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水蘇,就算你是鬼,也是我的鬼。你永遠,也不可能逃離我的身邊。”
男子的聲音響徹山谷,驚動了山谷內的飛禽。在他怒吼的時候,原本安睡的鳥兒嚇得從山林飛起,亂了這個安靜的世界。
“啊!”
秦水蘇只覺得自己又在做自由落體運動,她害怕這種抓不住命運的感覺。因爲這種強烈的壓迫感,她驚恐地發出撕心裂肺的叫聲。
“唔。”
秦水蘇猛地睜開自己的雙眼,捂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驚魂未定的秦水蘇看到周圍的環境之後,放了心。她拍拍自己的胸口,安撫自己劇烈蹦動的心。可是,即便她將自己搓熱的手按在心口,也還是覺得心裡空了一塊。
她只記得,那人身穿一席紅衣;她只記得,孩子的哭泣讓她心碎。不論夢裡的她對那人的聲音與背影如何熟悉,一醒來便全忘乾淨。就如,她的記憶有了清除功能。只是,夢裡的驚懼感總是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追着她。
那段記憶,她想碰,但是又怕自己承受不住。
秦水蘇的臉上還流着水,也不知是露水、是汗水,還是淚水。這一年來,她總是在累到極致時就會被這個噩夢驚醒。就如剛纔,她不過是坐在樹下等着看這山道會在夜裡發生什麼事情,竟也做了夢。再如此下去,她該要以藥物助睡眠了。
突然,傳來雞叫聲。嗯,天就要亮了。
秦水蘇急忙從包裹中拿出自己的手套,輕輕地套在自己白得幾乎沒有血色的手上。她起身之後,拾起了放在草地上的斗笠。
就這樣,沒有皮膚露在外邊的秦水蘇下了山。她昨晚在山裡摸索了一個晚上,都還是沒有找到那個禍害人的東西。她在想,該不是錢多多那廝見錢眼開,騙了這裡的村民和她吧。
在半山腰的地方,秦水蘇被一隻鞋子絆倒,險些滑了一跤。她扶着路邊的樹站定後,狠狠地罵了一句,現在的人真是不愛惜。她蹲下身一看,竟然是一隻屬於小孩子的鞋子。她看那鞋子的底那麼厚,一定花了不少時間做成的。
秦水蘇眯着眼看着東方,太陽都升起半個時辰了,也許那個丟鞋的人也在焦急地尋找鞋子呢。她將鞋子踢到路邊,雖然她是脾氣不好,可是也不會壞到讓別人找不到鞋子。
可就在她準備繼續走的時候,聽到了山下傳來呼救的聲音。起初,她以爲是錯覺。這裡有一條山泉匯成的河流經過,也許是水聲太大。
“救命!救命啊,母親,救我。”
秦水蘇又一次聽到呼救聲之後,定了定神。她長開雙臂,感受這山裡的氣息。突然,她的腦中閃過一道光,她驚呼一聲不妙,立刻順着山泉的流向奔下山去。
這麼多年,秦水蘇還沒見過那條河流是平靜無波的。不論人是意外落水,還是被抓入水中,他們都不得離開。
果然,在河流下游,有一個穿着麻布衣衫的玩意在水下飄動。她一看到這種東西,就渾身有勁。那廝這會正拿着一雙泡得發白的手抓着溺水者的腿,不停地將他往下拉。她看到秦水蘇之後,只餘眼白的雙眼瞪了秦水蘇一眼,加大了手中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