚇了一跳,眼睛左瞟右轉,低下頭快步走開了。
李終南看着燕萋萋走開的身影,皺皺眉頭把窗戶關上了。
“那安侯怎麼會中毒的?”展昭又問,“按照你們的說吧,只是把屍蠱之毒送到太師府以求庇護,爲何安侯差點身亡?”
“這就不怪老頭子我了,展大俠你要去問安侯自己。”南天澤停止了掙扎,眼中閃過一絲古怪,“毒被下在琴絃上,如果安侯只是好好的把琴抱回去,別說彈琴,哪怕他把琴砍了自己都不會中毒的。除非……他對那把琴做過什麼事。”
“我聽龐府的人說過,安侯貌似很寶貝那把琴,據說睡覺都抱着。”曲華裳‘摸’‘摸’下巴。
“那毒要怎麼樣才能被下入身體中?”展昭問道。
“吃了。”
“從口而入。”
曲華裳和掌櫃同時說道,兩個人話音一落,互相看了一眼,忽然不約而同的笑了。
“笑什麼?”白‘玉’堂看着兩個人莫名其妙。
“沒什麼。”曲華裳一手捂着肚子,另一隻手抓着白‘玉’堂的胳膊,而南天澤就放肆多了,他直接笑倒在了李終南的身上。李終南面帶尷尬,卻也不敢推開現在的頂頭上司,只能仰着脖子往天上看。
“如此說來,這件事確實不怪你們咯?”曲華裳笑夠了,‘揉’‘揉’臉恢復了嚴肅的樣子,“不過這是一面之詞,你們把事推到顧百嶽的身上也只是自己的說法,況且我真的沒有立場去幫忙。”
“真的沒有立場嗎?”南天澤眯起眼睛看着曲華裳,“丫頭,莫忘記了顧百嶽手中那半張屍蠱的‘藥’方。”
曲華裳袖中的手微微攥緊。
兩個人對視。
“好,我幫你們。”良久,曲華裳終於妥協,“不過這件事是我個人的立場,與展昭和白‘玉’堂無關,自然也與開封府無關,我希望到此爲止,如果你再胡‘亂’攀扯,那麼我不會客氣的。”
“只怕是你想息事寧人也做不到了。”南天澤長嘆一聲,幽幽說道,“那屍蠱是如何做出來的,你比老夫清楚的多,要想徹底杜絕屍蠱之禍,就一定要你親自來不可。”
“你想我以怎樣的身份參與進來?”曲華裳挑眉,“開封府?個人?還是?”
“我的弟子,如何?”南天澤‘摸’了‘摸’自己長長的鬍鬚,半真半假的問道。
“想得美,就憑你也想當我師父?”曲華瞥了一眼南天澤,那一刻,她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眼中的不屑。
白‘玉’堂心中一頓,儘管白五爺看不上百‘花’樓,但百‘花’樓‘藥’聖的名頭在武林之中確實很響亮,大家都知道這‘藥’聖南天澤醫術高明妙手回‘春’,手下救活的人無數,只不過‘性’古怪了些。學醫的人都真心認定南天澤是當今武林之中醫術最高明的人之一,再有就是開封府的公孫博學,這兩個人一廟堂一江湖,是天下醫者心中歎服的醫學至尊,在醫學界的地位相當於江湖中的武林盟主。
而今南天澤主動開口收徒,曲華裳竟然絲毫不心動。儘管大家都知道曲華裳也是醫術高明之輩,但在面對南天澤的時候,畢竟因爲年齡和閱歷彼此相差了一大截。白‘玉’堂實在是不明白,明明在面對公孫策的時候曲華裳的態度是認真且恭敬的,爲何到了南天澤這裡就是截然相反的樣子?
“你!‘藥’聖乃是武林之中公認的神醫!多少人想成爲他的親傳弟子而不得,你怎能如此狂妄!”李終南忍不住開口,曲華裳救了趙玄一,他自然明白這姑娘也是有些手段的,但竟敢對南天澤不屑……未免少年狂妄。
“哎,終南。”南天澤卻並不生氣,相反他拍了拍李終南的肩膀,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你不肯……也罷,畢竟你說的沒錯,老夫的確沒資格當你的師父,那你當我師父如何?”
南天澤話音一落,大家都呆住了。只有曲華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這個瘦小的老頭,搖搖頭:“算了,當我徒弟的第一要義你就不符合。”
“哦?那當你徒弟的第一要義是什麼?”南天澤興致勃勃的問。
“長得帥啊。”曲華裳單手託着下巴,認認真真的說道。
“哈哈哈哈!”南天澤捶桌大笑,“丫頭,老夫年輕的時候也算是一表人才,此番爲了大計,就委屈你收下我這個徒弟吧,如果你不願意那日後再逐出師‘門’就好了。”
“你有點你這個年齡該有的樣子好嗎老爺子?別動不動就笑的那麼誇張。”曲華裳嫌棄的看着南天澤,“行吧,如果實在沒別的方法了我就先委屈委屈我自己好了。”
“那事就這麼說定啦!丫頭,到時候記得上去把顧百嶽那個逆徒好好揍一頓!可惜老夫我不修武道,打不過他啦,只能靠你了。”南天澤拍拍曲華裳的肩膀,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揪着李終南往外走,“走了!終南啊,給老夫找間客房,老夫要好好歇歇,這兩天可累慘我這把老骨頭了……”
“哦,哦,好……”李終南一頭霧水的被南天澤拉走了。
“等等,老爺子,‘牀’上那個人是你的,帶走他啊。”曲華裳想起來‘牀’上還躺着一個倒黴蛋,於是叫住了兩個人。
李終南頗爲尷尬的轉了回去抱起被曲華裳點了‘穴’道睡得‘挺’香的趙玄一,然後跟着老爺子出去了。
三個鬧鬧騰騰的人終於走了。白‘玉’堂把一個茶杯不輕不重的敦在了曲華裳的面前,然後拎過茶壺慢慢給她倒茶。
瞅着白五爺站起來的身高,曲華裳感覺到了莫名的壓力,她艱難的把頭轉向展昭:“那個……事就是剛纔說的那樣……這是我個人的意思,開封府要怎麼做還要看展大哥你。”
“如果南天澤他們所說是真的,展某得儘快趕回開封府報信,這事事關重大,不是一封簡簡單單的信就能說清楚的,況且我害怕如果送信會有人路上劫走,還是我親自回去一趟吧。”展昭嘆口氣。
“要不然……如果展大哥你信我,就把請帖留給我,我替你去參加百‘花’樓的大會?正好我剛纔答應了老頭子,還有白五爺在這裡照應着,料想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等擺平了百‘花’樓我再回去就是了。”曲華裳慢騰騰的從白‘玉’堂那邊把茶杯拿過來,“這樣正好又料理了百‘花’樓,還把消息傳回了開封府。”
“你一個人在這裡行嗎?”展昭擔憂道,“南天澤那邊敵我未明……我怕他們刷什麼‘花’樣。”
“有五爺在,展小貓你怕什麼。”白‘玉’堂這個時候纔開了口,他單手支着下巴看展昭,“你回去給包大人報信兒吧,這裡就‘交’給五爺了。”
#總覺得白兄好像嫌棄我當了明晃晃的大燈籠#
“好吧……”在白五爺的注視之下,展昭咳嗽一聲,“好吧,既然如此那就麻煩白兄多多費心了,未免夜長夢多。展某明日便走。”
“我讓白祿送你回去。”白‘玉’堂點點頭,“就坐咱們來的時候那艘船吧,還快點。我倆再隨便租一艘船去‘洞’庭湖就好了,反正也不遠。”
“那有勞了。”
這個時候,‘門’被敲響了,三聲之後,燕萋萋端着盤子小心翼翼的推‘門’走了進來:“白五爺?展大俠?我來送飯。”
“老闆娘。”展昭站起來接過了燕萋萋手中的托盤放在桌子上,“有勞了。”
“展大哥你和白‘玉’堂吃吧,我出‘門’去轉轉,還沒來過江陵呢。”眼看沒了什麼事,曲華裳的玩心又被勾引起來了。江陵府比之開封又是一種不同的繁華,她很想去轉轉。
“展兄你吃吧,我去收賬。”白‘玉’堂也站了起來,看向曲華裳。
展昭舉着筷子點點頭。
“你真的是來收賬的啊!我還以爲只是個藉口呢。”曲華裳倒退着下樓,仰着臉看白‘玉’堂。燕萋萋跟在白‘玉’堂的身後,瞅着兩人的目光諱莫如深。
“你以爲?”白‘玉’堂伸手把曲華裳撥拉到樓梯的一邊,“別擋別人的路。”
“老闆娘,這江陵府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啊?”曲華裳抓着白‘玉’堂的胳膊探頭過去問,“我第一次來不知道去哪裡玩。”
“你先跟我去收賬,收完了五爺帶你去逛。”白‘玉’堂拎着曲華裳的領子把人轉了個圈,讓她好好走路。
“跟你逛有什麼好處?”曲華裳問道。
“……隨便吃。”白‘玉’堂嘴角‘抽’搐。
“成‘交’!”曲華裳一聽喜上眉梢。
燕萋萋:“……”
曲華裳先跟着白‘玉’堂去了一個叫做“金‘玉’滿堂”的鋪子,這鋪子一看就高端大氣上檔次,‘門’口的架子上就擺着兩尊明晃晃的小金佛,再往裡面看,翡翠白菜,珊瑚擺飾,各種達官顯貴家裡該有的裝飾品那是應有盡有。掌櫃的正歪在櫃檯上算賬,聽見有人進來了擡起頭,一看來人是白‘玉’堂頓時面帶喜‘色’迎了上來:“哎呦五爺可等來你了!”
“萬掌櫃。”白‘玉’堂點點頭,跟着掌櫃走到一邊坐下,“我來收賬。”
“早就備好了等着五爺呢!算算日子也就是這兩天了。”萬掌櫃一臉的‘精’明相,他直接從懷裡面掏出一本賬本遞與白‘玉’堂,小跑回了櫃檯前端了筆墨過來,還吩咐了僕人趕緊上茶。
曲華裳對於看賬本沒什麼興趣,況且別家的賬本也不可能給她看,於是她就在這間‘挺’大的店裡面到處‘亂’轉觀賞一下。
金銀‘玉’石曲華裳沒什麼研究,畢竟萬‘花’谷不如藏劍山莊那麼財大氣粗,不過萬‘花’穀風雅之地,整天耳濡目染,教繪畫的是林白軒,教書法的是顏真卿,對於書法繪畫曲華裳就能說出好多頭頭道道來。此時她就站在一面牆前面,盯着一副書法呆。
“黃初三年,餘朝京師,還濟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
“姑娘要買字畫?”小夥計看曲華裳盯着牆上的字呆,於是湊了過來,“姑娘好眼力啊!這可是前朝書法大家顏真卿顏老爺子的真跡啊!價值不菲呢!”
“我知道這是老……顏先生的字,我看的出來。”曲華裳嘴角‘抽’搐,她伸手想去‘摸’‘摸’那副字,不過卻被小夥計眼疾手快的攔住了:“對不住啊姑娘,這字兒啊不能隨便‘摸’,您要是買,我給您包起來?”
“你想要這幅字?”不知道何時原本在一邊算賬的白‘玉’堂走到了曲華裳的身後。
“啊?不用了,我就看看。”曲華裳愣了一下,搖搖頭。
“掌櫃,這副字給五爺包了。”白‘玉’堂點點頭,轉頭卻對掌櫃這樣說。
“真不用了,虧啊!”曲華裳幾乎是咬着後槽牙說的那句話,她伸手去揪白‘玉’堂的衣袖。
“沒事,想要就買,你的字就是照着顏真卿的字帖臨摹練出來的吧?”白‘玉’堂擡頭看看那副字,“這是《洛神賦》?”
掌櫃的得了吩咐,一溜小跑的過來把字摘了下來,然後找出一個外觀‘精’美的盒子給白‘玉’堂把字裝好了。曲華裳眼巴巴的看着字被裝進了盒子裡面遞給了白‘玉’堂,白‘玉’堂又遞給了她。
曲華裳嘆口氣,小心翼翼的接過字抱在懷裡面:“買回去掛哪裡啊?你自己留着唄。”
“總會有地方的。”白‘玉’堂微微一笑,轉頭回去另一邊接着看他的賬本了,曲華裳抱着字畫在這邊繼續逛。
“五爺,這姑娘……”萬掌櫃察言觀‘色’許久,剛纔竟然看見自家五爺的微笑,登時被一道雷劈了一般震驚了,震驚過後,他小心翼翼的湊過來探口風。
“怎麼?”白‘玉’堂擡起頭,冷冷的瞟了一眼萬掌櫃。
“沒什麼沒什麼!五爺我不是那個意思……”萬掌櫃滿頭是汗,他忽然想起了什麼一般壓低了聲音說道,“店裡昨天剛進了一對‘玉’石王家制造的雙魚玲瓏佩,五爺你要不要看看……”
“拿來。”白‘玉’堂低下頭說道。
“快去給五爺拿!”萬掌櫃對着小夥計揮手。
十二歲的曲華裳咬着筆桿子趴在仙蹟巖邊亭子裡的桌子上,桌子上鋪滿了字帖,亭子周圍掛了慢慢一圈的字,風吹過,字搖晃起來,‘露’出曲華裳的身影。
“小裳,你又偷懶。”一卷書敲在了曲華裳的頭頂,曲華裳猛地驚醒了,嘴裡的筆吧唧一聲摔在了桌子上,污了一張寫好的字。
“先生。”曲華裳誠惶誠恐的站起來,隨手抹着自己睡覺的時候被壓的滿臉的墨黑。
“唉。”顏真卿搖搖頭,遞給曲華裳一塊手帕,“背完了嗎又睡着了,幾天後的考覈過不了,仔細元兒罰你抄書。”
“今天的功課我背過了,不就是洛神賦嘛……我還順便讀了三國志呢。”曲華裳胡‘亂’擦着已經黑如鍋底卻猶不自知的臉,不滿的嘟噥。
“哦,那背來聽聽。”顏真卿微微一笑,伸手把鋪了滿桌的字帖捲起來放到一邊,拎起一張宣紙鋪開在石桌上,沾了沾墨,準備落筆。
“黃初三年,餘朝京師,還濟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
曲華裳尚顯稚嫩的聲音從仙蹟巖遠遠傳過去,坐於高臺之上的蘇雨鸞聽到,微微一笑,揮手起弦,奏一曲高山流水。
微風拂過,瀑布直下,流水奔騰,書聲琅琅,歲月靜好。
作者有話要說:求收藏麼麼噠
_(:3∠)_就是因爲仙蹟巖我才喜歡上萬‘花’谷的嗷嗷嗷
白五爺的土豪之氣動了→_→
下章繼續逛街培養jq
總覺得老闆娘已經被炮灰掉了不要呀她還沒揮出作用呢嗷嗷
展小貓被我趕回開封府了→_→總覺得他要是再跟着我就寫成鼠貓了→_→
(╯‵□′)╯︵┻━┻別家‘女’主角穿越都是泡了五爺泡御貓,到我這裡就成了五爺泡了‘女’主角還泡御貓→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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