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姨說完這番話,方煬整個人都後退了一步,然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擠出一個笑容:“是,我記得。”他轉過身,留給方姨一個落寞的背影,“我不會再提這件事了。”
“阿煬。”方姨開口叫住他,“你從小到大,就是聰明的孩子。這種以爲是愛情的錯覺,是會過去的。我仔細查過莫卓峰的資料,雖然和莫卓然沒辦法比,但是莫家擺在那裡,而且我聽說,他對小靜很好。如果小靜真的嫁給他,這也是一個好歸宿啊。也許到了那個時候,你也就能放下了。你看小靜,之前那麼執着地追尋着你,現在不也放下了,然後決定嫁人了嗎?都會過去的,阿煬……”
方煬的拳頭卻悄悄地握緊了。
是啊,之前那麼執着地追逐着我。
如今卻已經打算嫁給別人了。
雖然明知道自己媽媽說的都是真話,也都是爲了自己好,但他卻沒有辦法抑制自己的怒火。
那輛車,莫卓峰是去接她的。
會一起吃晚飯吧。
然後呢?
兩個已經準夫妻的人,一起吃飯,看電影,約會……會牽手擁抱接吻……甚至**。
方煬的拳頭握得更緊了。
只要想到她和別人在一起,只要想到她有可能和別的男人這樣開開心心地在一起,只要想到她會和其他男人親密……方煬就覺得自己心頭妒火中燒。
這真的還不是愛情嗎?
是錯覺嗎?
方煬沒有轉身,只是用背對着方姨:“當年,小-姨一句話都沒留下嗎?”
“你小-姨是難產而死……”方姨的眼裡淚光閃爍,“陳家人,連個名分都沒有給她。只說她一個下人,還妄想攀上枝頭,還敢勾搭男主人。但是他們卻帶走了那個孩子。那個孩子是個很可愛的女孩,我記得很清楚,肚臍眼右邊,有一個蝴蝶形狀的胎記。因爲太特殊了,所以從來沒有忘記過。阿煬,如果不是因爲小靜和你在血緣關係上是表兄妹,就算她是陳家人,就算我再怎麼恨陳家人,我也不會任由你這麼痛苦,任由你壓抑自己這麼多年的啊,阿煬!”
“我知道了。”方煬說完,就徑直朝外面走去。
方姨連忙問道:“你這是去哪兒?”
“我公司還有點事情。”方煬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起伏,“晚飯不用給我留了。少爺過會兒就回來。”
他頓了頓,才繼續道:“對了,媽……”他嘆了口氣,轉過身,握緊的拳頭終於已經緩緩鬆開了,“我不是懷疑你或者怎麼樣,我只是……”
他擡頭看着窗外的天空,此時已是黃昏,晚霞很美。
方煬脣角揚起一抹苦笑,卻沒有繼續說,只是岔開了話題:“我先走了,晚上會回來的比較晚,不用等我。”
說完,就離開了。
只是什麼?
大概就只是……心有不甘而已吧。
這麼多年,動心的唯一一個女孩子。
心心念唸的,想要捧在手心的女孩子。
甚至,也對自己有意思的女孩子。
卻是……不能在一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