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莫雲聰一臉擔心地扶住她。
林小碗臉色發白，勉強緩了緩神，然後慢慢推開他，一邊說“沒事兒”，一邊蹲下來撿手機殘骸。
莫雲聰也蹲下來幫她一起撿，一邊試探着問道：“榮少約你見面？”
林小碗把手機殘骸擺至茶几上，努力拼湊成型，然後開機，看着滿是裂痕的屏幕上竟然出現了亮光，她蒼白的臉上才現出了一絲笑意，這才裝着滿不在乎的樣子回答莫雲聰的問題：“他叫我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
“辦離婚？！”
“嗯，得麻煩你送我去民政局。對了，離婚要帶身份證還是戶口本？”
“我不知道，我沒離過婚。”
“你都沒結過婚，肯定沒離過婚啦。”林小碗故作輕鬆地開着玩笑，將手機揣進口袋，起身去房間，“我兩個都帶上，我去拿。”
“小碗！”
“怎麼了？”林小碗頓步回頭。
“不想離婚就別勉強自己。”
“現在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離婚可是他提出……”感覺有水滴在自己手上，林小碗嚇一跳，本能地擡頭看，卻見天花板並沒有水珠，正奇怪着，見莫雲聰把紙巾盒遞過來，才知道那是自己的淚水，才知道自己的心情早被淚水出賣了，鼻子禁不住一酸，也不再裝，任性淚水肆落。
“榮少提出離婚只是想試探你吧，其實他的本意是希望你能回頭，畢竟你還懷着他的孩子。”
提到孩子，林小碗突然就明白了：“他一定以爲我把孩子拿掉了，所以提出離婚！”
“對對，他昨天一天沒給你打電話，今天又提出離婚，就是以爲你把孩子拿掉了，說來說去他是在和你賭氣呢。”莫雲聰指指她口袋道，“你現在就給他打電話，告訴他你昨天其實沒去醫院，這樣他就不會再說離婚，而是要滿心歡喜地帶你回家。”
回家……
林小碗下意識地搖搖頭。
“其實你根本不想拿掉孩子。”
心事被戳穿，林小碗一時有些驚慌：“不是的，我其實，我……”
“別作違心的解釋了，其實你根本不喜歡吃榛子，上午吃了那麼多，不就是因爲我無意中提了一句孕婦吃榛子好？”
“你，你是故意的？”
“對，讓陶秘書買榛子，說榛子吃了對孕婦好，我都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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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只是想讓你看清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小碗，別騙自己了，回到榮少身邊，好好把孩子生下來，一家人開開心心過日子吧。”莫雲聰語重心長道。
林小碗先是愣了愣，隨即失聲號啕：“不是我想騙自己，而是我真的不能和他在一起，既然不能和他在一起，這個孩子就不能要啊！”
“榮少不會在乎別人的看法。”
“我在乎！我不想讓他成爲蘭城人茶餘飯後的笑話，我不想他因爲我而事業受阻。還有，我媽就是因爲聽到我和他在一起，所以才中風，前幾天醫生說我媽的情況在好轉，我更不希望我媽恢復神智時又受刺激。她要是
因爲我而有三長兩短，你說我還有臉在世上活下去嗎？”
聽完她的哭訴，莫雲聰沉默了好了會兒，才說道：“既然和他在一起讓你這麼痛苦，那就別在一起吧。”
“嗯，”林小碗擦了把眼淚，神色堅定道，“你想辦法另聯繫一家醫院吧，一會兒和他把離婚手續辦完後，我們直接去醫院做手術。”
莫雲聰錯愕：“婚都離了，還有必要把孩子拿掉嗎？”
林小碗也錯愕：“不拿掉孩子就不能離婚啊！按法律規定如果女方有身孕也不能……咦？嘶——他以爲我拿掉了孩子，所以才提出的離婚！”
“榮少要想知道你在哪家醫院做手術，不用費吹灰之力，但是他沒去問，說明他對你已經失望之極——別怪我說話直。”
林小碗搖頭苦笑：“也可能他沒勇氣去查這件事，畢竟是他的骨血，我們的孩子。”
看出她的內疚，莫雲聰勸道：“別內疚了，他不是還有Leo嗎？”
“你也知道Leo？！”
“蘭城人都知道他有個私生子叫Leo。”
林小碗震驚：“誰說Leo是私生子？！我是他媽咪！”
莫雲聰淡笑道：“你.媽今年才知道你和榮少在一起，才中風進醫院，聽說Leo都五歲多了。”
林小碗一時啞言，她竟沒想到這一層。再看看對自己照顧有加的莫雲聰，她又有些內疚：“對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瞞你，只是……”
“你也是想維護Leo，我理解。”莫雲聰隨即話音一轉，“既然你這麼捨不得這個孩子，我們就將錯就錯，不把你沒去醫院的事告訴榮少，離婚以後——對了，離婚時你管榮少要一筆錢，反正你已不打算和榮少複合，索性讓他對你失望透頂，這樣他以後就不會再去找你。離婚以後尋個安靜的地方把自己藏起來，悄悄把孩子生下來，用那筆錢好生撫養他，這樣不就順了你的心思？”
林小碗有些猶豫：“這瞞得住嗎？”
“如果榮少想知道你的消息，肯定就瞞不住，但他現在似乎對你的事已經不感興趣了。”
林小碗垂垂眸，沒多言，進了房間，默默地檢查自己的身份證和戶口本，任眼淚默默地往下流。
馬上就要和榮少琛撇清關係，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她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該傷心。
他曾說過他的人生如果沒有她，將會變成一潭死水，毫無生趣，如今她就要退出他的人生，她希望他會把他曾經說過的話淡忘，再找個善良體貼又清白的女孩一起好好過日子。
唉……
也罷，既然自己的決定不會改，那又何必想那麼多？他是聰明人，一定會重新規劃他的愛情與人生。
許久，她才收好東西，紅着眼圈走出去。
莫雲聰早已拿好鑰匙，見她出來馬上換鞋，見她神情落寞，他又頓住輕問：“要不要……”
知道他要說什麼，林小碗搖搖頭道：“走吧。”
莫雲聰沒再說什麼，等她換好鞋出去，他將門關上，和她一起進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
外面雖
然雨已停，風勢卻沒減，將樹葉吹得亂擺，路上行人很少，偶爾看到幾個，都是將自己包裹得緊緊地，疾步而行。
林小碗無神的雙眸一直盯着窗外，彷彿在看外面的情形，其實什麼都沒收進眼內。她腦子比外面搖擺的樹葉還亂，心口好像深深地紮了把刀子，讓她呼吸不暢。雖然再三告誡自己坦然面對現實，但那種欲昏厥的感覺還是一直都在。
“小碗，到了。”見林小碗沒反應，莫雲聰將聲音揚高，“小碗，到民政局了。”
“啊？到了？”林小碗慌忙坐正，定睛一看，認出是當初自己和榮少琛打結婚證的地方，趕忙下車。
“包。”
“哦。”林小碗拿起包，想了想問道，“你說我開口要多少錢合適？”
“五千萬吧。”
“那麼多？”
“你以後要當全職媽媽，要把孩子培養成人，哪裡都要花錢，再說，五千萬對於榮少來說就像你口袋裡的一百塊一樣，明白嗎？”
林小碗想想覺得有道理，點點頭，隨即匆匆往民政局內走。
“來了？”
沒想到榮少琛正站在民政局大門內，林小碗嚇一跳，趕忙點頭：“來了。”
“你，身體好些沒？”
榮少琛的聲音很平和，林小碗一時判斷不出他是關心還是出於禮貌，只是本能地摸摸小腹，意識到這樣可能會被他看出端倪，馬上又放下手，故作輕鬆地應道：“還好，小手術而已。”
“哦。”榮少琛沒再問，轉言淡聲問道，“你有什麼要求？”
“什麼什麼要求？”
“離婚要求。”
“哦。”想到莫雲聰的話，林小碗馬上低聲道，“我現在沒有經濟來源，我想要錢。”
“多少？”
“五，五千萬。”雖然早已想好，不過開口時她還是覺得很多，以致有些語結。
榮少琛看了她一眼，將以前簽訂的契約連同一個房產證一併遞給她道：“五百萬，三天之內我會讓人轉到你帳戶上，另外你住的那套房子送給你。”
沒想到榮少琛會這麼直接拒絕她的要求，林小碗一時有些不能接受。
見她沒接東西，榮少琛只道她嫌少，冷聲道：“按契約所定，我只需給你三百萬，你母親住院光請國外專家我就花了三百多萬，醫院本身的費用還沒算在內，所以給你五百萬你不虧。不過你放心，你母親所有的治療費用我會繼續承擔，直到她康復出院。”
見他這麼說，林小碗十分失落，卻沒表現出來，只是淡聲表示感謝。
“既然沒有異議，那就去把手續辦了吧。”榮少琛說完一間辦公室裡走去。
林小碗猶豫了下，跟進去。
“榮少您來了。”專門安排的工作人員馬上熱情地迎過來，“您看，材料都準備好了，只等你們簽字。”
榮少琛點點頭，示意林小碗上前。按照工作人員提示，相關手續很快辦完，林小碗捧着和結婚證書只有一字之關的離婚證書發愣，見榮少琛出去，她慌忙跟上把他喊住。
（本章完）