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光閃動,水晶石上的光讓人有些暈眩,周圍閃爍着的藍色極光也有了一絲變化,分離出七色彩虹一般的光暈,刺得大家有些目眩迷離,就彷彿來到了迷幻之境。
鬥愷歪頭看着水晶石中自己的倒影,但上面的倒影卻沒有隨着他一起動作,而是站在原地,雙眼冷冷的看着他,“哇靠,夜,你看這水晶石有古怪。”
天血夜也早已發現了水晶石上的異樣,幽泉上前一步,對着水晶石道:“我要見無量神樹。”
幽泉的話一出,水晶石上三人的倒影有了反應,只見三個影子同時開口道:“無量已沉睡多年,不見任何人,你們離開吧。”
幽幽短短的幾句話,卻讓得天血夜的雙眉皺起,見不到無量神樹,鬥愷體內的血後怎麼辦?如果自己強行將血後從鬥愷體內驅除,那血後必定會暴起反抗,吸食毀掉鬥愷的心智。
幽泉微微皺了皺眉,表情有些急躁,“告訴無量我來了,她不可能不見我。”
“從你走進無量山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了你的到來,還知道你帶了一些客人來。”
中間和天血夜一模一樣的影子眼神似有似無的盯了天血夜一眼,繼續說道:“但是她不會見你,回去吧,記着無量曾經跟你說過的話,只要你墜入過黑暗一次,你與無量山再無瓜葛。”
“不,不可能,只是他垂死之際對我的召喚,無量不可能這樣對我,就那麼一次,而且我也是無心的,無量她知道,我無法抵擋,她不會拋棄我的,她不會拋棄我的。”
幽泉似乎有些歇斯底里,說着一些天血夜和鬥愷完全聽不懂的話。
“離開吧,無量她不會見你,這裡也不再有你的容身之地。”三個幻影話剛說完,水晶石上光影閃現,它們同時消失。
“不會的,不會的……”幽泉顯得有些痛苦,一邊後退口中喃喃自語,天血夜走上前,一把抓住他道:“幽泉,你給我醒過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幽泉擡起頭看着天血夜,“她不見我,她不肯原諒我……”
就在幽泉說話的同時,無量神境突然開始震動起來,整個空間開始躁動,水晶石之上,一股危險的紅光開始升起,鬥愷痛苦的彎下腰,他體內原本沉睡的血後也在此時開始暴躁不安起來。
“鬥愷!”天血夜飛身來到鬥愷的身邊,一把抓住他連同幽泉一起……
“噌……”紅色的極光從水晶石內射出,衝向三人,天血夜抓着幽泉和鬥愷,一個懸身而起,但也因爲那恐怖的能量光束,避閃不及撞飛向遠處。
“離開吧,不然下一次,你們便沒有這般幸運了。”
幽泉癱坐在地上,瞪圓了雙眼,“不可能的,無量她不會這樣對我,她是我的……”
天血夜面上的冷色更重,她一個翻身而起,站在水晶石的面前,“我二哥被無量山下血後侵體,只有無量神樹能夠幫助他,還請……”
“最後一次警告,請你們離開無量神境,不然……”
威懾十足的聲音再次響起,水晶石之上的紅光再次大作,甚至比先前更加恐怖,天血夜血色的瞳孔中射出一道危險的光芒,“晚輩已盡禮儀,不能善言,那晚輩只能失禮了。”
“無知小輩,憑你也敢。”
“噌……”紅色極光再次從水晶石中射出,天血夜雙手快速結印,十米寬的冰牆瞬間憑空而現,和極光碰撞在一起,與此同時,她一躍而起,黑魔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她的手上,劍身溢滿焚焰,毀滅的氣息瞬間瀰漫整個空間。
幽泉聽到動靜,猛地擡起了頭,當他看到天血夜召喚出黑魔,一劍砍在水晶石上時,猛地大吼出聲,“不要……”
“叮……”尖銳物體碰撞的聲音輕靈的響透了整個空間,天血夜橫空手執黑魔,驚訝的看着連一點劃痕都沒有的水晶石,剛剛那一擊,雖然她並未用盡全力,但是卻使用了能夠焚燒萬物的焚焰,這水晶石,居然完好無損。
“唉……”一聲空靈的嘆息突然響起,而懸浮在半空中的天血夜,也被一道柔和的力量推送到了地面。
“轟隆隆……”水晶石底下的地面開始震動,“咔嚓……”一道道裂縫爬滿了地面,粗壯的樹枝從地底升起,攀爬上巨大的水晶石,將其殘繞其中,原本充滿殺戮的氣氛,也瞬間被龐大的生命氣息包裹。
“無量……”幽泉驚喜的看着那出現的巨樹,水晶在它無數的樹根中若影若現,散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芒。
“你曾經受過生命女神的眷顧,又何須用這種方法將本座從沉睡中叫醒?”
無量神樹的話語再次繚繞空中,天血夜擡頭看着她道:“我只想救我朋友,如有得罪請神樹前輩見諒。”
“汝之所求,吾已知,他命中該有這一劫難,也罷,本座將他體內的血後淨化後,你們便離開這裡吧。”
無量神樹的言語之中,透露着點點無奈,下一刻,一股柔和的光芒託舉着痛苦倒地的鬥愷,來到了無量神樹之前,在神樹光輝的照耀下,鬥愷臉上的痛苦慢慢減少,而爬滿他胸前鼓起的血管,也漸漸縮小,朝着他心臟的位置匯聚,成爲了一個血紅色的圖騰,停頓在那裡。
“本座已將血後的戾氣驅除,以後便能爲他所用,這算是我們相識一場,給你的禮物,你們離開吧,一場血腥的風暴正在運量,無量山,不想捲入其中。”
“多謝神樹前輩,只是,有一事晚輩不知當講不當講?”天血夜扶着體力透支奄奄一息的鬥愷,她的眼中,透露出對神樹真正的尊敬。
“你我相識既是有緣,你想說什麼本座都知道,也許,無量山的氣數已盡了,任本座再想維護,恐怕……唉……”無量神樹發出一聲嘆息,似乎已到油盡燈枯之境。
“晚輩感覺到前輩的生命氣息已經很虛弱,恐怕大限之期將至吧。”天血夜將黑魔收入伏魔之內,讓鬥愷席地而坐恢復元氣。
無量神樹似乎有些驚訝於天血夜眼光如此靈敏,居然能夠看透她的僞裝,“不愧是生命之神眷顧的人,不錯,本座大限將至,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到生命之神她老人家。”
無量神樹的語氣中充滿了嚮往,似乎油盡燈枯對與她來說是一種解脫。
幽泉聽聞無量神樹的話,滿臉震驚,“無量,不,這不是真的,你怎麼可能會?就算世界崩潰,你的生命也永無止盡,這不可能是真的。”
“唉,本座支撐着整個無量神境已經太久,水晶心也太過虛弱,深淵之地根本無法從外界吸食天地靈氣,一切都靠着本座自身的靈氣給予它們養分維持着,本座無懼生死,只是這無量山千千萬萬個生靈,唉……”
神樹的樹枝來到幽泉的面前,似乎在撫摸着他,幽泉臉上流淌着淚水,全然不似平日那個殺伐果斷的邪惡之子,就好似回到了母親身邊的幼子一樣。
“泉兒,你的出生在世人眼中也許是個錯誤,但是在本座和你母親的眼裡,你確是上天賜予的奇蹟,你屈從邪惡的召喚,本座知你是無心之失,但是在那一刻起,你便和我們斷了緣分,要知道,善惡永不會有交集,就像你的母親和你的父親一樣,他們已經受到了創世神的制裁,本座只希望你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神樹收回自己的樹枝,隨後她的聲音再次響起,“認識她是你的命數,至於是劫難還是救贖,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泉兒,你已經錯過一次,乳母希望你,不要再錯第二次。”
神樹說完這句話後,樹枝開始收縮消散,退回水晶石之內,幽泉滿面淚痕,大聲呼喊着,“無量乳母,你不要離開泉兒,泉兒知錯了,你不要死。”
但無量神樹卻沒有迴應幽泉,她的氣息還在,真身卻早已消失在神境之內。
“她並沒有死,只是氣息太過虛弱,再次陷入沉睡了。”天血夜來到幽泉身邊,原本她以爲她已經看透了幽泉的本質,但現在,她似乎又看不透了。
生命之神化身之一的無量神樹,居然是這個邪惡之子的乳母?一邊是光明的化身,一邊是萬劫不復的邪惡存在,這怎麼可能?幽泉的生母生父又是誰?難道?
天血夜想到自己的猜測,眼裡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幽泉從地上站起來,他臉上的淚痕已經被他抹滅,看不到一絲剛剛在無量神樹面前那脆弱的樣子,“我一定要救無量,我不能讓她就這麼……”他咬着牙,似乎痛恨那個字眼再從他的口中說出。
天血夜看着幽泉,輕輕磨砂藏在身側左手大拇指上的黃金扳指,“幽泉,如果我能夠延續無量神樹的壽命,讓她永世不再枯萎,你該如何報答我?”
幽泉猛地轉頭看向天血夜,眼裡全是不可置信,而下一刻,他的眼中殺氣四溢,兇狠的盯着天血夜道:“你此話當真?”
天血夜嘴角勾着一抹輕笑,這一次,主動權,終於從幽泉的手中,交到了她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