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旁,一個長相秀美的女孩子長久佇立。
她手裡拿着一捧花,卻遲遲沒有放下去,她像是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轉過頭,準備離開。
“怎麼不把花放下?”
好聽的男聲傳來。
杜無雙擡起頭,看到了秦文。她微微皺眉:“沒什麼,不想留。”
“你是杜姑娘吧。”秦文緩緩道,“我叫秦文。之前一直聽說過杜小姐,但是沒有……”
杜無雙毫不客氣地打斷他:“我知道你是誰。”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杜無雙看着手中的白繡球,輕聲道:“不把花放下,是因爲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不瞭解他,不知道他的喜好,彼此都是對方生命中來去匆匆的路人罷了。”
“這是他最喜歡的花。”秦文開口,“美,而且不妖,自有圓滿和肅穆,最關鍵的是,白繡球很好養,如果一旦發現它蔫了或者有些壞了,只需要把整朵花泡在水中,泡一晚上,第二天就可能重新煥發生機。”
聽到這話,杜無雙嘆了口氣,轉過身,將花放在影武的墓碑旁:“既然他都說你喜歡,那你應該是喜歡的。相識一場,這花送你,我沒有帶酒來,你便在那個世界裡,賞賞花吧。”
“我給他帶了酒。”秦文走上前,蹲下-身子,放了一瓶最廉價的啤酒在墓碑旁邊。
杜無雙微微皺了皺眉,卻沒有說話。
秦文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苦笑了一下:“我們小的時候都很窮,那時候哪能喝得起什麼好酒,有機會喝酒的話,都是喝這種最便宜的酒。只是後來,我們被藺老爺子收養,各自有了任務和身份,之後就沒有喝過劣質酒了。尤其是小武,他……”秦文頓了頓,繼續道,“他既然是少爺的影子,當然是只喝少爺喝的那些酒,全世界最好的酒。”
杜無雙看着他,沒說話。
秦文索性坐在地上,打開了那瓶啤酒,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後皺了皺眉:“咳!有點嗆。”
畢竟,他也很多年沒喝過了。
秦文悶頭繼續灌了幾口,滋味自然是不怎麼好的,再也嘗不出當年那滋味。
他將瓶子倒下,剩下的半瓶酒,全都倒在了墓碑前:“小武,這酒,我們兄弟倆一人一半。就和當年一樣。”
讓我們一起,敬往事一杯酒。
歲月早已無法回頭,物是人非,人成各,隔着漫長的陰陽之河,談什麼回到過去。
人都沒了……
“你別太難過。”杜無雙開口道,聲音裡透出些溫柔,“他應該不後悔,對他來說,已經是死得其所。”
秦文點點頭,轉身,看着杜無雙,突然道:“杜小姐,謝謝你。”
“恩?”杜無雙有些疑惑。
秦文緩緩道:“你肯來看小武,你們不過數面之緣,他還騙過你。”秦文頓了頓,又繼續道,“我還聽說,杜小姐去想方設法,找了小武之前的親人朋友什麼的……”
“哦對了。”杜無雙點點頭,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照片,“差點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