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孜霄以爲暮兮今天不來了,他看着窗外淡淡的日光,冬天來了,窗外的樹木光禿禿的無精打采的沉默着,看着一如往昔的車流。這世上,總有些東西瞬息萬變,總有些東西一成不變。
牧孜霄像是不習慣窗外的冬色,收回了目光,看着不遠處的沙發,莫名的覺得昨晚的一切就是一場夢,她怎麼會知道自己生病了呢?她就算知道又怎麼會來看自己呢?呵,她現在肯定很開心吧,終於擺脫了自己。
可能是疾病讓他變得脆弱了,也變得多愁善感了,他嘲笑着現在的自己,卻又想起了她昨晚專注認真的神情。
暮兮推門而進就看到了靠着窗邊坐在輪椅上的牧孜霄,斑駁的日光灑在他原本就蒼白、沒有血色的臉上,他微微的閉着眼,雙手跌在腿上,透着深深地疲倦和孤獨。
原來任何人在疾病面前都是平等的,暮兮看着現在的他,想起了那個總是矜貴冷傲的男人,不禁心裡一陣痛。默默地走到牀邊拿了毯子,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幫他披在身上,卻沒想到被他捉住了手。
他的手滾燙,染紅了她的臉。暮兮看他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那雙被喜悅填滿的藍眸亮晶晶的,反射着窗外的光而綻放着更加璀璨的光芒,不禁心跳加速,結巴道:“我……我還以爲……以爲你睡着了。”
“暮兮?”他像是難以置信的喊出她的名。
“嗯,”暮兮點了點頭,“我來看看你。”
牧孜霄輕輕地搓揉着手心裡柔軟無骨的小手,才知道這一切不是夢,不禁愉悅的笑了笑,然後正色問道:“早上去哪了?走了也不說一聲?”
暮兮連忙解釋:“我看你睡得香,不想吵醒你,就在牀頭給你留了紙條。”
牧孜霄皺了皺眉,“我沒看到。”
暮兮看桌子上確實沒有,目光一低,才發現掉到了地上,“在地上。”
暮兮把手抽出來,快走了幾步,撿起地上的紙條,“肯定是掉了,是我大意了,我本想找個東西壓着,但怕你看不到就沒找。”
牧孜霄結果暮兮手裡的紙條,看着上面清秀的字體,我回家給你做飯,一會兒就來。
“飯呢?”牧孜霄擡頭,眼睛巴巴的看着暮兮,像個受了委屈,控訴不公平待遇的孩子。
暮兮這纔想起來保溫盒被沈思楠弄撒了,不好意思道:“都十點了,你還沒吃早飯嗎?”
醫院的這一層就住了牧孜霄一個人,所以設施非常齊全,通常想吃什麼就讓牧園的大廚過來現場做,營養師也常年備着,醫護人員更是排着長隊等着伺候他,所以肯定不會讓他餓肚子。
“沒有,”牧孜霄搖了搖頭,沒什麼胃口,就沒吃。現在看她來了,突然覺得自己餓了。
暮兮皺了皺眉,“真是恢復的時候,怎麼能不吃飯呢。你想吃什麼,我讓人給你做。”
“你給我做吧,什麼都行。”
“也行。”暮兮應着,起身,就往外走,“那你等會兒,我儘量快點。”
牧孜霄看着暮兮的背影,脣角勾起,只覺得窗外的陽光照得他全身都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